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再出现给很多人带去了疑惑，不解，惶恐，甚至是希望。
我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这两年，给他们的是什么印象。我只知道很不像现在的我，但我又是那么心疼过去的那个我。我拥有的是过去她不曾拥有的，而她拥有的，而是我这是不能奢望的。
心软和冲动，只会坏了大事。所以我无时不刻要提醒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过往的记忆就算恢复，也只会让我变得更冰冷。可是越是这么想，这么做，总感觉委屈了自己，伤害了别人。
床影摇动，我静静地趴在王府的顶端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夜半的**声，倒是让着王府终于有了一些气色。
“这位公子，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纳闷这会还开着的店应该不会是客栈，抬头一看，丽人坊，这名字有些熟悉。想起来了，花馆，那怪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
“这位公子，看你气宇轩昂，想必也是外来的吧，看你舟车劳顿的，快进来歇歇吧，咱店保准让你满意。”
我进去扫了一眼，里面也只不过是数十人罢了，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便好奇：“生意似乎不怎么样啊？”
小厮露出为难的笑容，顺手关上门，但外面的红灯笼依旧亮着，随风轻轻摇曳。“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冒出了一妖孽，闹得人心惶惶，这每个客栈也不敢让人进来营业，这一旦有陌生人住进来，这官兵救回来搜查一番，不弄的鸡飞狗跳誓不罢休。自然这街上能不收客的自然就不收客了。咱这也是没办法，这再不开店，就都要饿死了。”
“呵呵。”我干笑两声坐下，环抱双臂往台上看去，“也难怪，只是既然说是妖孽，为何不找几个道士来抓？要真是妖孽，住在哪里应该都不是问题吧。”
“客观所言极是，但这毕竟是危系到了王爷的性命，咱这老百姓又有什么权力去干预什么。不过话也说回来，以前离王虽然不怎么从政，但还是他在比较好些。”小厮开始替我斟茶，“以前离王在的时候，为了保护那些献给他治病的女子还特意建了一个绣房。宁可毁了自己的名声，耽误着自己的病情，倒也是仁慈。可惜啊，都不知道在哪了。”
“是吗？”
原来楚夜离是这样的人。
“对了公子，你从哪来？”
脑中之闪过一句话，我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去西方取经普渡众生。惹不住喷笑出来，我脑中怎么闪过这么搞笑的词。
“公子怎么了？”
“没事，想到好笑的东西罢了，上菜吧。”我掏出一张银票，也不知道从哪个倒霉鬼身上顺来的。反正进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
“好嘞！公子稍等片刻！”小厮拿着钱就跑，这台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姑娘弹奏着，舞姬也是妖娆扭动着身躯，只是，为何我……觉得这一切有点迷幻？
撑起身体，抚着额头，奇怪，我刚才进来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
似有似无的话题。
开门见山的拉扯。
不对，这是一个圈套。
我伸手想拿剑，糟了，居然被小厮给拿走都没发现。
我猛地转过身，客栈里那看似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全都脱去外套露出官服，一个个目露凶相，拿着刀朝我逼近。
小厮也从后面出来，露出贼笑：“这进了丽人坊，就没有能顺利出去的。只怪你这妖孽太大胆，这个时候敢住店的，也只怕是你这妖孽了。”
“这次真是干得好，没想到王爷这招守株待兔居然还真的有用。”
“来人，拿下。”
显然最后还是被逼着上前的几个人将我架走，胆小的始终与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被狠狠地关进了特殊的牢狱中。特殊就在于这个笼子。
反正现在头也有些发痛。
“老大，这人这么弱，我们会不会抓错了。”
“老大，要是抓错了，我们会不会被杀头？”
“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笨！”
“可是，老大，你看他发抖发的这么厉害，会不会撑不到王爷来就死了？”
“那现在……我们去找王爷也会死吧？”
“不对，老大，会不会是因为他是妖孽所以关在这玄铁笼里才会这样？”
我实在受不了这笼外的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掌排在铁笼上，怒吼：“都给我闭嘴！小心我出来把你们的嘴都份封起来。”
一帮人瞬间都跑散，在门口聚着开始讨论。
我疲惫地借着一根铁栏支起身子打坐，看来还是疏忽了。我开始行气，透过牢笼窗外的圆月开始变成暗红，如同是被我吞噬的血夜。
昏暗中，看到有人替我打开了牢笼，温暖的披风轻轻替我披上，搂着我逃离这里，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后背正一点点传输给我。
“别乱动，我救你只是为了知道一件事。”
“……”我睁眼看到象牙白的面具，倒是和我的很像。“说。”
“你是谁。”
“秦默。”
“到底是谁。”他的语气带着愤怒。
我从他怀里落下，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往后退了一步，他露出惊恐，我往后一道，飘曳的身姿又从底下跃起，以凤凰的姿态展露在他面前，缓缓落下。“现在呢？”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且不说你这一身的妖气，她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那你又为什么来。只是为了从我口中再次反驳我不是秦默这个事实？”我摘落披风还给他，“谢谢你救我出来，不过就算你不救我，我也能出来。”
“你明明都虚弱的要死，还指望自己能活着出来？小小的凤妖现在还口出狂言。难道就不怕……”
我恢复如初的容貌，他顿时停下了话语，陷入对我容貌中的惊慌。不过更多的是欣喜。
“你真的没死。”
他欲上前，我本能地后退，叹口气：“我是死了，而且是灰飞烟灭。至于我怎么活过来，当然是经历了一般人神都不能想象的痛苦过程。既然是复活，自然也会有弱点。比如像今晚的圆月。”抬头望着明月，无奈摇头，“所以，再强大的人也始终有弱点不是吗？”
“还有呢？我听说你，不记得很多事。那你还记得……楚夜离吗？”
“听说？听谁说？”
“这你就别管了。”他转过身，黑色的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缝隙。
我绕到他前面，盯着他看了许久，倒也想不起些什么，这人应该没有见过，“记得一些，又不记得一些。至于楚夜离，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我都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印象。”
“那就是不记得了……”有点惋惜，有点悲凉。
我点头，确实是不记得。但也没有完全忘记。“记得又怎样。总之我知道，我上诛仙台，是心被狠狠地伤害了。你是不是有楚夜离的消息？”
“不记得他了，还要找他作甚？”他再次转身，背对我。
我再次跑到他面前，很诚恳：“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一定要救活楚夜离。不管是为了谁，我都要救活他。你一定知道他，而且你很在乎我对他的记忆和感受不是吗？”
“没有，我只能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咳哼。”我抚着胸口竟然一口血给喷了出来，心骤然疼痛起来，只是他背对着我完全没有发现，“你说，他死了？”
“对，死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搭上他的肩，低沉道：“就算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骨灰，我也要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