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坐落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上,并非很多人想像的火海模样,只是因为朱帝的缘故而有些炎热。
要登上南池得先翻过影子岭,在影子岭上空飞行太过危险,因为下方就是成年火雀的聚集地,火雀对领空权非常在意。
“噢!到影子岭,小火雀你飞去吧。”解酒千说罢,小火雀自发中飞离。
“影子岭这些年有住人吗?”青白突然问。
“没有吧,谁都不想生活在一群火雀巢下,青白姐干嘛这么问?”
“我闻到烤焦的味道,前面去再看一下。”
转过弯立即看见三处帐篷扎推,每个帐篷外都插着一面黑色蛇旗。
“这不是南池的人!”解酒千惊道。
“当然不是,黑蛇旗……是天行族的标志!”青白面色铁青。
“天行族就在南池坛下……这怎么可能,难道朱帝有恙!”
“大泽开了!战争又来了!赶紧登上南池,此地不可久留。暮山,娘亲抱住你,你要抱紧了。”
三人匆匆极速飞行离去,不敢再回头,怕稍迟了些脚步就没命了一般。
南池。登顶石道竟多有崩毁,令人触目惊心。登上祭坛后,是红彤彤的赤云与炙热燃烧的火海。
“这是南池最高戒备,赤云火海。”解酒千担忧道。
“南池的人呢??”青白问。
“都在万州街,我们去那找大法师。”
万州街是一条长街,这是南池人的生活场所,这时挤满了人群。
“一点也没有大战前夕的紧张感。”青白。
“南池没有军队,但大法师应该会组织力量应对。瞧,这告示从没变过,我们以前都是撕下来折成各种形状。”解酒千被万州街平和气氛所影响,也放松了很多。
解酒千一感十年岁月,曾经的孩子成长了,现在的孩子在眼中成长,终有一天不再经历,目睹成长。
眼中的楼房簇拥着来往的人群没有注意三个外乡人,解酒千腾空而起,周身火焰与赤云相连,火海霎时翻滚一层接一层席绕万州街。
万州街人头攒动,纷纷抬头,一些人早已出手制止。
“别动手哦!我不跟你们动手。”
“你是哪家娃子,不怕罚吗?”
“嗯……那得看谁罚我了。”
“火娃子,一朝得令归,转作他乡人?”
“不过玩笑而已,大法师还能饭否?”
“一日三餐不误。”
“嚼得动肉吗?还是只能应付鱼肉?”
“鱼肉也不吃了,快快来见我,十年了你该不会还是那般矮小吧。”
“你自己才是越活越回去!”
整条街都惊于解酒千与大法师的隔空谈话,待有人想起“火娃子”是谁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十年前离开南池的那身红裙如今回来了。
解酒千带着青白与周暮山穿过万州街,来到一座巨大石堡前,穿过无人无声的走廊,一间一间空房间,在一间宽敞的书房,见到一位笼罩在黑色长袍下的垂朽老人,了无生气只有一双眼睛反射着光。
“付天牙,多久没见面了?”青白有些戒备地问。
“树精还要问我等时间问题吗?”声音像在生死徘徊的猎物一样生硬。
“青白姐,你和大法师认识吗?”
“当然,一千年前我们还是一起旅行的伙伴。当时天行族还是受人尊敬的种族。”青白冷冷道。
“大法师,你是天行族……”
“我虽然是天行族,但我在南池已有八百余年,天行族暗袭的时候我就在朱帝身边!可每个人都……都……我已经两千多岁了,你们不信任我,我也活不长了……”付天牙的吐字越来越生硬,黑色袍子也现出黑蛇标志。
“你念念不忘这条黑蛇,你们天行族每个人都是这样!”
“你这是要置我于何地,你知道这是我们的信仰!我们天行族离开了蛇神,就会失去一切!”
“每个天行族都是疯子!你们以信仰之名妄图推翻朱帝,乃至五帝!每个天行族都不会不遵从你们称之谓神迹的“黑蛇”的召唤,而你们的祭司、族长都已经认定黑蛇发出叛变的指示,所以你们发动了这场战争!我见过你年轻时的狂热,而且鉴于你是天行一族,所以我不会怀疑你的疯狂有半分减退!”
付天牙的黑袍不住地颤抖,他深知青白的每一句都是正确的。
解酒千望着这件熟悉的黑袍,如今已被冠于天行族可怕的传说。付天牙眼皮一翻,望向旁边的解酒千和周暮山,突然,一口气顺不上竟晕倒在地。
“大法师!”解酒千连忙扶起他。
“这人不可信,我们必须见到朱帝。”青白道。
解酒千暗运叱火诀,一股暖流流进付天牙体中。
付天牙握住解酒千的手,解酒千从干枯的手掌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抱住付天牙的身体回以安慰。
“火娃子,你看到了这空荡荡的房子了吗?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时,你却奉命前去龙岛一去就是十年,若有你陪我我也不会因为痛苦衰老得那么快。火娃子,现在我却要你离开,去中土,去龙岛……哪里都好,只要不待在南池。”付天牙已止不住恐惧的包围,两眼无光。
“大法师,你这说得什么话,不是还有朱帝在吗?”
“朱帝在中土啊!在麒帝那养伤啊!”
“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朱帝就去中土养伤了,至今未归。”
“那,朱帝不知道天行族就在影子岭吗?没有朱帝南池怎么办!现在南池不是在戒备中,你是大法师应当召回朱帝!”
“我试过,朱帝没回应。大泽已开,天……行族派出多少人都还不知道。南池恐成一片血海。”
“朱帝受伤未归,朱帝受伤未归……”解酒千无法平静了。
“火娃子,我们的蛇神不会骗我们的,恐怕五帝的统治要……”
“住口!付天牙,我看你是死期到了,满口胡言乱语!”
青白怒道。
而门外也传来一阵骂喊:“大法师,你果然要叛朱帝!”
解酒千待看来人是谁,却是认不出。
“你就是火娃子,我是章平啊!”
“哦!章平,你不要这么凶狠!”
“火娃子,你不知道!我们根本无法抓住一个入侵者,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已经伤亡二十余人。若没有赤云火海,恐怕他们就到万州街了。而大法师却从没出过手,不管我们怎么祈求他。南池人早认定大法师叛变了,只是他在南池八百余年,念在昔日有功我们才让他待在城堡里。”
“蛇神教导我们不要杀害同族。”付天牙望天道。
“看吧,他不拿南池当族人却拿一个罪恶的种族当族人。”
付天牙听到这句话又龟缩回他的黑袍,寻找他得不到的平静。
“火娃子,你走吧!这里不好玩了。”付天牙苍老的声音颤抖道。
“不,我留下来。”
“你知不知道这会惹多大麻烦?”青白。
“我知道,我不怕麻烦,整个南池都知道。”
“火娃子,这可不行……”章平着急插嘴道。
“我还要你教,给我拿点吃的来,这还有一位小弟弟。”
“唉……你这不惹事吗……”
“我的话这么只过了十年就没用,当初你们……”
“不是,你才回来,万州街哪里都可以住,干嘛住这里?”
“我要在这里等朱帝回来,这里也是我与朱帝见最多面的地方,何况我相信大法师。”
“我们同样相信朱帝,只是不再相信大法师。我也不强求,你的朋友们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至少要打个招呼吧。”
“我会的,话说你怎么会在城堡里?”
章平答不上话,一副别扭的样子。
“他是在监视我,火娃子你去玩吧。我就在书房,余生都在,你想找我就来。”
“大法师,我先给青白姐他们找个房间。”
解酒千先带两人去别的房间。待众人离去,付天牙的双眼却发出奇浓的黑光,隐隐有黑蛇游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