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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5.韩予

谁啊,我心想,我写得正顺呢。

“亦寒宝宝!你没事吧?你还好吗?”我隔着门就听到林媛悲伤地呼号。就算本来没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打你手机不接,微信也不回,吓死本宝宝了你。”她拍拍胸脯,一幅委屈模样,“我差点都要去顶楼找你了。”

“你怎么没去大桥上或者什么别的地方看看我有没有在呢?”我不禁觉得好笑,把我当什么啦。

我拿起手机,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林媛。

不由分说地,她就把我拖出家门。初冬的空气微冷却还没到刺骨的地步。由于出门太匆忙,我还穿着单薄的衬衫,一刮风,整个人都被寒意吞噬,寒风在袖口里、发丝间、颈项上乱窜。又一阵风吹过。好像要穿过我的肉体,直追我的灵魂。可它永远都不会追上我的灵魂,因为我的三魂七魄都跟随着梧桐离开我了。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林媛说。

“永远是好闺蜜最懂我。”

林媛带我去了一间叫CheeseClub的地方。这里真的好难找,林媛带着我从地铁站出来穿过大街小巷,终于在一处深巷中的民居的一楼找到了它。这是一间不大的店,店里养了两只猫,毛很长,白色的毛,黄色的脊背和尾巴,它们一点也不怕人,反倒和客人很亲昵,还会跳到你的椅子上然后用两只肉肉的前爪搭在你的手臂上,望着你。这里充满了一种暖暖的温馨气息,也许是因为暖黄色小壁灯,也许是因为一整个橱窗的娃娃,又或许是因为刚大学毕业的店主姐姐待人特别热情。

苏亦寒是一个特别经不起别人嘘寒问暖的人。原以为一切的不愉快就这么风淡云轻地过去了,原以为的坚强外壳就这么不争气地碎了一地。

“我要化悲愤为食欲!”看着冒着热气的芝士焗薯蓉,我终于明白了“食物疗法”的真谛。

“要化悲愤为动力”,林媛看着吃得正香的我,“要变得更完美,让他后悔到死。”

“什么时候你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哲学媛。”

“我爱上这里了,太棒了。”对于一个芝士和土豆的忠实粉丝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我喜欢土豆到一种走火入魔的境界——蒸的、炒的、烤的、炸的,土豆,我,都喜欢。

——薯角、薯格、薯条、薯片,只要是薯,我,都喜欢。

明天又是周一。这真是一个悲伤的句子,简洁明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作者对逝去的假期的留恋和追忆,更体现出作者对未来的失望却又无可奈何的情感。同时奠定全文基调,承接上文假期的欢愉,开启下文工作日的悲催,揭示了主人公悲惨的命运。

“Disastrous.”我想到回学校要见到兰婧,简直比见到拿着你零分试卷怒目圆睁的阿琴还可怕。

我一定要很欢脱的回去,就是装,也要让她知道,我根本就毫发无伤,我根本就不care,于是我嚼着面包,甩着膀子就进去了。

我回去后,看见兰婧像往常一样,还没来。我已经很迟来了,只是她比我更迟,几乎和铃声同时。

我看了看在静静地坐在窗台下不知道发呆还是看书的余子陌,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他好幸运,毕竟兰婧这样的……还是早点看清她的本相才好。

英语老师是个光头,他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我们这些靠早读时间吃饭的人赶紧把吃到一半的包子、蛋糕,甚至油乎乎的干炒牛河胡乱地塞进柜桶,静静地寻找机会吃上一口,老师一个转身的时间,已经够我把剩下的一小块面包全部塞进嘴巴里了,但是他迟迟不肯转身,我看着手里的面包,想吃吃不到,才最寂寞。

终于,转身了,我可以吃了,结果还没等我嚼完,他又转回来了。说:“最近有一个英语的竞赛,很巧,主办方觉得高一的水平不够高,高三的又太忙了,所以在你们高二举办最合适。全级只有七个入选名额,入选的同学可以得到去美国纽约和波士顿游学两周的机会,但是费用自理。你们都要准备这个星期的初试,每个班选两个最高分进入最终的选拔。你们有兴趣的,赶紧准备哦。”

班里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林媛戳了戳我,说:“大好机会,一定要争取到!”

“好,我尽力。”

从那以后,每天我和林媛都在废寝忘食地啃英文,因为我英语底子本来就很好,还是英语科代,我觉得平时背背托福单词什么的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是这可苦了林媛,她拿着四级没日没夜地背,但是还是很容易忘,最后她放弃了。考试前一天,林媛打电话给我说要我一定要发挥到极致,一举拿下名额。

正式考试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因为题目非常难,还剩十分钟收卷的时候我才做完,我环顾四周,好多人都已经睡着了。

隔了一天,成绩出来了。我觉得我手心都在冒汗。看着老师打开记着成绩的excel,我看见了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140.5分。下一个,没我高,再下一个,143分,我的小心脏碎了一地,我以为是我的同事,也就是另外一个英语科代杨雨恬,但是我发现居然不是,居然是平时成绩并不出众的余子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继续盯着屏幕,我觉得生无可恋了,连一个默默无闻的余子陌都比我高分,还有什么玩的。但是我看到杨雨恬的分数,只有131分,而且后面好多人都没有上三位数。

结果是,余子陌第一,我第二。顺利进入了最后的全级选拔赛。

林媛激动地嚷嚷着叫我请客,我说,万一我过了最终的选拔,一定请。

时间很紧,下周就是全级选拔,一个班派两个人,一共十八个班,就是三十六个人,而且全部是精英级的大神,我险入围,我又觉得没有什么指望了。反而放松了许多,又被林媛骂,监督我不可以懈怠,她非得要我请她那餐饭不可。

考试的时候,题目难得更上一层楼,但是我一点都不紧张了,重在参与。我应该不是那三十六分之七。

考完后,又隔了两三天,老师把我和余子陌都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的表情,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我就想,无非是一个过了一个没过,也没有必要把我们都叫过来呀。

“我想听坏消息。”余子陌平静地说。

“那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老师说。

“首先,恭喜你们两个这次考得都不错,都有机会去美国了!”老师笑着说,“但是,是有机会,并不是你们两个都可以去了的意思,很巧,你们分数一模一样,而且刚刚好卡在第七名的位置上。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只有一个人是能去美国的。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也和家长商量一下,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要耗费至少两周的在校上课的时间。”

走出办公室,我和余子陌一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余子陌首先打破了沉默说:“要不你去吧。我不去了。”

“这样……”

我知道我很想得到这次机会,我也知道余子陌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不会下课了在窗外的走廊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念念有词。

但是我拒绝接受施舍。

“要不我们两个再比一次找老师再要一份题?”我提议道。

余子陌笑笑说:“算啦,我并不是很想去。”

我告诉我爸爸这件事后,他说一定会全力支持我。

第二天,老师只找了我一个人去办公室,笑容满面地说:“恭喜你呀,你可以去美国了。”

我又惊喜又好奇,问道:“那余子陌呢?”

“他弃权了,好像是他爸妈并不是很支持他去。”

我觉得好可惜。为了余子陌。

但是这种感伤的同情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冲到了天涯海角。

我和林媛再一次来到CheeseClub,店主姐姐向我热情道喜,我们还互留了微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两只大肥猫,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林媛换了一手骚粉的指甲油。

然后我们到处筹备衣服、靴子、旅行箱一堆东西。因为我们到达美国纽约的时候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后来就是办各种证明、办出国签证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一起去美国大使馆签证的时候,我终于和另外六个,不对,应该是七个未来一起出国的大神级小伙伴见面了。我心中疑窦丛生,七个小伙伴,加上我自己就有八个人了,与老师说的只选七个人不符啊,而且我看过全级选拔的排名,确实是我和余子陌并列第七,要是真的有八个人也应该是余子陌啊。然而并不是。

我看到很多人都很面熟,或许是在厕所排队的时候见过,或许是在饭堂吃饭拼过桌,又或许只是在校道上迎面相遇过。有些还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我们没讲过话。

很快我注意到一个人。不算高,大概只比我高一点点。穿着黑色T恤,卡其色休闲裤,有些自然卷的头发,皮肤很白,黑框眼镜下有着棕色的瞳孔,高鼻梁,瘦削的下巴,黑篮配色的AirJordan篮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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