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原名汴州,地处于黄河的支流汴水之侧,自当初朱全忠篡唐后,就将帝都安置在这儿。再加上大梁的地理位置又十分的优越,所以不久后大梁就成了整个中原最大的城市,人口超过五十万。
到了后来后唐灭梁后,将帝都建在洛阳,也无改大梁身为中原第一大城的地位,尤其是之后当石敬瑭将帝都从洛阳再次迁回大梁的时候,大梁发展更快,至今已有近二十年,大梁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的地位都远远的超过了洛阳和长安。
很明显的,当过了白马县之后,范种就可以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热闹气氛,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
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赶货的车子将路上塞得水泄不通,人吼马嘶声,颇有种他重新回到了现代的感觉,路上所见就如同他在现代社会中见到的那种交通拥挤的场面一样,甚至路上还有不少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差,在维持路上的秩序,调解行人间的纠纷。
范种瞪了半晌才吐出了句话:“交警么?”
“驾!”范文斌驱马尽力向前挤到范种身旁,面带笑色的说道,“种哥儿这是第一次来大梁吧!”
范种还未说话,一个声音就在侧手边响了起来:“他娘的,这大梁不愧是帝都啊!定州跟大梁压根没得比啊!”
范种转眼看去,却发现是赵三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人群,嘴里喃喃的骂着,当然也不只是赵三,他手下的那些军士也都是呆呆的看着周围,脸上尽是拘谨之色,甚至就连动作上都有些迟钝了。
范种看到有个身着绸布衣的男子撞了下一个军士,接着那个华服男子就朝着那个军士大骂起来。范种还以为那个军士就要动手打人了,可是让他惊掉下巴的是,那个军士面对着咄咄逼人的男子,居然向后缩了缩身子。而那个华服男子,又骂骂咧咧了半晌才愤愤的离去了。
这些跋扈到极致的军士居然会变得这么老实?范种脑中突然浮现出来一个想法,这都是一群乡巴佬进城啊!连嚣张气焰都收敛了,该不会在别人看来,我也是乡巴佬吧!范种想到这里,向周围看去,还好没有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心中居然不由的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他心中又是一呆,老子果然是乡巴佬心态了。
“观察明见,这大梁如此繁华,的确不负天下之胜啊!”范种感概的说道。
谁料范文斌却轻笑着摇了摇头:“种哥儿这你却是说错了,这儿离大梁还远着呢!大约还有个五十里路,才能看到大梁城的城墙!那时才算是进了大梁城了!”
范种面色一黑,范文斌这老小子毫无疑问是在说他是乡巴佬了!轻咳两声,范种开口掩饰:“某以为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此地据大梁尚如此远,繁茂就远胜定州,大梁的繁华由此之胜亦可见一斑了!”
“他娘的!原来这儿离大梁还远啊!那大梁还不得是仙界一般!”
又是赵三,范种面上一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乡巴佬是吧!
“休要再喧哗!加紧行军!”范种厉声喝道,心中却也不由的对大梁城的模样有了丝的期待。
据说贞观、天宝年间的长安城,繁华更要超过大梁,那得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啊!以前范种看史书时,每次看到记载有外邦之人进长安城朝圣之后,就再也不愿意离开时,心中都是不信的,还以为是史官为了迎合上意而虚构出来的,可是现在他信了。
也许就跟后世的中国人,进了北京之后就再也不愿离开的想法是一致的吧!大唐的帝都和河西漠北的不毛之地比起来,大约就与拿非洲最贫困的地方与美国纽约曼哈顿比差不多吧!河西漠北的那些胡人,何时能见得到这般的景象,来到长安后自然就不愿再离去了。
每年非法或者合法滞留在大唐境内的胡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唐也以其开阔的胸怀,海纳百川的气度接受了这些胡人,粟特人开的商店、胡娘当垆的酒肆……
什么时候,要是再能恢复大唐的强盛就好了,范种心中暗道。
越靠近大梁的时候,路上的人就越多,当能看到大梁城墙的时候,范种才赫然发觉已经是身处闹市当中了,倚靠着大梁的城墙,百姓们建起了无数的屋舍。不能在大梁城内沾沐皇恩,能在大梁城外,沾上一丝的贵气也是让人求之不得的。
不过让人眼中一污的是不少的地方都明显的看的出来,有毁坏的痕迹,而且痕迹还很新,范种估计这应当是郭威的乱军与大梁禁军交战所造成的。街上不时走过的三三两两的兵士,也在向范种毫无疑问的宣示着这一点,其他的行人看到兵士们走过来时,大多会默默地避开去。
范种一路上行了半天,看了半天的繁华风景,也失去了刚开始的那股子新鲜感,现在反倒是对汹涌的人群,拥挤的街道有些不满了,这本来应当是现代发展中社会的景象。
“这人也实在太多了!”
看着排队进城长长的队伍,范种的眉头不禁的皱了起来,“难不成我们也要在这排队入城不成?”
“那倒不用!”范文斌摇了摇头,“我们走左边的小门进去就可以了!”
范种闻言向着城门处看去,果然发现在大门旁,还有一个大约一人半高的耳门,这儿是大梁城为了那些权贵方便,而特意开造的门。
接下来,有范文斌在,这一切自然好说,范种一行人说明了来意之后,被从耳门引进了大梁城,接着在一个军士的牵引下,范种和手下的军士们被带着向城中的驿站而去,而范文斌则要去朝廷政事堂报备。
其实说起来,范种应该也要去报备的,他官职太低,没资格去枢密院报备,不过却是要去兵部报备的,但是范文斌却说,现在的兵部尚书陶谷是他的好友,有他在一切无碍,那么范种也就乐得少一事了。
“御侮,栈驿到了,御侮若是有何问题,可以与驿官说道!某这便要回去值守了!”那个将一行人带到驿站的兵卒躬身向着范种行礼说道。
“那此番便要多多谢过了!”范种接着又朝着旁边的手下说道,“李成,拿半吊钱与这位兄弟饮酒去!”
不说领路的军士领着赏钱千喜万喜的离去了,范种出示了文书后,驿站中出来的几个老卒开始给一行人安排住宿事宜。
范种一行人住进了这一处名为“上源驿”的驿站,看着驿站大梁上依稀露出的焦黑色,用石灰刷过的墙壁上,也隐隐的透出几丝黑色,范种感概万分,他又一次见证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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