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城主偏头估算了一下身后的孩子们的距离,想来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这个小动作被刘怆明锐的捕捉了到,虽然对于战斗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让他会想到了风无痕上次关于父爱的理论。
连这种嗜杀成性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孩子,不愿意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暴露,父亲爱护自己的孩子这个理论,还有可能因人而异吗?到底是怎样不可原谅的理由,会让自己的父亲产生将自己处理掉的念头?还是因为巫奴?
想到这,刘怆缓缓的收回了锈刀,似乎放弃了使用武器的打算。
“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人能够做到将武器当做自己的一部分,那种人的武器几乎抢不过来无法利用,所以一个人战斗的失败并不是武器的原因,只是他自己修为没到家而已,如果你就这样舍弃了那把刀,那么我敢说,你连之前一分的胜算都不会再有。”
“你说的很对,但是你想的错了,我并不是收回了武器,而是拿出了我真正的武器。”
“哦?”寒江城主面露诧异。
只见刘怆抬起了双手,垮在腰际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动作,那一双普通的手掌,在这一刻居然显的有些诡异。寒江城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并没有笑话对方,而是松开了负在背后的双手,稍稍认真了几分。
‘刷’的一下!一道白色的银光闪过,寒江城主觉得肋下一冷,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所幸的是没有伤及皮肤。这让他不自觉的想,对方已经摆明了收回锈刀,应该不可能再有这种凌厉的刀势,但是伤口是真的,那么刀在哪呢?
不对,不是真刀。寒江城主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刚才的刀势虽然凌厉,但就是太过凌厉了,自己的双手居然抓不住刀身,这不正常,以对方地级初等的修为,不可能划出如此凌厉的刀芒。
脑子在计算着,身子却没有落下。
寒江城主快速无比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周遭的风瞬间被他带起,撩动了长袍。但是那道寒气四溢的银芒却没有松口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可笑!”寒江城主冷哼了一下,心想难道你以为换了一把刀就会有什么变化吗?于是将身上的真气灌入双手,使手掌顿时变得与铁块一样坚硬,猛地像刀刃抓了过去。
这世上有很多横练的功夫能将人的机体便坚硬,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将真气灌入身体的某个部位,这一手段因为实在通俗有效,所以被军队大量的引用,以至于到最后反而发展成了一种技巧,每个人都会那么几下。
寒江城主曾经在寒水军里待过,杀了无数敌人,所以他不仅懂这几下,而且颇为擅长。所以当他使用出来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已经将抓住对手的武器,所以他松懈了。
寒气入体,凛冽如刀。寒江城主的确抓住了刘怆的‘刀’,但是那坚硬如铁的手掌却还是被锋利的刀势割开,虎口流血,一只手瞬间多出了十几道伤口,但是却没有鲜血溢出,因为它们都被冻住了。
直到这时,寒江城主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手的‘刀’,惊讶的发现那居然只是一只手而已,原来对手所说的武器,竟然和自己一样,只是手掌?糟了,一只手在这,那么还有一只手!
‘噹’的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寒江城主将体内真气尽数逼入了右臂,但是只是利用类似‘擦边球’的方式,在刘怆刺来的手刀上快速点了好几下,最后成功的使它偏离了方向,从自己的腹部绕了开来。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刘怆用的的确是手,在这一刻,他的手掌透出了淡淡的银光,发出了阵阵的寒气,这威势完全超过了他腰间的锈刀,比之更为锋利,然而即便是用手,刘怆的速度却没有落下,那多年来的拔刀,已经深深的融入了他的习惯中,很自觉的就运用上了。
比锈刀更锋利的刀,但依然凌厉的速度。
这一刻寒江城主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的眸子里发出了类似鹰的锐利目光,双手交叉,在空中挥舞出了无数道影子,堪堪挡住了漫天的银芒,却也被那四溢的寒气侵体,直觉寒毛竖起。
“小子,别得意,我承认你这一手的确厉害,但是很明显的,你的火候远远不到家,如果你能够做到人刀合一,那么我敢说三招之内我就输了。”寒江城主猛地提气,身子骨像是爆发了一股力量一样,‘哗啦’一声,打破了刘怆创造出来的刀网。
“这是什么武技?能够让地级初等的武者,发挥出连我地级高等的人也不敢硬来的刀势,这几乎是出老千!。”
刘怆被对方最后一下的暴气震得浑身难受,骨头都有一种碎裂的感觉,他强行忍住体内翻腾的真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对方侵入体内的暴戾气息抹平。
“这叫六神斩,简单地说有六种境界,但我目前只修炼到了第一层——人屠。”
自己所拥有的三门武技之一——六神斩,自己那便宜父亲父亲最得意的杰作之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达到最后一层,斩神的境地呢?刘怆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一股无力漫上心头。
“你来院子已经有多少日了?”
“一个月有余。”
院子里的梨花早就谢了,即使掘地三尺,也再找不到那股味道。虽然没有了花朵,但是梨树还有满载的绿叶,这让它能够点缀一些自然的气息,显示出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平日里,刘怆不在院子的平日里,仆役们除了照顾一下他轻微的洁癖,反复清扫着不见纤尘地砖之外,最大的爱好也就是晒太阳了。自从这个院子被划分为特殊的院子起,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渐渐的有了一种猫的习惯,慵懒的在椅子上、石凳上,看着太阳、赏着月亮、数着星星,日子过得枯燥无味。
因为院子实在太小,每日每夜也就那么些仆役,还有满头白发的老管家,探子们根本不担心这些旧人会弄什么暗地里的手酸,狮子被当狗一样喂养了十年,也会被磨尽锐气,所以哪里有那么多的阴谋、那么多的谋划呢。
探子们的思维仅限于这个程度,他们不会相信狮子毕竟是狮子,那种流动在血液里的东西无法改变,一旦野***,既是是年迈的老狮子,也拥有着无法阻挡的锐气!所以他们只能是探子,最底层的监视者。
他们百无聊赖,派出他们的机关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所以燕王手下负责这项事情的官员,直接把监视院子当做成了一个修养的任务,专门派给那些身体有隐疾、无法战斗、只是想休息休息的探子们执行,几年轮换下来,到似一个明目张胆的晒太阳的地方。
而这是风无痕最愿意看到的。
在用计将刘怆逼去着手对付寒江城主,顺便抹掉他自大轻敌的毛病后,风无痕径直来到了玉玲珑的那个小别院,打断了她正在钻研武技之后,领着她就向院子最深处走去。
“一个月,应该也对那孩子有了简单的了解,说说你的看法。”
玉玲珑似乎很听风无痕的话,她乖乖的跟在对方后面,任凭被引领着朝什么地方走去,目的地不知道在哪里,但其实她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家主他只是个孩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说异于常人的,不过是刀拔得快点。”
这种不咸不淡的评价若是被刘怆听见,就算他再冷静,估计也会小小的难受一下。而风无痕却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一点也不为刘怆的平庸感到失望。
“很好,若是你一个月就能发现那孩子的真面目,那么我这些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风无痕淡淡的说道:“既然他将折梅手给了你,你就要加以钻研,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是。”玉玲珑也不曾因为对方刚刚的那句话生出什么情绪,她只是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跨过别院的石拱门之后,风无痕便在心里琢磨,若说刘怆真的想培养玉玲珑,那么六神斩就不应该只是传了一小部分给她,是因为别的原因,还是说这孩子难不成发现了玉玲珑是自己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那孩子有没有可能发现,你其实是我的人?”
玉玲珑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
“那便好,这一点我相信你。那孩子以后身边会有各式各样的女人,有心怀鬼胎的也有天真无知的,你的任务就是帮他守关,将那些敌人的渣子们剔除,不让阴影里面的东西有一丝接触那孩子的可能。还有,如果你能入那孩子的眼,成为他的女人,那便更好,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属下一直努力着,不过家主似乎对女色兴趣不是很高,即使那日与属下共浴,好像也只是,只是真的为了洗个澡。”玉玲珑的脸色不变,一点也不为这种事感到什么,“不过属下还是会继续尽力,尽力成为家主的女人,帮助家主严防死守那些以女色为手段,对家主不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