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收拾好需要带去帮教主破巫术的东西,还为二人带了一些吃的东西,正要出门的时候,芜似却倚在门口,拦着我的去向,轻声细语道:“你要哪儿?”
“我去找教主。”我抬眸看着他,那漂亮的脸庞,总是那样的风轻云淡。
“教主?”他重复了教主两个字,并加重语气,疑惑的问着,又道:“你这是打算要入邪教是吗?”
我一听,愣了下神,随即道:“不是邪教,说你也不懂,反正教主不是坏人,无名也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我,无名会来接我,他武功可好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还笑嘻嘻的。
可芜似似乎不那么想,他脸色阴沉,对我冷眼相待,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他冷声道:“师伯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照顾你的安全,不准去。”
“你还知道师父把我托付给你,你却说让我滚回汉宁!”我刚说完便赶紧捂住嘴,我知道我说错话了,激动的时候容易语无伦次。
我不敢抬头看芜似的模样,许久没有说话,我抬眸的时候他便蹲在我的面前,他说:“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入邪教?还在为那句话生气是吗?”听他声音温柔了好多。
“没有,没有因为那句话要入邪教,不对,那不是邪教,芜似你要是不放心,跟来便是。”我懊恼的不敢看芜似的模样。
我是这么随便一说,芜似还真的就跟着过来了,走到渡边桥,与无名相约的时间早已超时,他却依旧不言不语的站着,对他来说,教主的命令就算让他去死,或许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这是何等的忠心不二。
“无名,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跑了过去把包袱递给他。
他蹲下身子欲要把我抱起来的模样,忽然间一把冷剑出现在我跟他之间,无名的反应很快,猛地退后,虽然蹲着却不影响他的行动,顺着剑尖望去,竟是芜似冷着一张脸,手执长剑,他冷声道:“要去哪儿带路便是,人就不需要你抱着了。”
我皱着眉,芜似对无名和教主的敌意还真深,或许以前并没有过节,但劫持我的那几日就已经是芜似心里的芥蒂了。
倒是无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从不纠结教主以外的事,也不与芜似多加纠缠,安静的为我们带路,芜似抱着我,轻功一路,我撅着嘴,就这么看着他,他却说:“心疼他了是吗?”
什么?心疼无名?现在我只觉得芜似很莫名其妙,“我不希望你对无名和教主存有敌意,芜似,你是我师兄,也是我现在至亲的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事。”我真心的希望芜似能像以前一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很理解我,很清楚明白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从来不会这般为难我。
“理解你吗?一声不吭的就离开然后入了邪教,还跟个不认识的男子搂搂抱抱着回来,换你是我,你告诉我该如何理解?”芜似的话也不无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最终这段谈话在到山窟之前就以沉默告终。
“小丫头可算来了,我以为你要撇下我这个老人家走了。”教主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叨叨着。
我刚下地就忙跑到她的身边,夺过酒壶,温怒的看向无名问道:“无名,你怎么又给教主弄酒了?”
“不怪无名,是我自己难受。”教主摆了摆手,抬手欲要来抢我手中的酒壶却被我躲开了,我假装不悦的看着她道:“教主大人,你若是再如此借酒消愁,我可就再也不来看你了啊!”
“哈哈哈...好好好,本教主就不喝了好吗?”教主无奈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干笑几声,“小丫头,你当我女儿可好?”
我刚准备把酒壶交给无名,教主的一句话让我愣在原地,女儿吗?或许她能叫我女儿,可我管不了她叫娘,我叫不出口,从小就未叫过,师父也不曾教过,我也在想,以后我该如何开口去叫我的亲爹亲娘。
“让她认你当娘,你可有这资格?”芜似冷冷的抬眼撇了教主一眼,“一个以黑巫术为生,残害阿诺依村民的毒妇有何资格有女儿?”
无名听到这些话顿时就愤怒了,跟芜似打了起来,二人拔剑对峙,刀光剑影,我想阻止可教主却拉着我,说什么让他们打去,她不怪芜似,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他都跟那些村民一样,不曾知道她的经历。
一场打斗下来,无名略输一筹,可芜似却一剑撇下无名脸上的黑布,无名立马跪地用右手遮挡着脸,芜似剑尖直抵无名的脖子,我见状已经是按耐不住了,冲出去挡在无名的面前,憋眉瞪着芜似道:“住手!”
对视不久,芜似才收起长剑,转身看向别处,我拾起地上的黑布给无名递了过去,无名却怒道:“于初心,我念你与教主投缘对你多加照顾,今日他犯教主之事就此作罢,今后他都不允许再出现在阿覃己的范围之内。”
“无名,对不起。”之间无名把黑布围起,那双眼直接的鲜明刀疤还是能看得清楚。
他却道:“无须向我道歉,是他该向教主道歉。”眼睛一直瞪着芜似,无名武功在芜似之下,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教主适时笑了笑,“罢了罢了,无名啊,你也别纠结了,不是什么大事,来者都是客,去端些茶水来招呼着。”
“是。”无名应了声便转身离去,离去时还不忘瞪了芜似一眼,芜似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我只觉得头疼。
“你就是小丫头的师兄啊!我可常听小丫头提起你呢!”教主慵懒的依附在椅子扶手上,双唇紫红,媚态萦绕,手却有意无意的绕着发丝玩着。
听她这一话,我赶忙跑到教主身边,芜似却在身后风轻云淡道:“是吗?敢问教主大人,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说,像芜似这么冷漠无情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看着教主欲要说些什么立马被我打断了,我才不要承认我夸他温柔什么的,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温柔,我要收回我曾经说过的话!
只是芜似的态度有些变了,饶有兴趣并且势在必得的模样,好像必须要知道我说过了什么?教主大人却大笑了起来,不一会笑的咳嗽不止,我赶忙替她顺顺气,“芜似你能给教主大人瞧瞧病吗?”
“我凭什么给她瞧病?”芜似冷漠的看向教主,我似乎看到他嘴角那一抹笑容,也就一晃而过,也许是我看错了。
“这里就你是大夫,当然得找你啊!”我一边为教主顺气一边嘟囔着嘴。
倒是芜似,他却笑了起来,“瞧病可以,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给她看好病了,你告诉我你都跟教主说起我什么了?如何?这个交易你不吃亏啊!”
“我不!”还未等芜似反应过来,我立马就反对了,“芜似你可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你怎么可以用这些来交易!你果然是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我看教主大人病情挺严重的,可师门有三不救门规,我倒是愿意破门规而行之,但是既然师妹不愿说,看来我只好见死不救了。”芜似摆摆手,一副很是失望的表情。
“成交!”我一咬牙一跺脚就这么答应了,大不了到时候耍赖皮就是,哼!
听我说成交二字,芜似的笑容更深了,仿佛早就猜到了我会答应,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师妹果然善心天下。”
“少啰嗦,别唧唧歪歪不干正事!”我嘟囔着催促芜似,我越来越搞不懂,他居然还会这么威胁我来了,以前我撒娇耍泼他都不带看我一眼,如今我还没撒娇耍泼,他倒是抓住我的不忍心小辫子了,真是可恶至极。
就说我不该心软,平时看着一副很强势的模样,别人对我一撒娇,一用手段说服,我必定会答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是脾气。
“上次你的反弹没少让她吃苦啊!”芜似一边为教主号脉,一边对着我说。
我深深的低着头,都快把头低到地板上了,芜似继续开口道:“伤及五脏六腑却还酒水不断,教主大人这一点可当真与你女儿一致,就算伤的半死不活还在做一些毫无理智的举动。”说着他还瞪了我一眼。
什么叫毫无理智的举动?我之前是受伤很严重,但现在都已经好了,说起来芜似功不可没,单单这一点,足以让我感恩一辈子,我之前跟他怄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的命可都是他救回来的,他能救我必定不会抛下我不管不顾才是,想到这,我豁然开朗,一切的不开心都化为乌有了。
“我会开药及药浴,配合治疗便可。”芜似说完挽起衣袖便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我一听感觉不对,“不用针灸吗?”
“无需针灸。”芜似看了我一眼,我更加不明白了,“为何我之前伤及五脏六腑是针灸,现在教主却不需要?”
“你与她不同!”芜似依旧淡淡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却不依不饶,“有什么不同?”
教主听到这里,敛眸笑了笑,“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遇到这小丫头,早算定要与阿娅同归于尽了,这针灸不针灸的就不纠结了。”
“与阿娅同归于尽?你还真是个蛇蝎妇人,阿娅不过是个孩子,你竟然忍心?是不是黑巫术让你已经泯灭人性了?今日我所做之事并非为你,只是为了于初心罢了!”芜似说完便冷漠的走向门口。
“站住!”我喊住了芜似,说什么为了我,“芜似,如果你的孩子在十多年前死于非命,而那个凶手就是阿娅的母亲,你会怎么做?告诉我?”
我明显看到芜似身形一震,是的,他动摇了,却依旧冷漠的开口:“无凭无据,听她信口雌黄,于初心,你还能再愚蠢一些吗?”
“好!”我走到芜似的面前,“你不信,那就证明给你看,等你把教主治好了,等我把她的身上的巫蛊解了,一切便真相大白,但是在此期间,你不得再对教主恶言相向,并且不能对无名大打出手。”
“拭目以待。”芜似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日却准备好了教主要用到的药材放在桌子上,并写着用法和用量,他却出门去了,这样的芜似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他,那样的温柔,总是不声不吭的,默认着嘴上不愿承认的事,有时候我觉得我也是如此,倔强如我,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