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从泊于横水码头的‘新日远海号’客轮出来之后,便互相进行了一番告别的事情,接下来就匆匆地前往了各自的下一个目标地点。
从米花市米花町警视厅和宫野良再他们一同前来的11名警务人员中的6名警察以及从横水町警视厅赶来的作为支援军的一众警员,都遵循了警视先生的命令,合力将那已故的森日月子、森月月子、石坂承和同参与了本次事件的其余帮凶的尸体一一运往了火葬场,火化之后便都葬在了横水町的公墓里。
而宫野良再,则是与千叶冢不二、斋藤晴明以及其余的5名同伴,押送着土方士兰等人行进在了赶往米花町警视厅的路上。
沿途之中,土方士兰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任何的话语来为自己做一些辩解;也没有要将其他的与本次案件有所关联的人物全都招供出来的意思。比如她那可憎的父亲土方直藩。虽然对方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就包庇罪犯的嫌隙来说,也是足够他尝一番苦头的了。再比如,那曾经商议好的、她愿意与之合作的警务总监一干人等。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将事实全部吐露,令这一众警员再不舍昼夜地去探查一番所谓的真相,然后将所有的恶人都绳之以法!那样,至少可以多一些人来当做陪葬,那样,在她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孤单寂寞了吧!
但她终归是放弃了那样的挣扎。
毕竟,别人的人生会朝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她并没有权力干预;而且,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有参与此事;如果就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便足以致人的死命的话,那么那位闻名于全日本的撒旦先生,怕就不可能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了吧!
然而对于土方士兰来说的不想开口的、最为重要的两点原因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其他,并不想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愿意就那样简单地便将太平的世界归还给警方。
“如果就那样放任事情去发展的话,指不定会变得多么有趣呢!即便我不能亲眼看见,即便我已经不得不直面死亡!但是就这样吧,就这样,挺好!”,女人在心里冷笑着想到。
于是当她打定了主意,她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然地小憩起来。
这车厢的颜色依旧漆黑得让人感觉沉重,这狭窄的空间仍旧冷寂得让人感觉压抑,一点也不亚于他们前来时的那种状态。
尴尬吗?其实不然,因为这是他们每个人平复内心的真实需要。
只有沉默,才能真正地释放那些积压的情绪;只有无声,才能真正让那紧绷的心弦得以舒缓。
这一点对于宫野良再来说效果亦然。他需要整理自己的情绪,也需要放松自己的大脑;但他因为太累,加之受伤的缘故,所以年轻的男人在行进的途中便沉沉地睡去了。
当警车停止前行,两名警察便一左一右地押着土方士兰从车里走了出来,其余人等(除睡着的那人而外)也都跟在他们身后出了车门。
几人来到警视大厅的门口的时候,见到的是已经从纷樱宝石城勘察现场回来后的恭候在此处多时的各科的科长以及为数不多的组长们。
各人都显出了一副紧张不安的状态,并且都是翘首张望的样子。
这不禁要让人揣测一番了,他们是在为了什么、为了谁而感到担心?难道会是那个与他们相识了还不到两天时间的新上任的警视先生吗?怕是不太可能呢!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又会是不一样的结果。毕竟都是同伴,哪怕只初次见面,也会存在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感的吧!更何况,他们正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所以在他们看见了一科的科长千叶冢不二以及五科科长斋藤晴明从警车里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之后,几人便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冲野美和子是不包扩在内的。
她没有见到自己的好友,也没有见到那个她从见对方第一眼便爱上了的警视先生,悬而未决的、无以言表的心情,更胜于她自己或者她的家人遭受灾难时所能体会到的难以承受的感觉。
于是下一秒,这个女人要十分慌忙地跑上前去拉扯住千叶冢不二的衣服了,张口询问的便是那两个人的去向。
“警视先生?他不是就在后面!你没看见?”,千叶冢不二有些好笑地回答道。
说话的同时,这个年老的男人还要缓缓地转过身去,用手指着他认为的会在自己身后站着的宫野良再。然而呈现的事实却让他感到吃惊、羞赧以及自责。
他本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或者说是为了要安慰那已经显得十分着急的女人,但对方却已经迅速地绕过他,往警车所在的位置跑去了。
他于是也迈步走向那个他们方才还待着的地方。
不多几秒钟的时间,却有冲野美和子的喊声传到了千叶冢不二的耳朵里,“警视先生,警视先生!您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呢!!为什么闭着眼睛?您不会是死掉了吧!警视先生!”。
年轻男人头上的血痕,以及他手心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女人完全地失去了理智。所以现在的美和子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做一些确认相关的事情,她只是没头脑地胡乱呼喊出声,并双眼噙满泪水地、不住地摇晃宫野良再的身体。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那个,我......我没事,您......”。
在女人猛烈的晃动中,宫野良再清醒了过来。但当他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孔后,年轻的男人却变得了十分地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便就被人当成了一个将死之人?以及他眼前的看起来十分面生的小姐,又是什么人?她哭成梨花带雨的模样的原因是什么?‘莫不是我们曾经认识?不,应该没有那种可能呢!’,男人不可置信地想到。
他简直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了晕头转向,而且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办法来理清头绪,所以打算开口做一些询问。
注:虽然宫野良再在出发去向横水码头之前,有召集过各科的科长以及众位组长来商议整个作战计划,但是因为人数众多,所以他只对同他一起行动的几人产生了印象。这既是说明,冲野美和子对于他来说,如同初次见面一样陌生。
“啊!您醒了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见了男人回话的声音,女人于是十分激动地、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嘴里还不住地念叨一些“感谢上帝”之类的话语。
冲野美和子其实并不清楚自己那样的举动究竟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或者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她只是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做一些事情罢了。
而遭遇了这种情况的年轻的警视先生,却是变得更加地不知所措了!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或许真的撞坏了脑子。因为无法解释一个陌生的女人担心他的安危到害怕、紧张、激动得哭泣的地步的原因;也无法理解对方会那样不顾男女之嫌地拥抱自己的心理。
“或许,她是我的恋人?”,他不禁要这样猜测。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敢也不愿开口询问了。
他很清楚地记得,被关押在那间屋子的时候,自己因为必要得到同处在一个空间里的神秘人的帮忙,所以不顾性命地奔跑着冲向了墙壁,然后受伤以致昏迷。所幸的是,情况有按照如他所料的方向发展,被救助成为了事实。但那之后的,具体被唤醒的方式方法,他其实并没有没来得及去仔细思考。
所以,他即便真的对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即便他们其实真的并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他也不愿意问出“您是谁”这样的问题。毕竟头部受到撞击,然后失去记忆并不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此,在弄清楚具体的情况之前,他也就只能选择闭口不言来规避一些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然而宫野良再所表现出来的沉默,在冲野美和子的眼中却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男人那紧蹙着眉头的模样,以及那茫然呆滞的眼神,都让她感觉了对方或许有些不太正常。而她也自然而然地将这种不正常理解为了是伤势太重才导致的身体机能的不定性变化。
“亲爱的先生,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让他们将您送去医院!您就这样坐下好吗,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冲野美和子安抚性地开口说道。
话毕,她便匆匆忙忙地下车跑到了那个因为还没将车停进车库所以一直待在原位置不动的驾驶员的身边,并在告诉对方即刻前往“都立”医院之后,又立刻转身要回到宫野良再的身边。
但当这个女人满心欢喜地来到车厢的尾部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