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殁这么一出现,我看见鬼煞那受到惊吓的模样,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转身的那一刻,“小小鬼煞,扰乱人间,如今就想跑了吗?”白殁一边走一边对着鬼煞勾了勾手指,鬼煞便停原地动弹不得,真不愧是阎王,我们打了一晚上的鬼煞,他也就勾勾手指的事。
当我回头之时,大家都倒地晕了过去,可芜似的魂却从身体里站了起来,那红黑色的衣服,带着魔魅的气息,他伸伸懒腰,一脸冰冷的瞪着白殁,按道理阎王出现,凡人都会晕厥,可芜似他却…
“阎王还真是空闲,跑来打搅人间之事。”眼前的这个芜似勾唇一笑,眼里满是鄙夷的看着白殁,白殁可是阎王,一个鬼魂居然胆敢如此,芜似是怎么了?
一旁的白殁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尽显邪魅,“我说魔尊大人,你就好好的体验人间疾苦,出来做什么呢?”
我是听的一头雾水,他们俩认识?“你们认识?不对,你不是芜似,你是谁?”眼前的芜似好陌生,不像是我认识的温柔的那个芜似,看那冷若冰霜的模样,眼眸里带着悲伤,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芜似。
“他?小丫头,他可是你为何会轮回历尽人间疾苦的缘由,一个能让水冰月放弃仙籍的魔尊大人。”白殁嗤笑一声,转身对着芜似说道:“需要我把水冰月叫出来让你们见上一面吗?”
芜似眼神一冷,转身细瞧我一眼,敛眸风轻云淡道:“于初心也好,水冰月也罢,都与我无关。”说完他便回到了芜似的身体里,那一缕黑烟就这么随风而逝了,他仿佛就像没有出现过。
我愣在原地,为什么芜似要说这样的话?虽然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魔尊不是芜似,可却顶着芜似的脸说着这样的话,我竟然感到无尽的伤心,尽管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不是芜似,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许久,白殁才打破沉默,指着那个鬼煞,问我:“打算怎么处理她?”
我缓了缓神,细声道:“我想看看她的过去。”她是如何成为煞?为何会被困千年?为何执着于这颗珠子?她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一瞬间,白殁带着我穿越她的魂魄,回到了千年以前。
大街上很是热闹,这里是南皋,就算时隔千年,依旧未变的风情,小孩儿街上追逐玩闹,转眼一瞧,那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这一瞧,我不禁一怔,不为别的,只因为男子的脸与齐北夜是如此的相似,而那美若天仙的女子便是我看到的鬼煞。
两人站在凉亭之中卿卿我我,原来前世两人是情意相投的小情侣,可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们真的走到在一起了吗?
“凉儿,这个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白玉珠子,你带在身上,我不在你身边之时,见珠子如见人。”齐北夜把她搂在怀里,原来她叫凉儿,可观其二人衣着打扮,均为富贵人家,为何会落得如斯田地?
画面一闪而过,再次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飞花,红绸满屋,骑在高头大马上要迎娶凉儿的男子不是齐北夜,这是怎么回事?齐北夜去哪儿了?鞭炮锣鼓声震耳欲聋,大红花轿华贵难言,就停在相国府前,迎亲队伍十分浩荡,后面跟着的竟是银色铠甲的士兵,百姓们欢呼着:“恭喜太子。”
转眼一瞧,男子下马,一身明黄金线勾丝刺绣的新郎服十分刺眼,每一步都走的气势磅礴,意气风发,太子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原来凉儿是皇帝钦点的太子妃,那齐北夜就算是将军,也不及太子半分,凉儿后来真的嫁给了太子了吗?
又是另一个画面,竟然是在囚室,是太子手执长鞭不停的愤怒的鞭打着齐北夜,那一道道渗血的伤痕触目惊心,我忍不住捂着嘴,心间一疼,太子怒吼道:“为什么?她为了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嫁于我?”说着又是一记长鞭,沾上辣椒水不停的抽打。
“凉儿,今世有缘无份,怕是要来世再续前缘了,待来世,我定不负你。”齐北夜用尽力气仰天长啸一声便再无知觉。
“来世再续前缘?”太子冷笑一声,满眼血红,“妄想,她胆敢如此抗旨侮辱本殿,本殿早已找人给她的尸首找了个至阴之地,把她封在那里,生生世世不得离开,永世不得轮回,哈哈哈哈~再续前缘?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历经千年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要让你们永世不能相见。”
疲北夜后来还活着,只是被当作叛国贼发配边疆,而他根本不知道太子对凉儿做了那样的事,最后祁北夜病死在边疆那个苦寒之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她,于是他生生世世的轮回,每一次都是孤独终老,只因为找不到那个说好要再续前缘的人。
看到这里,我已经毛骨悚然,凉儿在死之前把珠子含在嘴里,喝下毒药便是香消玉殒,死后还要被太子封在极阴之地,不得轮回,若非有人盗墓撬棺破了阵法,估计她还得等上千年,真是惨无人道。
回归现实,我抬眸看向凉儿,只见她泪流满面,原本以为她会变成鬼煞是怨气太重积怨而成,却不曾想,是被迫。
这千年以来,她一直生活在冰冷和黑暗之中,无尽的绝望无时无刻不侵蚀着她。
她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哪儿,我只知道,那颗珠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家人,求你把珠子还给我吧!”她跪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的祈求着。
我现在知道,那个血玉珠子对她来说何其重要,她历尽千年早已忘却尘世,唯一能留个念想还有一丝记忆的便是那颗珠子,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还给她。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颗珠子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但是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还你,不过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让你见一个人。”我想让她跟齐北夜见上一面,也许他们都一直在寻找对方呢?虽说人鬼殊途,但又不是让他们去相爱。
“见谁?”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我抿着嘴,沉思了一会,我还在纠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送你珠子的人。”
她错愕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也不知道齐北夜是不是就是那个送她珠子的人,但是那张脸,也许能让她想起那些忘却的过往,“准确的说,千年之后他早已轮回,这是他再次为人,并非千年前的他,他也会不记得你,但我想你应该会想去见见他的。”
只是我话音刚落,她便道:“我想见见他。”
“那就让我来安排,珠子三天后就能还给你,还有人也要三天后才能见到。”我征求着她的意见。
“好,三天后我再来,珠子还不还都不重要了,既然是你们花钱买来的,那便留着,只要我见过他,我会回到那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再出来害人。”凉儿倒是十分明事理,不愧是相国千金,知书达礼,温婉贤淑。
听她说要回去那个鬼地方,我倒是不乐意,“你不想轮回转世吗?”
“我本来就忘了很多事,如果轮回转世,或许就再也不记得了,我不想再忘记任何事,就算孤独的记一辈子也好。”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走了,白殁没有为难她,我也默认让她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我才回头看着白殁,他道:“于初心,阳间阴事你要管,阴间阴事你还要管,你管这么宽,我这阎王好难当啊!”
“骗子!”我呲瞪他一眼,“你说的话我以后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以后叫你就叫骗子。”
白殁一脸无奈,“于初心,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以前你可是小白哥哥前,小白哥哥后的叫我,现在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谁让你骗我!”我撅着嘴,“我师父是不是在地府?他好吗?”
“你师父老人家在下面很好,我给他安排了差事,专门给人看事,逢年过节你还给烧香,知道你提前回来那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也别太担心,这几日都气消了,让我给你捎个话,五个字:远离李荀烬。”白殁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
我知道师父最最忌讳就是我跟李荀烬接触,说什么他克我的话,我也想谨遵师命,可怎么就是感觉那个人,我欠了他很多很多。
忽然芜似出现在白殁的背后,吓我一大跳,他一脸冰冷冲着白殁吼了起来,“聊够了吗?聊够了赶紧滚。”不对,这不是芜似,又是那个什么魔尊大人。
“你是芜似的前世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认真的看着芜似的脸,除了那散发出来的气势不一样之外,好像他还很讨厌我和水冰月,虽然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又好像不一样。
他转眼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幸好他不是芜似,不然我觉得我要疯了,“跟你有关系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并没有很厌恶,反倒是淡然。
一旁的白殁请咳两声,“你们聊,陈凉儿的事我会安排,顺便给她找找能投胎的人家,不过像她这样,投胎也不会是好人家,但是不投胎迟早魂飞魄散,主要是看小丫头你三天后能不能劝到她愿意投胎,不然我找了也白找,毕竟人间多个生命比多个鬼煞强,如果天庭知道了,下令清除她的话,我也保不住她,毕竟她犯了三条人命在先,你就尽力吧!”
白殁说完便离开了,那个魔尊大人还依旧立在我的面前,慵懒的看着月色迷蒙,一切都告了一段落,回头看大家都还在昏迷状态,我小声的说道:“那个…白殁已经走了。”我是想提醒他,他该回去芜似的身体里了,该让大家醒来了,可看他那不容他人质疑的气势,我顿时没了声音。
“我知道。”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你…”我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笑的好假,可又怕他一个生气就任性的不回去了,不会去也就代表芜似以后都不会醒来了。
他回眸道:“赶我走吗?”这句话倒是让我感到以外,他总算听出来我在赶他走了,可是也不用这样问出来,他看着我冷声道:“水冰月可不会这样。”
听他一言,我便想也不想的说道:“可我不是水冰月,我是与你素不相识的于初心,我只认识芜似一人。”
他倒是笑了起来,那笑容那么的渗人,“虽说你是水冰月的轮回,我希望你不会再次成为她,更希望你离我远点,别让我再次讨厌你。”
话音落下,他回到了芜似的身体里,芜似猛地醒来,看到我一脸愕然的坐在原地,他便抱着我喊了好几声都没能把我喊回神,最后累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