“药谷…”
眼睛一睁开,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心中一阵欢喜,可又看看自己,早已是少女模样,那终究不是梦。
“怎么?睡了十天八天,就睡傻了吗?”这声音…我猛的抬头,对上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眸,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想是因为…
我爱上他了。
“芜似…”
“还记得我的名字,倒是傻不完全。”他端着一个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药汤,一步步走近我的身边。
不等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掀开被子便扑了上前,只是他一个闪躲,愣是让我扑了个空,直接趴地板上了。
“师妹这般热情,你师兄我可承受不住。”他轻轻的把碗放在床边,冷眼相待,这样的他无比陌生。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说点什么,推门就进来一位与芜似年纪相仿的女子,长得精致无比,却有七分冷艳,三分柔情。
她看了我一眼,走到芜似身边,轻声道:“芜似…”
“但说无妨。”芜似坐在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李荀烬登基了。”她敛眸看着我。李荀烬登基意味着他跟太子已经对弈过,太子兵败,溆漓肯定回到了西域,而毒后如何会善罢甘休?其中是不是有我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她是谁?”我的眼睛并未离开过这个女人的身上。
“我的未婚妻,绗若。”芜似说的风轻云淡,不带一丝情感。
我突然觉得脑袋很沉,很晕,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身体的无力感侵袭而来,好像有谁要强行占领我的身体,逼迫我的意识离开。
“未婚妻?”初晚情突然的出现,也让芜似和绗若有些惊慌。
初晚情笑了起来,“那我算什么?”那危险的双眸,不屑一顾的眼神,一直盯着绗若。
“初晚情,那么多年不见,你似乎忘了,我才是的原配。”绗若并不示弱。
那时候,绗若都快要与宿乾成婚,成为魔界至尊的夫人,可却冒出来一个初晚情,把宿乾迷的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与她同生共死。
“我不管,宿乾你说,你要娶她是吗?我要听你亲口说!”初晚情几乎双眼通红,攥紧的手,指甲都要陷入了肉里,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宿乾,今生今世只娶绗若一人为妻,此情此生永不变。”宿乾(芜似)看着初晚情认真的说着。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初晚情想起了当初宿乾也是这样承诺于她。
“我宿乾,今生今世只娶初晚情一人为妻,此情此生永不变。”
“我初晚情,今生今世只嫁宿乾为妻,只爱他一人,此情此生永不变。”
初晚情接受不了这个答案,痛苦的叫喊:“不…”这一声叫喊,传遍了整个山谷,心如死灰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一抹黑色的身影冲了进来,他把一颗药丸喂初晚情吃下,我的意识一直都在,就是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吃下药丸后,初晚情瞬间消失抽离,我也仿佛一身轻松。
“宿乾,你想她死还是想初晚情死?还是想看她们都走火入魔?”白殁的眼神开始变得可怕,红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有些暴戾。
“初晚情和于初心只能活一个不是吗?”宿乾依旧无动于衷。
“你是想要谁活着?”白殁的一出,宿乾顿时无言。
“怎么?你说不出来?你没办法选择那就想要把她们都毁了是吗?”白殁眼神渐渐变得冷漠。
依附在白殁身上的我,也渐渐恢复意识,渐渐的身体有了知觉。
“不管她们谁活着,从今往后,都与我无关,不是吗?”宿乾冷哼一声,转身欲要离开。
“魔尊大人能如此最好。”白殁冷哼一声,“于初心,让他走。”
“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哭喊了起来。
“于初心,方才本尊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这个世上,再无芜似,只有宿乾,另外,七日后本尊大婚之日,随时欢迎你们到来。”宿乾甩甩袖子,转身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缕黑烟。
“芜似…不要走!”我猛地挣扎起来,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对他的思念只增不减,可他却要把我推开。
那个温柔似水,不管做什么都护着我的芜似,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
“别念了,你与他就此别过吧!”白殁一把把我搂紧,任由我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脑海里全是在药谷发生的一切,那个温柔似水的芜似,他说,无论我去哪里,他都会陪着我。
不知道靠着白殁哭了多久,撕心裂肺的痛着,白殁也不管我怎么哭,淡然的安慰两句。
待我哭过后,已是夜深人静。
“李荀烬登基,大臣们逼他封后,而你是莫家嫡女,他已钦点你为后,你的家人到处寻你,若还是寻不到你,李荀烬怕是要…”
“他能如何?”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哭,闭上眼,全都是回忆,而那些回忆变得痛苦,变成了折磨。
“让莫家灭门你也不在乎吗?”白殁说的风轻云淡。
可我却听得心中一惊,虽以我对李荀烬的性格判断,他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之事,但,莫家注定有一劫难,或因我而起。
不能不在乎,那可是一家人的性命,李荀烬不至于会如此要挟我吧!
“你觉得他不会以此要挟你?”白殁看了我一眼,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所有心思。
白殁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按理说,太子不应该会兵败。”
我眉头一皱,按理不应兵败,那就是有人,违背天理,“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点李荀烬?”
“自李荀烬登基起,地府的亡魂只增不减,人间到处生灵涂炭,如今的李荀烬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有情有义的少年了。”白殁的话让我如梗在咽。
如今我不得不接受事实的是,李荀烬变了,可能这是师父当初不愿救他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有朝一日,他会如此生灵涂炭,而我却觉得,会改变的,或许我能改变他的命运,可最后事实证明我是错的,他会如此,也有我的责任所在。
“李荀烬背后的人,是毒后吗?”我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眼可见,手可触,也不过是一些被丢弃的回忆罢了。
说来,芜似带我回药谷,大概只是想要我从此死心吧!还特意把初晚情逼出来,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至今我仍觉得初晚情心烦意乱,而这种情绪也在影响着我,加上我对芜似的感情,总觉得惘然若失,难以自控。
怕只怕初晚情暴走,说不定会在芜似大婚之日,血洗魔界以泄心头之恨,可初晚情就是个奇女子,不见得会如此,但,按他们所描述,初晚情用情至深,只怕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恐怕这也是白殁为何处处维护我的原因吧!
“正是,于初心,聪明如你,又会如何化解此事?”白殁勾唇一笑,只字不提方才之事。
“那就请阎王爷静候佳音了。”我看着拿着包袱,走出了木屋,白殁消失在木屋里,留下一句话“若是不行不要逞强。”
天还灰蒙蒙的,山头那边才透着一丝阳光,倾洒在山间,药谷的清晨总是让人那么的留恋,想起了教主,阿娅,我也该回到莫家了。
踏上了往南城去的路,路上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我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达南城。
一路上的景象让我有些哑然,据说有大批的难民,由南以北迁徙,还听说,李荀烬在杀哪些不服他的官员,还有所有不服他的人,自上次与太子一战后,伤亡惨重,民不聊生,李荀烬并未及时整顿,而是大开杀戒,这一举动,无疑是大失民心。
恰巧这次要路过南城旧居,在外边流浪许久,未给师父上香,也未祭拜过师父,实属不孝。
刚下马,拴好马儿,走进里屋,整个草屋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内堂里师父那矗立的排位也沾染了不少灰尘,我简单的打理了下,拿起一旁的香,掏出火铳,却怎么也点不着这香。
这到底是师父不愿收我的香,还是他老人家有所警示,只望这是香火受潮了才好。
刚放下手中香火,透过小窗户就看见远处葱郁的林子里,传来阵阵男子的怒喝声和女子哭啼的求救声,我赶紧走出门,拿下马背上芜似的长剑,悄悄的走到附近,伏在草丛周围,看着两个流浪壮汉,抓着一名女子欲行不轨之事,女子看样子是个难民,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长得如花似玉,难怪这些男人想入非非。
“光天化日之下,强占民女,还有王法吗?”我丝巾蒙面,为的是不暴露身份,不想被李荀烬太早知道我回来了。
二位男子回头一看,我一袭白衣,看着像个文弱书生,而他们二人身强体壮,就算我会武功,双拳难敌四手,打起来他们也不见得吃亏。
只是他们玩玩算不到,我可是神算子后人,并且我的武功,可是教主和芜似一手调教出来的,打他们几个小毛贼,那可真是绰绰有余。
我绕过他们二人,蹲下看了看女子的伤势,并无大碍,都是皮外伤。
忽然抬头看见那二人挤眉弄眼,似乎在等着谁的指挥,我忽然意识到,这三人是一伙的,女子才是他们的头。
一群黑衣人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我果然遇到这种事还是掉以轻心了,是因为当年的事让我变得如此敏感吗?
何巧…她也该回来寻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