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村阿篱向宫野良再提出一些问题的时候,她因为着自己得到了对方的褒奖,而感到了十分地幸福,在心底里腾升出一股欣喜非常的感觉来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忘却自己的责任,忘却自己心中的各种疑问,而是要仍旧充满期待地听取那一副悦耳的男人的嗓音诉说一些案件的详情细节。
然而,让她、让他们都始料未及的是,对女人的问题作出回答的,却不是那个现已众所周知的年轻的警视,而是坐在斋藤晴明对面的一个面目显得了十分木讷甚至有些呆滞的,但看起来又非常冷酷严峻的男人。
那个人缓缓地叙说完了所谓的事实之后,便又继续了自己先前的那副模样,要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漆黑的车厢壁,并不开口与任何人再多说任何的话语。
此人是居于小野铭右侧最外面的一个的名叫甲斐光冶的男人。
宫野良再是对此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的。
昨日,当他去到山本景次的警务总署对对方进行拜访,并且提出请求派兵援助的事情的时候,是有一个对他所有的一切,表现得极为不满的人存在的。
于是,年轻的警视不免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些场景来。
当宫野良再去到那位于警务总署第三楼的山本景次的办公室门外的当儿,他是并没有做出任何类似于要闯进房间的动作的,奈何守在门口的四人之中,却有一个人要在他刚一出现的时候率先地拿起手中的枪支以枪口朝向他,而且还要在那个断了手指的男人用眼神进行了一番责备之后,才表现得极为不愿地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收将回去。
而在将通报进行完毕了的小野铭出来的时候,他又要再一次地阻拦着宫野良再,不允许对方的前进!
最后,会面结束了,几人便又坚定地守在了山本景次的房前,都显出一副丝毫不肯搭理那个胡搅蛮缠的人的样子。
对于宫野良再的无间歇骚扰,就只有小野铭一人流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并说出来一些讥讽的话语。
“看起来,十分闲适的警视先生,您请回吧!”。
至于其他几人,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进行任何的流转!
而突然记忆起这些细碎东西的男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了!虽然他要惊诧于对方先前的行为以及态度,但眼下是有着更为重要的不可理解的事情存在的,对方如何能够知道到目前为止只应该有三个人知晓的信息呢?有了这样的疑问后,宫野良再便感觉了些微的毛骨悚然在他的背部蔓延开来,以至于他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难耐的凉意。
气氛,于是又变得了十分地尴尬。
如果说,先前,中村阿篱还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问题,来缓和这种僵持的状态,但是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开口的了。
就这样地,沉默在恣意,一直持续到他们下车的时候。
当一行八名主要人员以及11名普通随行警员都切实地踩在了距警视厅35km(警车车速平均60km/h)的横水码头的土地上的时候,已经是午前十一点的时间了。
这样的时刻,太阳并不是那么炽烈,相反,晒得人有些暖洋洋的感觉,映在众人眸子里的东西,也都是那么地温和,那么地明媚。
“好美呐,今天”,女微人笑地说着这样一个事实,然后她要以充满着柔情的目光望向那个自己十分欣赏的警视。
但几个男人们,可不似她那般有很好的闲情逸致来欣赏阳光的和煦,而是已经迈步走开了好远的距离了。
她于是尴尬地小跑着追了过去。
当走近了船只所在的位置后,那11名警员便分散开去,要察看码头周围的环境了。而宫野良再等人,则是一副准备要进到那五艘“大型”的载客轮船的其中一艘里去的样子。
据了解,此五艘轮船,是要去到五个不同地域的载客船只。而其目标地点分别是要去到美国阿拉斯加西南部的阿留申群岛的名为“和洋Ⅲ号”的可载重50吨的中小型客轮,和目标地点为澳大利亚以南的塔斯马尼亚岛的名为“广海Ⅰ号”的可载重200吨的中型客轮,与目标地为菲律宾的名为“联捷Ⅱ号”的可载重50吨的中小型客轮,还有目标地为新西兰惠灵顿的名为“新日远海号”的可载重100吨的中小型客轮,以及目标地为南美洲阿根廷最南部的大地岛的名为“长荣Ⅹ号”的可载重500吨的中大型客轮。
而五艘客轮的出港时间及其航速具体如下:
和洋Ⅲ号:于元月十五日晚八点十五分启航,航速为1.036海里/小时。
广海Ⅰ号:于元月十五日午后三点四十五分启航,航速为0.971海里/小时。
联捷Ⅱ号:于元月十四日晚九点十分启航,航速为1.082海里/小时。
新日远海号:于元月十四日晚七点十五分启航,航速为0.994海里/小时。
长荣Ⅹ号:于元月十五日早上六点二十分启航,航速为1.005海里/小时。
而现在,宫野良再等人即将进入的是那艘名为“和洋Ⅲ号”的客船,但行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小野铭一行四人却选择了停步不前,在其他四人不见了踪影之后,男人才带领着自己的同伴们去向了另一个地方。
不过,警视厅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总署小队的人们的离开就是了,或者说,即便有所察觉,也是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
当警视厅小队的成员们踏上和洋Ⅲ号的甲板后,中村阿篱科长便不由自主地长吸一口气,显出了一副贪婪地享受这海上的时光的样子,虽然此时的船只并没有开始行驶,而且,是连一个出游的客人都没有的,只一些相关的工作人员在对船内的设施、设备之类的东西进行维护、清理。
而他们,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进到船内的几人。
因为,现在并不是出行的时间,所以乘客是不被允许在早于出航时间8h的时段里随意进出的。
但宫野良再可没有心思顾及那许多东西,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必要救出明一!必要将罪犯缉拿!
这样的想法充斥在男人的脑海中,以至于,他都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进行哪怕最简单的相关分析动作。在这样一个游客不允许进入的时段里,松野明一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
然而,当有些微地失去理智的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10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没有人提醒他,没有人能为他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也并没有想过要从别人口中知晓一些自己暂未明了的事情。更何况那个、那几个能做出此类事情的男人,早早地就去向了别的地方了。
另一边,小野铭等人是十分明了即便进入那艘和洋Ⅲ号也毫无用处的,于是并不跟着宫野良再他们做浪费时间的事情,而是直接去向了会于今晚七点十五分出航的那艘客轮。
那艘名为“新日远海号”的去向新西兰惠灵顿的小型轮船,已经陆续地有乘客在船内出现了。
此船内部分为普通客舱与贵宾客舱两种类型。普通客舱是流通型的众游客可随意走动的存在,而贵宾客舱则是单独的不可互扰的类型。
当小野铭一行人都进到舱内的时候,他们要并不随意走动地立在了普通舱的最角落的地方,以观察一些游客以及各人身边相关的事情。
在这普通客舱内存在的,大都是年轻男女带着一些小孩的家庭模式一样的人们,他们参差不齐地坐在舱内,也或站着,也或跑着。更多的是年龄看起来都相差无几的孩子们的谈笑疯打声。显得好不惬意,好不温馨。
大约观察了十分钟的时间之后,几人才有所行动。
甲斐光冶开始从其他几人所在的位置走向通往甲板所在方向的线路。村上武去到了各贵宾客舱所在的环状走廊里;芥川易雄则是前去了货舱所在的位置;而小野铭,是直接去到了船长的控制舱内。
他们都各有目标地朝着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前行。
“呐,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在甲板上靠近围栏的地方,一个黄褐色头发的小女孩是满脸疑惑地询问着她身边的人方才所问的那个问题。
“呐,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说话呢?是生下来就是哑巴的吗?真是可怜呢!”。
“呐,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从我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没有抬起过头来呢好像!”。
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那个小女生仍旧锲而不舍地出口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甲斐光冶并不能明白那个女生所说的话的内容和含义,而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去倾听对方说话的必要。要知道,此时的他,是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搜寻其他可疑的事物上的。
在这艘客轮的甲板上,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出、上下。其中不乏老人,少年,还有少数的男人女人们。他们都在谈笑风生,或者尽情地欣赏暂时还处于平静状态的海面,感受吹打在脸上的并不那么猛烈的海风,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但这些人都是四散着的,并没有超过三个以上的人聚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么地随意,那么地自然。也那么地温馨、舒适。
所以,巡视了一圈下来之后的男人,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值得注意的地方。而且在此处,若说设有可供藏身的设备、设施之类的东西,那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于是,在甲斐光冶的思想里,他是应该而且必要去到另一个地方进行巡视的了。
当男人回到普通客舱里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刚进到此处的宫野良再一行四人。但他是丝毫没有要与对方打招呼的意思的,对他来说,几人虽不能说是敌人,但也是无法称之为伙伴的类型,没有必要以礼相待。
于是他要头也不回地去到芥川易雄所在的位置。
而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要四下张望的中村阿篱自然是见到了那个冷漠的男人的,但让她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对方只显出了一副毫无合作意愿的模样,那她那年轻的警视先生,将他们带到此处,究竟是何用意呢?难道只是起摆设的作用吗?
脑海中存在了这样的疑问,没能得到解答的时候,女人便忍住了要开口叫住对方的冲动。只是说,她要不做出任何汇报地不动声色地跟踪那个男人就是了。
但宫野良再是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中村阿篱要去向何处的,即便他了解到对方已经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要去向那不知名的角落里面,“或者,会遇到什么危险罢?”,他有所猜测道。但他仍旧没有什么打算要将对方寻找回来。且除他之外的,其他两个男人也都没有将自己的时间以及精力放在同伴身上。
而这样的行为,却被认为是身为警察的人们可以十分骄傲的品质哩!不因私废公,不感情用事的可贵的精神,如何不值得人们褒奖呢!
于是,他们都任由了女人的单独行动。
那个跟着甲斐光冶一起来到贵宾舱外的走廊尽头后右拐到最底处再进行了一次左拐的中村阿篱,只见得有两个男人在做着什么用磁石干扰摄像头的事情。
其中一个名为芥川易雄的人将两块磁石分别套在了摄像头的两侧,以干扰其周围的信号,从而达到降低分辨率的目的。
当男人完成了那一项简单的事情之后,他便又在自己的手枪上迅速地套上了消音器,然后才冲着货舱的门锁扣下了扳机。
虽然,仍然没能避免子弹与门环撞击时要发出的那一丝清脆的声音,但那已经是极其细微的非常不易被人察觉的程度了。
此后,二人便去到了舱内。
见此,中村阿篱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探个究竟。但她并非蹑手蹑脚的状态,只是要时刻提防自己的四围有没有别的人们的存在罢了。
当她已经靠近货舱的大门,并要转过头将注意力都放在那即将被推开来的金属质板块的时候,却感到了自己的额前传来了一阵十分冰冷的感觉。
她于是,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