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笙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健硕的人,放佛就像一只只巨大的黑猩猩一样,二人看着看着都忘了喝酒,只顾看热闹。
那群大汉进门也不说话,其中一个领头的拿手指了指酒坛子,估计是不通中原语言。
就算放在平时,卢晓笙看到这等奇人异士也要吐槽几句,更何况现在几杯酒下肚,更有些不着调的话憋在肚子里。只是怕挨揍才不敢说,不过看来对方听不懂,他自然可以随便说了。
“你听说过‘沧海君’吗?听说沧海君就长他们这样。”卢晓笙虽然成绩不好,但野史杂谈懂得一点,还总喜欢卖弄,尤其是在女孩儿面前。
“没有,没听说过。”溪雪摇摇头,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显然是要洗耳恭听的意思,这样一来,卢晓笙就更得意了。
“沧海君是南朝鲜方向的一个国君,与中原的关系诡异不定,时和时离。那个国家好像是叫‘秽国’”
“秽?哪个‘秽’?怎么写的?”溪雪问。
“污秽的秽。”
“污秽的秽!秽,禾――山――夕,这个酒馆不会是和秽国有什么关系吧?”溪雪若有所思地说道。
“嘘!”卢晓笙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溪雪不要出声,神色变得警觉起来。
溪雪四下看时,却见那些大汉齐刷刷地瞪着牛铃一般的眼睛看着他们。那獐头鼠目的小二走过来,瞪了他们俩一眼,早不似之前那般满脸笑意,沿街瞅了一圈把店门死死的关上了。
还未等卢晓笙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有一个大汉抢上前一手一个把他们拎到了后院。
“说!你们怎么知道国主的名字?你们是不是嬴政派来的奸细!快说!”领头的大汉,一口地道的汉语。
这感觉就像你和老外唧哩呱啦说一堆“hello!howareyou!”然后老外忽然给你甩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样,有多讽刺就多讽刺!
“我们不是嬴政的奸细,我们是逃难到这儿的燕国人,我们只是普通燕国百姓。”
“对,对,对,我们是从燕国逃难来的。”
大汉们面面相觑,然后那个为首的点了点头,目射两道凶光“不管你们是不是嬴政的奸细,这后园是一处秘密所在,既然你们进来了,就得死!”
卢晓笙虽然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阎王店,却还是忍不住冷笑。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这就像一个嫌疑犯把杀人证据交给一个人,然后说,现在你掌握我的证据了,我要杀你灭口!
卢晓笙还未笑完,就看见那大汉赫然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刀刃之锋利,死时一定十分痛快。
怎么办?卢晓笙想,拼死一搏吗?根本就不现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吨位的!
对方有十多个人,每个人的胳膊都比他卢晓笙的大腿粗!更何况卢晓笙这边还有一个姑娘。
不过除了拼命,还有什么办法吗?
这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这是怎么死的问题!
刀锋已近在咫尺。
卢晓笙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逃跑的通道或是能防身的武器什么的,不过看了一圈,除了左手边堆着的一只刚刚宰好的猪,冒似什么也没有。
卢晓笙看见死猪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他是个高度近视眼儿,能看出那是头猪已经不错了,小声问溪雪道,“雪儿,你看那只死猪身上有血吗?”
“有。”溪雪好像明白了卢晓笙的意思,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卢晓笙大喜,从怀里偷偷摸了一搓妙硫砂在手中,便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那群大汉加上那个獐头鼠目的店小二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卢晓笙大喜,计划成功第一步,索性添油加醋念起了咒语。
“I'myourfather,she'syourmother,myfatherisyourgrandfather,mymotherisyourgrandmother.”
溪雪咬着嘴唇,眼泪都流了出来,极力忍住不笑,要不是这种场合,卢晓笙的这个咒语能让她笑半个小时。
这穿帮的也未免太专业了吧!卢晓笙装神弄鬼也就算了,还得占人家的便宜,占人家便宜也就算了,还在公元前221年说英语占人家便宜。
卢晓笙口中阵阵有词,那些人云山雾罩,那头死猪就烧起来。
卢晓笙牌烤全猪!
这猪平白无故地烧起来,自然是会念咒的卢晓笙的神通了!众大汉此时就像尸蟞,卢晓笙就像无敌宝血一样,纷纷退到了离卢晓笙很远的地方。
卢晓笙的“神器”果然十分“神奇。”卢晓笙此时的神情也十分“神气”,不禁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听着,我乃仙界齐天大圣的座下弟子,齐天大圣常年隐居于花果山,山中有十二位金陵美女,如今,皆以待字闺中,我是奉了大圣下面曹操丞相之命来凡间给仙女儿找女婿的。谁认得这两件宝物,谁就做得神仙夫婿。”
卢晓笙说得不紧不慢,振振有词,看样子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如果你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谎话,首先你自己要相信!看来卢晓笙是得了真传了。
“你果然是神仙?”那领头的大汉问道。
“是!”卢晓笙底气十足。
“那烦请您和我走一趟!”那大汉的派头,就差没把警察证和通缉令亮出来了。
不过卢晓笙心想既然那大汉说了一声您,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况且自己是“神仙”,这些人可是轻易不敢冒犯的。
那大汉换了一身正常点儿的衣服,拿布包了头,贴了块儿狗皮膏药遮住了左脸上的伤疤。
然后三人就出发了,闷头走了好久,那大汉闷哼一声“到了!”
只见是一座极为奢华的大宅院,比起代宫来也不逊色多少,卢晓笙和溪雪被那大汉领着七拐八拐走进了一间厅堂,却见正中坐着一人,旁边一边坐着两人。
卢晓笙吓得手心里全是冷汗,都说报应不爽,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儿吧!原来中间的人正是石决明,两边的人却是那文家四公子。
卢晓笙想起了刚才那只死猪,心想,自己一会儿估计要比这死猪还死猪了,自己管不住这张嘴死有余辜,只是可惜连累了雪儿。
石决明笑道,“你小子真是有意思,这妙硫砂人人都觉得炙手可热,你倒到处显摆起来了!还有多少?拿出来吧!”
卢晓笙赶紧把怀里的一包递了过去,不过卢晓笙可不止一包妙硫砂。
“好,好,”石决明笑道,“既然你把妙硫砂都交了出来,你的朋友我就还给你。不过我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不会是我要帮你的忙你才肯把秦音交出来吧?”卢晓笙问。
“这倒不是,你还没这么大的面子,是高渐离找我要人,我才答应的,现在秦音估计快到代宫了。”石决明道。
卢晓笙越来越满头雾水了,秦音只不过是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连高渐离的面儿都没见过,高渐离凭什么对他这样情有独钟?
石决明是给秦国做事的人,怎么会卖高渐离的面子。不过他此刻急于见到秦音,倒也来不及问这许多,道,“既然如此,你要我干什么?”
“好,果然爽快!我要你偷来高渐离的筑。”石决明道。
“偷筑?为什么?”卢晓笙吃了一惊,自己和高渐离朝夕相处,自然是偷筑的最佳人选了,不过高渐离的东西,卢晓笙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别说偷了。何况,卢晓笙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偷这种事情,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石决明似乎早有准备,摆弄着扇子,悠悠说道,“高渐离的筑里藏着天座砂,小子,文家四公子可是被你折磨得很惨啊!不过你放心,我吩咐过他们,只要你乖乖地为我效力,谁也不能动你。”
卢晓笙心里想到,言外之意就是我卢晓笙不为你百草阁效力,你石大坊主就要为属下报仇了。罢罢罢,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我答应你,不过高渐离的筑每天都带在身上,偷了他会马上发现的,怎么办?”卢晓笙问道。
“这个嘛!其实你也未必要拿到筑,主要是筑里藏的东西。”石决明道。
“什么东西?”
“天座砂。”
卢晓笙恻然,又是一味朱砂。
石决明站起来,走到那剑鞘上竹纹图案的人面前,笑道,“小子,我也知道高渐离的东西不好偷,这位是文家的第三位公子,以后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合作,你就叫他竹三公子。”
卢晓笙心中愤愤,想道,哪有烧了人家一通还能合作的?这不是明摆着要置我于死地吗?
却见那竹三公子站起来像卢晓笙抱个拳,笑道,“在下文竹,你叫什么什么笙来着?”说着挠了挠头。与那天仗剑杀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卢晓笙。”卢晓笙答道。
“对,对,卢晓笙,晓笙,我记住了!好了,你先和这位姑娘回去吧,我教你一句口诀,叫,“梅子将熟闲观雨,薄暮欲晓雅闻笙”有事来这里找我,对上这句暗语就是了。”那文三公子笑着说道。
“记住了。”
卢晓笙告了辞,又被那大汉七拐八拐地引出了这座大宅,刚出宅门,就一把抓起溪雪的手,向代王府跑去。
秦音在那里,他早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