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以前瘦了韩予。”我说。
“瘦了不是更帅了嘛。哈哈哈，开玩笑，美国那边没什么好吃的，你呆在广州多好啊，那么多好吃的，哪像我。”
“不会啊，美国也有好多好吃的。”
“你以后就会懂了，”他苦笑着“全是高热量的汉堡、pizza之类的。”
我们聊起了曲薇薇的出国、李鹏飞的转班和这一年韩予在纽约的事。
“没想到时间那么快。你都快毕业了。”他托着下巴说。
“是啊，每天都好忙好烦。背背背、算算算。说多了都是泪。”想到现实，我就像咽了一大杯陈年的黄莲汁。
“还有半年，好好珍惜吧。等你毕业了你会怀念它的。”韩予若有所思地说。
“怀念个屁！我巴不得快点毕业啊。毕业了我就可以看我爱看的书、带着我的笔记本去Starbucks边喝咖啡边写小说耗一个下午，那才是我想要的，那才叫生活。现在过得真叫猪狗不如的日子，我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抱怨说。
“小资文艺女青年。对了，你的小说还在写吗？那篇关于鸽子的小说，我现在还记得咧。”
“早就弃了。”
“为什么？写得那么好，我还想知道那鸽子最后怎样了呢。”
“被我烤了吃了。准确地说是被我茹毛饮血的高三。”
我们笑起来。正好一大盘烤生蚝端上了桌。韩予招呼老板娘开两瓶啤酒。
“我下午还有课，我不喝酒。你还要开车呢。”我拉住他说。
“喝一点点没事的，我酒量好。那就一瓶够了。”他说。
开好的啤酒端了上来，韩予帮我要了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剩下的他说他对瓶吹。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逢蓝颜不如一醉方休。很快我们干完了一瓶。
“我就说不够嘛。”韩予又叫了一瓶。我们喝得特别欢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喝酒啊。学霸？”我问他。
“我还想问你呢，学妈？”他歪了歪头，把掉下来的刘海甩了回去。
我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学妈”，什么鬼……我笑起来。
“你脸红了。”他窃笑着说。
“啊！什么！我等下还要上课呢！我没喝多少啊。”我立刻捂住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烫的。
“一点点，像擦了腮红一样。很漂亮。”他放下手中的酒瓶说。
“你爸妈真厉害啊。把你生得这么好看。魅惑众生。”他看着我说。
“醒醒吧。你醉了。”
“没醉。真心的。酒后吐真言。”他伸了个懒腰。
我也有点犯困。抬起手一看，不得了了还有五分钟上课！
我赶紧起身说：“完了我要迟到了！我要先走了！”
“我去拿车然后开车送你去。”他叫了老板娘买了单。
“不用了不用了，很近的，我跑过去估计比你开过去还快。”我急忙跑了出去。
“那你路上小心，看着点车，迟就迟呗！”
“你也是！开慢点，小心交警啊！”
他笑了。对我挥了挥手。
我一路狂奔跑到了班门口。斜刘海乱七八糟地翻向脑后。但是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报告。”我站在门口，喘着气。
“进来”升哥徒手在黑板上画着圆，没转过头看我，“下次早点来。”
我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一把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黄皮书。
“哪一页哪一页？”我用笔戳了戳子陌的后背。
“37。第三题。”他说。
“谢咯。”
我最讨厌什么圆、椭圆、双曲线、抛物线勾结在一起祸害莘莘学子的那些大题。第一问求表达式还算比较“善良”，后面两问就“凶相毕露”了。课没上一会儿，我就开始困。虽然眼睛是睁着的，耳朵是听着的，但是脑子却是一团浆糊，没有什么意识。也许是没有睡午觉、加上酒精的作用和艰涩数学的摧残，我的头很晕。
下课铃响了，我终于再也撑不住，倒在温暖的臂弯里。脸上有种烘热的感觉。
“你中午去哪里嫖了？喝大了吧？”李鹏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去你的，谁嫖啊。和男朋友出去吃饭。”我嘟囔着。
“男朋友！前任还是现任？”他戏谑地说。
林媛瞪了他一眼，意示他闭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韩予还是别人。”他连忙改口说。
“韩予啊。一边玩去别吵我，困着呢。”我嚷着。
“一边玩儿去。”子陌说。
没有李鹏飞在一旁嗡嗡嗡，我睡着了。
直到子陌转过来敲我的脑袋说：“上课啦上课啦。光头佬的课啊！你boss啊，给点面子啦！”
我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头晕得好了很多。
那颗硕大的、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头颅瞬间映入我的眼帘，让我打了个激灵。
光头佬的课一般都挺无聊的，讲的我都会，没什么好听的。我拿出黄皮书刷今天的作业。余光瞟到了我柜桶里的手机，我忍不住按了一下home键，屏幕亮了。中间显示了一条微信：“回到学校了吗？”
我偷偷发了一个“嗯。”然后开始奋笔疾书。幸好我boss善解人意，从来不管我上课刷其他科（数学）作业。
周六还没放学的时候，李鹏飞就开始吆五喝六地说明天去吃饭，他请客。他还特别关照我说要带上韩予，更加热闹。
子陌说：“你们两对一起去，我去来干嘛，就我一个电灯泡。”
“哎呦没事啦，一起去嘛！”林媛说。
余子陌才勉强答应和我们一起去。
韩予开车，我们四个人挤在玛莎拉蒂的真皮座椅上，有说有笑地朝一个地方开去——CheeseClub，林媛指挥着：“前面那个路口，左拐，进去，右拐。”
到了CheeseClub，韩予把车停在路边，几个逗鸟的大爷路过我们，一阵唏嘘。
CheeseClub还像往常一样温馨，暖黄色灯光、两只小猫。韩予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四周打量着，赞叹着，说我们怎样找得到这么好的地方。
“点！都甭跟我客气。不差钱。”李鹏飞阔气地说。
“宰死你！”林媛盯着菜单笑着说。
韩予接过一本菜单，侧过脸问我想吃点什么，温柔磁性的声音就像中世纪的古钢琴。
“随便啊，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反正我都喜欢。”我笑着。
“最讨厌你这么‘随和’的女人，你点吧，我选择恐惧症又犯了。”他把菜单推回给我。
唯独余子陌静静地喝着淡柠茶，一言不发，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望着何处。
“子陌，你先点吧，我再想想。”我把菜单推给了子陌。
“啊，我也不知道诶，我第一次来，你们点。”他说。
“你们真是磨磨唧唧的，我和林媛都点了一堆了！来，我代劳吧！”李鹏飞拿过菜单说。
点完菜，我们进入漫长的等待……
韩予跟他们不是很熟，所以也不怎么说话。林媛和李鹏飞一直在讲我们班的笑话，讲得不亦乐乎。
余子陌适时地笑一下表示他有在听。不像以前笑得找不着北，此时的子陌像个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
我理解他。因为5=2＋2+1，余子陌就是那个孤零零的1。
吃的陆陆续续上了。林媛从包里拿出自拍神器说要一起拍照，然后她拍拍满桌的美味、拍拍他和李鹏飞搞怪的情侣照、还说要拍我和韩予。
我们摆了个秀恩爱的pose，林媛得意地按下快门。
“再来，再来一个！”
她连拍了几张说：“亦寒，你给我少吃点，你看人家韩予的下巴都快比你尖了！你还为自己的‘锥子脸’洋洋得意呢！”
“废什么话，”我举起叉子，“哪有摄影师这么多废话的！”
韩予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说：“没有，你听林媛乱说。”
“啧啧啧。受不了。”林媛拍下了那一幕，感叹着。
“韩予你长得像一个人。”林媛说。
“谁呀？我认识吗？”韩予问。
“一个明星，陈坤。特别帅。”林媛看着韩予说。
“帅帅帅，哪里有我帅。”李鹏飞撇撇嘴说。
“行了行了，你帅，你全家都帅！”韩予帮着打圆场说。
李鹏飞顺势自恋地拢了拢头发。
那顿饭是李鹏飞请的，作为万年“买单王”的韩予心里居然有点小失落。
门外是肆虐的冬天，门内是圣诞节特有的红色袜子、泡沫做的雪人、圣诞树上挂着金色的铃铛和毛茸茸的小熊钥匙扣和拐杖糖。
吃着吃着，眼前突然黑了下来、音乐也戛然而止——停电了！店主姐姐抱歉地出来给大家道歉，没有人计较这小插曲，继续接着手机的灯光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店主姐姐在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给每张桌子发了一个烛台上面放着两根蜡烛，她拿着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烛光中，我们看清了彼此的脸，她说：“本来是给情人节准备的‘烛光晚餐’居然提前派上用场了。”
“这样更加有feel了。”我说。
“姐姐不用做生意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林媛说。
“不了不了”她摆摆手说。
余子陌拍了照还发了朋友圈——“烛光晚餐”。
下面是我们几个人的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