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把周聿怀接回家,因为当年那件事的牵扯,他也被免了职,师兄妹两个对坐无言,终于,师兄拍拍她的手,放下手中的粥碗离开了。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
悬在绒绒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俩俩蓝蓝
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说情到深处人怎能不孤独
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
我的行李孤孤单单散散
惹惆怅
离人放逐到边界
彷佛走入第五个季节
昼夜乱了和谐
潮泛任性涨退
字典里没春天
离人挥霍着眼泪
回避还在眼前的离别
你不敢想明天
我不肯说再见
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
就会有颗星又熄灭
又是一曲离人歌,周聿怀蜷缩在沙发上,轻轻哼唱着这首离人,该到了离别的时刻了,褚豫东,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如果当真如此,那么让着血染得更深一点吧。
监视整整三个月,老老实实配合相关部门的所有调查取证,家里的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许是受了上面的指示,执行命令时分外粗暴,只有人冷冷的站在那儿,虽然小小的一团,却让人半点不敢不恭,周聿怀看着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家,粲然一笑。
黄粱一梦,不过如是。
父亲的目的是阻止国内反量子化的进程,既然将民众的目光吸引到了反量子化的人体实验上,那么这项工程短期之内是断不可能实现的了,既然工程已经停下那么周聿怀其人便没那么紧要了。
渐渐的那些围绕在周围的耳目消失了,周聿怀再也看不到楼下那些关着车窗探头探脑的警察,也渐渐收回了自己的一部分家具。另一部分,有的遗失了,有的正常损坏了,总之是没有了的。
周聿怀也不真的像要回来,没有便没有了吧。
她专心的写着资料,一遍遍陈述,并通过理论进行反驳,不是没想过死,可她不能背着污名去死。
加上女记者的努力,在甘肃进行长达二个月的走访查证,寻找当年的实验人员,并利用舆论压力让当年甘肃的相关官员开口,污名洗雪之路并没有想象中困难,报道在全网刊登那日,她觉得前所未有过的轻松,瞒了整整十年的秘密终于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大白于天下,那些过错在口口相传中被稀释了。
她不明白,是她终于原谅了自己,还是梁靖苏的死真的赎清了罪孽,还是因为,她无限的接近于真相背后的真相。
她耐不住苍蝇一样转圈的媒体,答应了一家采访,她说她会永久退出科研小组,潜心理论研究,修身养性……
褚夫人关掉了电视。
褚豫东现在整日闲在家中,坐在电脑面前不知写着什么,他的电脑她找了最专业的黑客都无法破解,两个人只有在饭桌上的匆匆一面,他偶尔吃饭,也吃的很少,大概是为了避免和她见面,半夜起来,她看见他在吃面,很香的样子,她从来不知道他会下厨,在她的印象里,他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要娇气,而他的论调是君子远庖厨。
孩子睡着醒着,也不见他多亲近,偶尔被塞进怀里,也不过象征意义的抱一下,亲亲额头,可看着孩子的眼神却流露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她气不过,夺过来,不再叫他抱。
他卸任了所有的职务,和父亲也不再深夜里对饮,悄悄说着听不懂的话题。
他就像生活在这屋子里的幽灵,连走路都越发静悄悄的了,他们分房睡很久了,事实上,他们只睡过一次,也是那一次有了孩子。那时她把他从甘肃的医院里接出来,昏迷中的他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松开,她一动,他就万分恐惧的皱眉啜泣,像个孩子似的。
他醒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便是火烧火燎的领证结婚。
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有任何问题,世间的夫妻大都如此,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尤其是她这样的身份,这辈子要么被当做工具联姻,要么便是去死,她多庆幸,好歹嫁了个自己看对眼的。
可她看对眼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一直挺满足,直到在医院看到那个自己都还算是个孩子的女人。她看到了自己丈夫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和看到女人男友时的狂怒。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褚豫东自愿签订了量子协议。
那个女人处理掉了,他的心愿似乎了了,可是他却更沉默了,她觉着时间会治愈一切,直到那天……
“小姐,姑爷,小少爷他他……”
“孩子怎么了?”
“孩子不见了。”
褚豫东站起来冲进家中的监控室,一双长长的手指飞快的在操作盘上调节,直到视频定格在那个角落里,他将画面无限放大放大,终于他看到了视频上那个女人对着镜头摆了一个V字,而她的怀里,抱着他的儿子。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褚夫人哭着锤着他的胸膛,“都是你惹出的事,不然儿子不会是失踪的。”
“你冷静点我会把他带回来。”
“看着她,”褚豫东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就往车库走。“不要试图让你父亲插手这件事,不然我叫你们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褚豫东急匆匆出来,按下了褚夫人企图拨出去的电话。
还是那辆脏兮兮的越野车,还是那身的冲锋衣,还是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线。褚豫东一直在等这一天。
从他看到梁靖苏对着镜头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和周聿怀之间,一条血肉铸成的城墙竖起来了,他们之间注定了不死不休。
越野车一路向西,没日没夜的行驶着,困了就靠在路边眯一会,醒了就继续前进,他多想这条路永远都到不了尽头。褚豫东向着落日,仿佛夸父赶赴一场死亡的契约。
超过一星期的追逐,他似乎永远都落了她一步,从帝都到甘肃,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却都是抱着游玩的心思,作为一个活在黑暗中的人,他最乐意的就是沿途观察猎物逃窜的行踪,所以他曾谋划过无数次甘肃之行,却总是先入为主的优越感多些,怎能抵得上周聿怀以最精准的模式将地图进行无数次的切割计划出的行进路线,穿梭在村庄和不知名的小路上。从前的猫捉老鼠变成了老鼠戏猫。褚豫东心焦,却不肯承认心中到底是欣慰多些,这个女人终于肯彻底的反抗了。
终于在某一天的落日之前,他们抵达了离人峰,因为之前的考察和之后一次次的取证,这里已经越发残破的没有人样,周聿怀不知是练习了多久,才能带着孩子也能如此轻松的爬上了离人峰。
离人峰上离人送,离人峰上诉离人。
当褚豫东爬上封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周聿怀抱着孩子,一脸恬静的望着日落西山,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许温情脉脉。
她还是那身冲锋衣,只是此时挂在她身上,比起当年显得越发寡薄了。
“这么想见我?”褚豫东坐在她对面的石块上,摘下手套抖了抖灰,就像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样。
“直说啊,咱们之间的情意,你一个电话,我肯定会到的。”
这是两人实验室一别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真正意义上的交谈,抛去中间翻天覆地的一场闹剧,竟真的让她生出往事成空的错觉,但是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回不去了,错觉说到底,终究是错觉。
“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周聿怀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褚豫东看着她的眼泪就有些慌,下意识的他竟想扑上去再次狠狠吻住她,屡试不爽的把戏,却总能制住她。
“褚豫东你爱我吗?”
“爱。”
两个人平静的交谈,谈论爱情就像谈论早饭一样随便,嘿,你吃了吗,吃了。
“哦,太好了。”她由衷的庆幸,可那实心实意的笑容却叫褚豫东毛骨悚然,“还好你还爱我,不然可白折腾了呢。”她拿出之前小女孩撒娇似的语气说着,就像之前说的,哎呀呀,嘴边有点寂寞,要吃桃花冰淇淋才能好呢。
“幸好你爱我,不然我又要如何折磨你呢?”周聿怀笑着,欢快的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像是在思索什么,“喂!”他看着孩子在她怀里动来动去,心头一惊。
“哦,对了,还有个小娃娃。”周聿怀才想起来怀里还抱着个折磨的小家伙,这才动作不标准的摇了摇。
周聿怀看孩子好不容易又安稳了下来,这才抱歉的抬起头吐吐舌头,“哎呀,抱歉,我儿子没生下来就死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你知不知道,靖苏哥哥托医院里的熟人告诉了我性别,是个可爱的小男孩,要是还活着,恐怕也跟他差不多大吧。”周聿怀掐着孩子的脖子比量了一下,复又点头。
“反正孩子都差不多,几个月也看不出变化来。”
褚豫东心头雷劈电闪,那又何尝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因为你,我的儿子死了呢。”周聿怀用手指碰了碰孩子花瓣样的嘴唇,小东西根本不知恐惧为物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如果一定有个孩子要死去,为什么不是你呢?”
褚豫东见周聿怀疯癫神情,几乎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着她,安慰她,如果她愿意,他想和她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怀儿……”褚豫东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带着心痛,“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不,我是在折磨你。”周聿怀俏皮的反驳。
“对,对,对,你这是在折磨我,你怎么折磨我都行,就是不要以自己为代价好吗?你不是答应了梁靖苏要好好活下去吗?”
哦,原来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周聿怀悠悠叹气,是啊,我们的名字你一定每一夜临睡前都念一次,直到你杀死我们的那一天。
“可是除了折磨我自己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复你了呢?”周聿怀皱眉外头一脸求知的望着褚豫东。
褚豫东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疯女人他后悔了,他也有罪,他愿意和她一起背负着骂名,背负着罪孽,生也好,死也好,他愿相随。
“褚豫东,你爱着我,可我偏不叫你得逞,我要把你爱的你眷恋的都撕碎给你看。”
周聿怀绕过废墟,来到另一面,那是一台量子仪器,褚豫东不难认出那就是上面批下来用来做反量子实验的那一台。
周聿怀摸着量子仪器喃喃自语到,“你说我为着靖苏哥哥的承诺也不会死,可若是因为量子协议就不一定了吧。”周聿怀抛出两张证件,那是她和梁靖苏的结婚证,货真价实的民政局的红章钢印,我签了量子协议,我若背叛我的婚姻,便甘愿接受量子化的惩罚。
当然如果你要问我如何得到这些东西的,你就太小看我了不是,我从十岁上开始就被称为天才,十二岁就被所有人称为美人儿,无论哪一项,都能叫我轻松简单的得到任何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为了坐实这桩事,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你喜欢我的天真无邪,我偏偏就变的邪恶肮脏,你想独占我的身体,我偏偏让自己人尽可夫,周聿怀抛出一叠照片,是俯拍的照片,上面那具男人的身形看不清楚,但是那张脸却是明明白白的周聿怀。
褚豫东自虐似的翻看着一张张照片,那些疼痛的,痛快的,委屈的,流着泪的表情,一次次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思念翻涌,他都是在卫生间靠着这些记忆一次次挺过。
“怀儿……”褚豫东死死攥着照片跪在地上,“我求你了……”
“哦?你褚豫东也会求人,可是当年,靖苏哥哥是不是也求过你呢,你在我怀着你的孩子的时候上了我的时候,有没有听过我的恳求呢,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吗?”周聿怀大哭,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你无视,你决绝,你嘲讽,你伤害我们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我们的恳求呢?”
“我没有……”
“褚豫东,我周聿怀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在这离人峰上爱上你。既然十一年前的一切在此开始,那么就在此结束吧。我和靖苏哥哥的命都还给你了,别再揪着我们不放了,让我们放过彼此两不相欠。”
周聿怀打开量子仪器,抱着孩子进入了光圈,“怀儿!”褚豫东要冲进来,却被周聿怀的掐在孩子脖子上的手吓住了脚步。
“你放心,我不会带着你的孩子去死的。”周聿怀将孩子放在了光圈内的保护盒中,“你若上前一步,我便打开盒子。”
量子化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过后,上天入地碧路黄泉,再难寻得这个人的一丝痕迹。
牵扯了半辈子的两个人就这么彼此凝望着,褚豫东的一缕白发被风吹过,刺痛了周聿怀的眼睛,以往,她见着了白头发,总是强迫症的要揪掉的,褚豫东就一边由着她,一边念叨,要被你揪成秃顶了。
这时周聿怀就会捧着他的大头在额头上响亮的亲一口,秃顶也是我周聿怀一个人的秃顶,爱死你的秃顶了。
周聿怀的身体开始渐渐透明,量子化开始,一切终不可逆。终于她向他伸出手,“东哥,我终于知道伤害心爱的人有多痛苦了,你为什么那么痛都不肯放过自己呢?东哥,放过自己吧,别再恨了,我也不恨了,我们讲和好不好。”
我们讲和好不好。
褚豫东跪在地上却无法向她靠近一步,只能点头说好,好,好,怀儿,我们不怄气了,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怀儿你回来。
周聿怀向他甜甜一笑,东哥,我后悔了,可也来不及了……周聿怀走到的时候没有一丝痛苦,还是那副傻兮兮微笑的样子。
“怀儿怀儿怀儿!”褚豫东哭着爬过去,可这世间却再也没有一个周聿怀能答应他了,那一日,褚豫东匍匐在地上,捧着一抔又一抔的黄土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被孩子的哭声惊醒。
(BE完)
又是一个十年后。老话怎么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前任国防部首那点事儿不知被谁扒出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笔笔账清算个彻底。
褚夫人因老父入狱一蹶不振,倒是幼子自小沉稳,安抚母亲,对内对外当起家来,他那个父亲有和没有也是一样的,除了出席人生中重要场合之外,大概便也只在饭桌上将他教养,好歹教成个样子出来,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大家风范,外祖父鼎盛时期便谦恭稳重,不骄不躁,没落了也不自怨自艾自轻自贱。
而他那个父亲,也大概只有老一辈人记着他曾经的显赫光辉,虽然至今无人超越他的理论,也没有人曾在他的那个年纪,取得他一样的成就,他还是那个传奇,但传奇已经老去。
那一日,9月20日,褚豫东将儿子叫到房间密谈了一夜,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第二日,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男人便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就像他从未存在过。
当局的人因量子化技术频频失灵而想到了这位曾经的科学家时,褚豫东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三年了。
他走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小的皮箱,一个笔记本电脑,穿着一件旧的冲锋衣,开着一辆脏兮兮的越野车,就这么离开了家,他的儿子到死对父亲的记忆就只是他离开的这一幕,但他并不像母亲那样怨恨,反倒庆幸,他离开了,他们所有人就都解脱了。
褚豫东的箱子里,有用厚布包起来的碎玻璃碴,上面还挂着红色的血痕;有一大捧拆开来又折好的星星;有泛黄的拍立得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娇羞的笑着,男人一张大脸很没自觉的紧紧靠着女孩的头,把她挤到边缘;还有的便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了。
周聿怀死后两年褚豫东一直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褚夫人跳脚要扔掉一捧星星,他给了她一个耳光,将星星抢了下来。拆开来看,是反量子化所有的资料和有效数据,是她的初衷和梦想,是她的深情和守望。
“物质守恒,通路双向,既然能过去,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进行重组。想要防御,只需打破固有的平衡,让天平的两端产生倾斜,那么物质就无法传输?”
“那些消失的人是死去了,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呢,没有亲身试验过始终是不甘心呢。”
……
原来她由始至终想要的都是证明自己没杀过人,她只是想要证明那些人还好好的活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褚豫东抹着眼泪说,傻姑娘啊。
之后,他调取了梁靖苏的遗书,在那个加过密的遗书中,他看到了本应该在二年前就看到的事实的真相。
梁靖苏是生物界的天才,即便中途从文,这些年却也从未放弃过对生物界的研究,回国之后,他背着周聿怀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大胆推出了一个假设,既存在者,他将褚豫东那个世界的人称之为存在者,存在者既存在着,不管你是否承认他们都真实的存在在这个世界。
褚豫东当年是偶然被激活的反量子化设备从自己的时空中分解从而在周聿怀的时空中重组,那么同样的,这个世界的量子化设备,并非让物质凭空消失,而是通过同样的频道分解并在褚豫东的世界中重组。
所以那些亲人,他们不是死了,而是被送还到原来的世界中,可那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量子化既是彻底的分解。
那么也就是说怀儿还活着,当褚豫东解读出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几乎拍桌而起,这漫无边际的生命啊,终于又重新拥有了意义。
暌别十年,再次登上离人峰,褚豫东从未有过如此复杂的心情,那台被他遗弃在这里的量子仪器孤零零的等在这里,他拍拍它还坚挺的机身,“我来晚了,对不起。”
机器在一片嗡鸣中重新启动,当那一片蓝光普照在身上时,他感到这一生从未有过的幸福,蓝色对于他来说,再也不是噩梦的颜色,那不是带走他亲人,带走他心爱之人的恶魔之光,而是仿若天使降临的圣光。
河的对岸,一个女人在忙忙碌碌操作着简陋的仪器,拍拍老爷车似的机器,机器就爱答不理的咳嗽一声。女人扁扁嘴就差哭出来了。
褚豫东抬头看着天空若隐若现的透明光芒,那是周聿怀在这个世界设置的量子结界,让那边的东西再也无法传送到这里来,近十年的时间,那边的量子技术几近枯竭,人人都以为是量子技术最原始的理论便错了,所以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露出弊端,却没有人会想到,是这个女人在这里设置了一堵防火墙。可她却留下了这唯一的入口。
“笨蛋,怎么在这死守着。”那一个小平房,几条狗跑来跑去,见他,便狂吠做出保护主人的姿态。
“因为怕错过你啊。”
(HE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