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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树精聚会

青白独抱襁中婴儿立于山头,树精有一种独特气质,或者说魅力,能轻易融入自然。

你在远处看不出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不和谐,纵使她手持刀剑,周围也必恶草荊棘。

婴儿并不哼哭,并不吵闹。一双小手却不停地拉扯青白衣裳,偶尔微风吹拂青白黑色长发至婴儿脸颊,便笑个不停,小手却捏不住一根发梢。

“小家伙,连我们树精都无法握住自己的头发,它是自由,如同你的微笑。”

婴儿仿似听懂了一般,找准机会,小手竟握住发丝。

“原来你果然拥有魔力,你也喜欢他?”

长发飞舞作回应。

“青白有事商谈,同族同心!”青白的声音在山谷回旋。

青白半倒在地,黑发尽垂落胸前婴儿面前。

不多时,族人纷纷登上山头,不过是百来名青年男女,却彼此熟悉了上万年。

一上山头,各男女树精黑发皆飞舞在肩,均惊奇不已。

“我以为这原灵之物只在我身消魂散之时才会苏醒,天下果还有我没经历的事。”言罢,这人一脸兴奋。

“青帝也许救下后才意识到这是安排好的事。”一位男树精抚摸这婴儿道。

“何人安排?”

“南池!”

“此言已属不敬,朱帝与天地同生,八卦图下五神兽,镇守南方,况,五帝同心!你是怀疑五帝?数十万年的磨难你还不明白!”

“青姐姐教训得是,我一时感怀世道艰难,一时激愤,心智乱了,已不宜参加讨论。”此人徐徐后退,站立一旁。

“我们想得明白,人族呢?他们最智慧的人不过尚活三百余载,五帝对他们而言太过陌生。”

“一定与南池和天行族的争斗有关。”

“这婴儿是人族,人族多英豪也多奸人。意志只有须臾之间,原灵太过虚妄,不足评判此孩。”

“兑卦失泽,马蹄大火。此孩应与天行族有关。”

“为何离火会降于马蹄森林?”

“离火只有朱帝与离卦能释放。”

“莫非八卦图遗失两卦!”

“天行族不可能偷下两卦。那一晚,麒帝掀翻天山,朱帝吐出万里离火。天山山脉已不复存在,天行族不可能再得离卦!”

“朱帝那时已受伤!”

“……”

“多谈无益,我们要明白树精如何在天行族与朱帝的争斗存活下来。历次灾难,树精凭借经验而独善其身,多少种族消失在我们眼前!王国宫阁,我们又看过多少,建造过多少……而天行族叛逃大泽,树精改如何应对!”

“在这个孩子长大前,我们都是安全的。大泽会像以前一样寂静,南池还是文火慢烧。最重要的是,青帝会一直庇护我们。”青白道。

众人皆沉默,感受着原灵的觉醒。

这夜,树精依旧纷飞于神龙木。树精向神龙木倾诉担忧,神龙木在灵魂深处回应他们。

而树下的解酒千一脸憧憬,她渴望融入这美景,她渴望于花叶同舞。

一朵白花轻轻飞过插在解酒千发间:“火娃子,我是青白姐姐,你准备好向神龙木祈祷了吗?”

“准备好了!”

解酒千双脚腾空,随花叶起舞。在漫天花叶之中,有一个红色身影非常惹眼,她刚开始还有点笨拙,但很快和谐地融入其中。

“已到古稀之年,未见有异族可与树精同舞。”一人族老者边喂三岁孙女边说。

“我认识那个姐姐,她是小雨姐姐带来的。”

“小雨啊,等祈祷结束跟她们去玩吧。成年后小雨就回归大海了。”

小女孩刚好集中精力在咀嚼口中饭菜,没听见,不过她终究会知道,每个海族的宿命。

祈祷持续半时辰,解酒千竟耐心进行到结束。着地后,青白送解酒千一酒壶,只要清水倒入便转变成清酒。

“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将来的事现在说什么?这彤兴酒壶切记收好!”

解酒千不置可否,将酒壶别在腰间。就跑去海边,海族孩子大都聚在此处,里面包括古雨今。

解酒千借宿在一家人族家中,是一个年迈老人,唯一的儿子同海族通婚了。龙岛上的人族,海族都叫这家老爷爷老树头。

“树头爷爷,今早上我烤鱼吃。”解酒千经过多日练习,已经对如何烤鱼了如指掌了。

“清蒸吧,大早上别吃那么油腻。”

“我不会清蒸。”

“你起火就好了,别太大!”

……

而另一边,青白独自喂养婴儿。她给他取名为周暮山,与树精的祈祷仪式有关。

周暮山长至十岁之时,与人族其他孩童并无不同,倒因为那把插天戟而闻名龙岛。

周暮山只要一出门,就拖着那把白戟,三族之人皆言此物不凡,有杀伐之气,无人敢近其身。

周暮山每次拖到目的地就扔下,跟其他孩童打闹至饭点,又拖着回家。

青白这日略有不同,早早把他叫回家,叫他来到山头。周暮山记得很清楚,青白常常同族人在这里聚会。

“娘亲,你叫我来这干嘛?”

“娘亲几万年没被人叫这样,被你叫了十年,感慨万千。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想得开这很好。今天我要跟你谈谈这世界规则。”

“我坐在树上听。”

“随你,你知道这世界有五大神兽,分别代表五行:青帝属木,传世间枯木诀;朱帝属火,传叱火诀;白帝属金,传金星诀;玄帝属水,传水行诀;麒帝属土,传山岳诀。每个口诀都分五重境界,其实一般修炼者若自小修行,成年时便可修满,像你解姐姐,去年叱火诀已满。虽然世间术法纷繁,口诀只有五个。修炼口诀不难,真是难的是修炼三大镜:守恒境,跨星境,复盈境。世间大多止步于跨星,复盈境我走遍世界,所看不过十人,树精占三人。娘亲一千年前已入境。再有五行相生相克,战斗时切记这点,要想在世间行走,至少两个人为伍。比如木生火,木习者可为火习者增加威力,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循环往复。而同时相克道理:金克木,若金习者同木习者为伍,效果就很差。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又克金。若两方出招,判断对方进攻属性是很重要的。还有可以改变周围气候的法器,若木习者拥有这等法器,让春回大地,春属木,木习者的攻击力就强很多。还有改变时间的法器,比如子属水,让时间跳至子时,水习者的威力也会增强。当然这都是有时间限制,还有借助星辰的法器,太白星属金,辰星属水……但这些法器很少,拥有它们的人也很少。”

“娘亲的意思是叫我修炼?”

“插天戟为战而铸,你不会不战斗。”

“那我该修炼哪种属性?”

“青帝属木,你因青帝而生,修木。娘亲也是木习者,可以教你。”

“好吧,就木习者了。”

“木主仁,白帝赠戟取保护之意。等青帝出关,三才宝也不会再藏神龙木中。”青白双眼放空,进入冥想状态。

周暮山知道青白已经进入冥想状态,自顾去了。

另一边,

解酒千已成年,同龄的古雨今也成年了……

龙岛十年时光瞬间即逝,神龙木还是亘古不变,永远沐浴春光。而岛上的人有的离开,有的回来,有的永远地离开,有的永远地回来。

这片土地被称为龙岛,让我们记住这个地方。

解酒千已成年,十六岁的她依旧红裙飘飘。在十年时光里,她熟悉了这座龙岛,像熟悉其他地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在这里度过十年时光,连成年礼都是老树头给她过的。老树头还硬朗着,早已习惯由解酒千打火。

“火娃子,小雨今年也十六了,成年礼就在今天。”

“树头爷爷,我知道。”

“从今她就不能在陆地行走,每一个海族都是这样。”

“我……可惜我不会水行诀。”

“不要这样说,你们还可以在海岸谈谈心,你们都长大……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爱打闹。”

“恐怕连这都做不了,青帝的声音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出关在即,我也讨天剑就要回南池了。”

“唉!这时候到喽!”

古雨今今天举行成年礼:剪下满头绿发,放归大海,再跳入大海,便重新长出绿发,而双足也变成鱼尾。

解酒千本想嘲笑古雨今光头的样子,但她是如此的美丽!精致的五官使诗人愿意献出毕生才华,当一痴情的傻子。含情脉脉的眼睛下面,是一只正在抽泣的鼻子和喊着:“火娃子”的小嘴。

“火娃子,你要离开龙岛了吗?”

“青帝出关在即,我……”

“没事,等朱帝没任务给你了,你一定要来。”

“我会的,你在大海一定要比在陆地上更健康!更舒心!”

“当然,大海是我们海族的故乡。”

“对!对!对!故乡总令人欢喜,我回南池也很高兴!”

今晚的大海声音有点大了,在两女孩的心里回响。

当解酒千一个人回到家里,她看见一个拖着白戟的小孩。

“你来这干嘛?”

“我来找树头爷爷找你。”

“找爷爷干嘛?”

“找你。”

“……你就是来找我的,找我干嘛?”

“娘亲说青帝已出关,吩咐你前去。”

“青帝出关了!”

解酒千飞奔神龙木方向,果见青帝盘旋于树下。

“你来了,让你等了十年。”

“这没什么,况且我也过得不错。朱帝十年前想向您索要天剑。”

“天剑就在树顶,好像有几百年没动过了吧,时间也不长,因为大家都惦记着。”

一把青色长剑从云端坠落,颜色逐渐变浅,成淡青。

“这就是天剑了,十年前要天剑,十年后天剑就不顶用了。树精青白,人族周暮山会与你同往,见到朱帝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为何无精打采?”

“累了吧。”

“累了就启程吧,你们还会再见,让结束和开始都发生在一个晚上。”

“还会再见吗?”

“我活了无数年,不会去骗一个小姑娘。”

“火娃子,我来了。”青白。

“青白姐,还有你这个小屁孩。”

“我在老树头那拿来我送你的彤兴酒壶,还没遗失,好女孩果然不乱扔东西。”青白把酒壶往天上一扔,酒壶胀大足容三人。

“火娃子,你要离开了。”老树头也慢慢走来。

“树头爷爷。”

“离开好,天地广阔任你火娃子闯荡,有青白姑娘照顾你们就不会有危险。”

“以后您只能自个烤鱼了。”

“那倒是不方便,哈哈。

……

解酒千与老树头拥抱了一下,老树头的眼泪是可以流到解酒千的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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