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冷冷地望着他:“你该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韩越脸色煞白,他困难地点点头,眼睛肿得像核桃:“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可能好起来?”
秦风沉默,好一会儿,就在韩越以为没有了希望之时,他才慢慢开口:“如果一个月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就会失去移植骨髓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即便找到骨髓源,存活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韩越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一个月?”
秦风此时已然束手无策,这段时间在剧组的工作,一点点消耗着林缘的生命力,这次遭遇的暴力事件更令她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皮肤上大片淤血无法化开,为她脱掉衣服检查的时候,在场医生护士即便见过多少大场面,仍然被她的惨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他发往全球医疗资源储备中心的求助信已经收到回执,结果令人绝望,林缘现在的唯一希望就在付良辰身上。
到底是救了林缘再害她还是直接不救,这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韩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秦风内心也是烦恼不已,到底怎样才能既让付良辰救林缘,又不令付家对林缘产生猜忌?
如果林缘真的是他妹妹就好了,以两家人的关系,就算付老爷子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勒令付良辰袖手旁观。可惜她不是,就算他说服秦家接受林缘,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何况林缘的身份一查就清楚,想做手脚都无从做起。
旭日东升,热烈的阳光从窗**进来,桌上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一夜没睡的秦风揉揉太阳穴接起电话:“喂?”
“是我,她怎么样?”付良辰低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显然心情也不好。
秦风疲惫地支着额头:“还能怎么样,她背面全部都是伤,从小腿一直到后脖颈,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如果那个人落到我手里,我保证让他浑身上下比林缘惨烈一百倍!”说着说着,秦风就开始忍不住放狠话,一向好脾气的人这次真的被惹急了。
付良辰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背后牵扯的事不少,怎么也得等吴导的戏拍完,说实话林缘为人处事也的确有问题,如果她遇上的不是我,不知道还会遭遇什么事。”
“这么说,我还得替林缘感谢你呢?”秦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这里面的关节你不会不清楚?秦风,你是关心则乱,你在林缘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你说说就这几天,为了她的事你有哪次是和我好好说话的?”
秦风:“……”
“你应该知道就算她进行了骨髓移植,存活率也十分有限,因为是多年的好兄弟我才劝你一句,不要让自己落得伤心地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救她,捐骨髓的事我不勉强你,但是她的伤希望你能为她讨回公道。”
“我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剧组这边我会帮她说话的。”
秦风挂掉电话,想了又想,给秦泽拨了一个电话:“喂,大哥。”
“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是有一件事想问你,你觉得咱们家如果再添一个女人,爷爷奶奶能接受吗?”
“……”秦泽整整愣了十秒有余,异常激动道:“小风,你这是要结婚的节奏啊?”
“什么结婚?我的意思是……”秦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眉头皱紧又松开,反复好几次,他对着电话中正不停催问对方身份的大哥道,“等我真的要结婚那天一定会通知你和大嫂的。”
“啪叽”挂掉电话,秦风乍喜还忧,一个想法隐隐在心底成形,却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一想到会对林缘造成的影响,他决定再等一等。
林缘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秦风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快速冲进来,又全身上下为她做了一番检查,发现没有并发症出现,纷纷松了一口气。
一番折腾之后,监护室里只剩下秦风,他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林缘冲他眨眨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韩越一直守在监护室门口,见到医生护士这番动静,以为林缘出了什么事,立刻就冲到门边想要看看林缘的情况,结果还没靠近就被护士挡在门外。
他焦急地等在门外,脑海里一直闪现林缘被电击被急救的场面,害怕得心都颤抖起来,他没法想象如果里林缘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会如何。
就在他因为担忧焦虑而差点脱力的时候,监护室的门终于重新打开,他一个大步扑上去,正好撞上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护士,慌乱地问:“她怎么样了,林缘她有没有事?”
那护士一把将他推开,安抚道:“放心,她只是醒过来了,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韩越下意识质问。
那护士摘下口罩对他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便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即便那护士没有说出口,韩越也猜得出她想说什么,林缘的病早晚都是要……现在的清醒的确只是暂时的。
他很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说话,让他知道她真的还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知道她并没有狠心地离开他。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秦风出来,他在门口踱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敲了敲门,那声音如果不是刻意听,绝对听不到。
可在万分寂静除了仪器的“嘀嘀”声之外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秦风的听觉变得尤其敏锐,韩越刚缩回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秦风站在门内:“什么事?”
“我……我听说她醒了,我能不能……见见她?”韩越底气稍显不足。
“不行,监护室不是随便进的,而且她又睡了过去,等她好一些你换上无菌服才能进去,而且还要她愿意见你才行。”
韩越失望又忐忑地垂下头,重新走向长椅,讷讷道:“哦,那我等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