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话语的力量,生怕刘怆反感,但是同时,他也在操纵刘怆的思维方向,希望刘怆愤怒。他要刘怆朝那个方向想,朝那个仇恨的方向靠。当揭开他是巫奴这种血淋淋的事实后,只要稍加引导,无需那些浅显的计谋,刘怆自然会仇恨这个世界。
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仇恨刘怆。
“你是巫奴,但你不是一般的巫奴,如果可以把巫奴分等级的话,你将是巫王一样的存在。”风无痕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怆,他似乎很高兴,这件事情一旦说开,很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你知道了巫奴的来历,也知道巫奴为什么是巫奴,但你还不清楚巫奴这种存在,更深层次从东西。”
“那就是力量。世上所有人都知道,神武汉朝精通‘神武’,祭仙教专通‘天术’,我承认的确存在天才,可以靠后天的努力将二者融合,但是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但事实上,如果把条件变换一下,当一个人同时拥有神武汉朝和祭仙教的的血脉之后,那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贯彻‘神武’与‘天术’的地步。”
“这是禁忌。”风无痕讥讽的一笑,“一开始,祭仙教是不存在于世上的,但是当这个宗教凭空产生,不断发扬光大之后,相应的‘巫’也就现世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研究出为什么祭仙教众的体质和神武汉朝不一样,但是‘巫’的存在,打破了平衡。”
“你知道这个世上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境,放眼天下也不过十多个人而已,但是就是这十个人,却手握人间的一切,他们的寿命比一般人长,智慧比一般人高,野心当然也比一般人大,可以说,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面对他们,就连神武汉皇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但是啊,天人境无上的权威却在一个叫做秦长生的年轻人出现后,在十年之内寸寸瓦解,支离破碎,不因为别的,就凭秦长生这个人左手天术,右手神武,贯彻二者,达到了超越天人境的地步,半只脚买入了传说中的‘仙’领域,最后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横扫祭仙谱上俩大势力,将整个天下翻覆在手掌之中,被世人称之为巫皇。”
“他,就是那个有史以来最强的人,那个一眼看破祭仙石奥秘,只手谱出祭仙技排名的人,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世界才对巫奴这么的仇视。当一股巨大的力量产生,却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时,上位者自然会打击它,而战争带来的仇恨则是最好的理由,于是乎,巫奴成了巫奴。”
手捧着清茶,面无表情的听完风无痕的故事,刘怆的内心虽说依然愤怒,但是也大致消的差不多了,对于巫奴历史的了解不需要太透彻,只要知道现状以及原因就行了,巫皇秦长生不应该存在于世间,所以巫奴也不应该被当做正常人看待,掌权者惧怕自己的力量被颠覆,所以便抹杀了一切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
巫皇秦长生,好威风的称呼!
刘怆抬头望天,手指在身边的石桌上敲了又敲,他和风无痕坐在一个独特的别院里,天气很好,还有阳光,故事也很好,只是有点血腥,有点陈旧。
“你的父亲是皇子,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后代有巫奴这种存在,但是你的母亲死活不同意将你扼杀,所以隔阂矛盾便这么产生了,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才造成今天这个结果,但是你的巫奴身份在其中扮演的是导火索的角色,换句话说,你就是一切故事发生的直接原因,那么刘怆,你现在,会怎么想呢?”
当秘密说出来的时候,曾经的执着全都化为了不甘,再不舍得,也应该学会放手。这是正常人的逻辑,但是刘怆不一样,当风无痕点破他的真面目,详细的解释了一切之后,他瞳孔里的不甘并没有消逝。
有些种子的生存力很强,一旦扎根,便很难铲除,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刘怆在想三个问题,第一,一个秘密被揭露的目的,或许是为了隐瞒另一个秘密。第二,世人的眼光是一种限制,如果自己不在乎巫奴的低贱身份却拥有巫奴的强大力量之后,自己可以做些什么。第三,当年到底是谁用弩箭杀死了那个侍女?
“我想活着。”
但是出乎意料的,刘怆张口而出的却是这个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好好地活着。”
风无痕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然后他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院子,把大段的时间留给了刘怆,他知道,当刘怆开始承认自己的求生欲之时,很多事情便正式开始了。
自己种下的种子,终于在一种名为仇恨的土壤里扎根了,那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开头如此顺利,只要再将那俩件事教给刘怆,那俩样东西交给刘怆,这一切就完美成型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脑子里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时候,刘怆那多出来的脑空白便开始重新组织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来到了玉玲珑所在的别院,大步流星的直接推开了朱红木门,看到了正在被丫鬟们伺候着洗澡的玉玲珑。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指尖轻点,身上的精细锦衣轻轻滑落在了地上,刘怆身上的衣物像一滩水似得,全部流淌了下来,瞬间他便全身****,然后在玉玲珑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迈步进入了浴盆里。
顿时花香四溢,热气氤氲。
玉玲珑洗澡的浴盆很大,容纳俩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当刘怆进来的时候,她赶紧将腿盘了起来,让出了更多的空间,这个动作很小,但是依然激起了水波的荡漾。
昨夜的对战似乎也让刘怆伤神,他并没有打量着玉玲珑那真白的肌肤,也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躺在浴盆里好像真的只是洗澡。
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的过分,只有不断升腾的热气。
感受着毛孔的放开,肌肉的松弛,刘怆的精神越发的松懈,他的呼吸越来越有规律,以至于玉玲珑怀疑他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的绕到了刘怆的身旁,轻轻的拨开水纹,将胸口贴在了刘怆的后背,伸出柔嫩的双手,并不熟练的按压着刘怆的太阳穴。
有美人共浴,肌肤相亲,温柔乡也不过是这样了,不过刘怆没有睡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玉玲珑就这样由上至下推捏着刘怆僵硬的身体,浑然不在乎自己的肌肤与他相触,只是一头白发有些碍眼,与这个房间、这个城池、这个国家格格不入。
“你的父母?”刘怆的眼睛仍未睁开。
“我,不想再回去给他们添麻烦,而且我只知道自己住在一个山林深处,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玉玲珑咬了咬牙,“我想呆在您的身旁,请不要赶我走。”
“以前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服侍了我三年,却只因为打破了一个我喜欢的茶杯,便被我下令处死,这样翻脸无情的我,你还有敢但在我身边的勇气吗?”
刘怆伸手抓住了玉玲珑游荡在他身体上的手,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将来的人,只能活在当下,跟着我,你也许得不到更好地生活,你还有机会后悔。”
“但是昨夜在山林里,您已经承诺了我是您的人,并且,我会服侍您远远不止三年那么短。”
沉默了一会,刘怆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水花突然溅起,笼罩成了一块帷幕,遮住了玉玲珑的眼睛,那些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缱倦着缠绵着,俩个呼吸之后,浴盆里一切恢复了原样,只是刘怆不见了。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感觉真好。”
照常坐在院子里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椅子上,刘怆的右手升腾起一股淡黄的火焰,他微微的笑着,顺便将掌心的火焰放在了瞳孔前,好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东西。
天术,神武,这些对刘怆来说都只不过是笑话而已,当玉山上的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刘怆的心里的火也跟着烧了起来,只不过比较隐蔽而已,他相信,就连风无痕都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家主。”
按照自己的吩咐,在洗完澡之后,玉玲珑果然来到了这个院子,此时她已经洗去了那一身葬地的臭味,正披散着白色的头发,款款向刘怆走来。
月光最近很大方,泼水一样的银芒洒在了玉玲珑的身上,更显得她有一种神秘的气息,那柔嫩的皮肤与修长的大腿相得益彰,更显得玉玲珑的韵味。并且她身上还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清馨而迷人,也许是刚才的洗澡水里放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吧。
刘怆身为巫奴的事她知道,那天夜里她也听到了严统领的话,不过她不并在乎这些,若是说还有一点最后疑问的话,那就是巫奴们应该都是清一色的白发,而刘怆并不是,这就值得考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