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出现瑰丽的朝霞,一起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伴随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太阳在云层中喷薄欲出。我伸了一个懒腰,今日不知为何,比往日更加早起,御厨房的早膳还没送来,我却饿得肚子咕咕直响,简直有要将自己吞掉的冲动,我害怕自己再待一会儿,也许真会把自己吃了,干脆拔脚去御厨房内找食物。早上御厨房内忙成一团,蒸笼里面冒出丝丝热气,各类调料密密麻麻堆满整个案台,上百种刀具悬挂在案台上,随风轻轻晃动,有各宫的宫女与太监在排队等候,噼里啪啦锅铲交织的声音碰撞相机击,大有战场上真刀真枪真剑的激烈,我绕了几圈,见新出炉的馒头又胖又大,顺手拿起一个,抄入口中。“哗啦”一声,油锅内发出爆裂的声响,御厨手中的白蛋在锅边一敲,滑落而下,黄色的蛋黄一颤一颤,白白的蛋花迅速翻出涟漪,扩大成团,像是展开的裙摆,层层叠叠,那种不知道是什么蛋,御厨只翻炒了几下,便起锅落盘,香气四溢,我趁他不注意,抄起筷子,夹起一块煎蛋,就放在馒头之中,咬了一口,味道还真不是一般地好,有盐有味,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让让。”我看见御厨房的小喜子端着一大盅东西,左右避开众人,稳步向前。“是什么东西?”我见那坛子密封得严严实实,不禁问道。“秦姑娘。”小喜子一见是我,脸上绽放出笑容,见我伸手指着那个坛子,转而脸又哭丧起来:“这是贡品,不能轻易动。”
“什么东西这么了不得?”我一听他这样说,更想知道那不起眼的坛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这是蒙古国进贡而来的牛肉酱。”小喜子将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可要上千头雪山牦牛,才可以制成这小小的一坛,你说珍贵不珍贵?”
“尝尝。”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馋虫全都被勾起来了,以往总是恨自己眼睛大,肚皮小,现下蒙古国的精英厨师,一浓缩便将所有问题全都解决了。“不行啊。”小喜子似乎早知道我有此一举,八字眉撇成一块,紧紧护住坛口。“不过就是一小勺。”我哄他,心中势必要将那东西骗到手中:“你将坛子内松动松动,有谁能看得出来?”
“真的只有一小勺?”小喜子似乎有些信了,我知道下面人偷吃糕点时都是这样做的。“快打开来看看。”我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很想看看这浓缩的牛肉到底是何等模样。小喜子转身将坛子放在案上,小心翼翼打开坛口,里面黑乎乎的一团,肉香扑鼻,却看不到牛肉鲜红的半点影子,我疑惑皱起眉头,甚至嗅不到牛肉的半点气息:“你确定这是牛肉酱吗?”
“若非浓缩提炼,哪这么小一罐呢?”小喜子极为赞赏地说道。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银勺,舀了一大勺夹在馒头里面,小喜子在旁急得直跺脚:“多了,秦姑娘,多了。”走出御厨房,手中的馒头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没想到馒头配合鸡蛋与牛肉酱,味道竟然出奇地好,我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远处隐隐有歌声传来,:“我们是苍狼的子孙,长生天赋予我们强劲的筋骨,弯刀是我们的牙齿,战马是我们的翅膀,阳光下所有土地都是我们的牧场,苍狼的子孙,伸出手去拿,将男人的头砍下来,将女人拖进你的帐篷,别理睬他们的哭泣与哀告,这都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声音雄壮嘹亮,骤然回荡在天地间,入耳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豪情,五脏六腑像是被熨过一般,无一处不服帖,三万六千个毛孔像是吃了长生果,无一不畅快,我总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喂?”有人在我肩膀上一拍,我一回头,手中一松,剩下的小半个馒头已经被人夺去。“宋明轩。”我一看又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瘟神,随时都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什么东西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宋明轩一边说,一边将剩下的馒头往嘴里面一扔,双眸陡然睁大:“不错啊。”
“你就这样吃下去了?”我忽然间觉得有些怪异,心中一怔。“有何问题?”宋明轩一边嚼,一边抹了一把嘴角。“我吃剩下的东西,你吃我的口水,你吃得下?”我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宋明轩听不听得明白。“大家这么熟了。”宋明轩一笑,双手一摊:“我不介意。”“东西这么好吃?”宋明轩一脸意犹未尽,朝我问道:“什么做的?”“不告诉给你听。”我转身就往御厨房外面走,不想再理他。“说啦。”宋明轩跟上前来,嗲声嗲气,我顿时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宋明轩一手轻轻打在我手臂上,一脸的风情万种:“讨厌啦,故意掉人家胃口。”
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身一阵战栗,我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扭转身朝前跑,回头一看,宋明轩竟然跟了上来:“等等人家嘛。”“你别过来。”我害怕宋明轩吃错药发起了花痴,向前跑得更快。齐王领兵出战,他始终是经验尚浅,不足以应付鹰月王朝几名大将,幸而下定决心必胜无疑,勇者无惧,倒也牵制住鹰月王朝让他们不敢动弹,双方两两僵持,战事拖延不前,每日每个时辰,都有新的战报,从宫门一路快马加鞭,送呈给炎薄,太监与侍卫脚步踏在青石砖上,悉悉索索的声响,无端让人心跳加紧,觉得前途莫测。“听说了吗,齐王如今粮草缺乏,万一开战,士兵无力,还怎么打?”两名小宫女走在前方,低声议论道,我走在后面,忍不住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说敢轻装上阵,又稳赢的人,应当是非炎薄莫属。“还好宋总管已经想到办法,已然无后顾之忧,大王赏了宋总管不少东西呢。”另一个小宫女说道,听得我顿时竖起了耳朵,宋明轩又有什么馊主意?“宋总管真是聪明绝顶,竟然能想出馒头加肉酱加鸡蛋的做法,朝中的将军吃了都赞不绝口,加上物资方便,可比运送大米柴火轻松多了。”“真的?”另一个小宫女拉住她的手臂:“不如我们也去试试,看看馒头加鸡蛋和肉酱,究竟是什么味道?”她们两个像是两只小彩蝶一般,一路跑上前,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响才终于确定,宋明轩抄袭了我的创意,领了丰厚的赏赐,却谢都没有来谢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