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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命

临近正午时分,燕飞鹰如约而至。竹林之中除了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竹子外,什么也没有。他不禁大喊:“老夫已如约赶来,到底是何方高人还不速速现身?”话音刚落,便看竹林深处飞来一位白衣公子,只见他身法娴熟,仿佛驭风而行,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转眼之间人便已来到燕飞鹰眼前,此时他才看清楚眼前这位着白衣,轻功卓绝的人并非是公子,而是位姑娘。此人虽着男装,但燕飞鹰毕竟混迹江湖多年还是看得出是男是女的。只是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蒋姝站定,任由燕飞鹰左右大量。她既是做了如此决定,便是不怕人认出来。看燕飞鹰许久出声,蒋姝便开口道:“真是许久不见了,燕帮主。”自那年燕府献艺后,便再也未见过。可在蒋姝心里,燕飞鹰这三个字却从未消失过。

“你是……”燕飞鹰终于想起了什么,“水生?”

“呵呵~燕帮主果然好眼力,只不过我既是水生又不是水生,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燕飞鹰并未在意蒋姝的话里有何深意,只是想不明白昔日青楼花魁如何会绑架自己的儿子,当初燕宇不是还挺喜欢这个水生的吗?“我燕家与你何愁何怨?你今日所作所为又是为何?”

“何愁?何怨?燕帮主奉命找了我那么多年,怎么那么快就不记得了?杀父弑母之仇可能让燕帮主想起是何愁何怨?”

虽在意料之中,但乍然间还是不免有些惊异,竟然一直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么?“原来是你,没想到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你自动送上门来了!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燕飞鹰一听蒋姝表明身份,眼睛里顿时放出精光。捉住她,便可以交差,燕家也就得以保全了。不能蒋姝回答,燕飞鹰便抽出腰间的刀率先出了手。

“你就那么自信我抵不过你?”蒋姝轻松躲过一击,落在身后的断竹上说了句“轻敌可是会丧命的。”话音未落便轻踩脚下的断竹整个人几乎贴地而行,快如闪电如灵活游动的蛇般直攻燕飞鹰脚下。

“好快”燕飞鹰暗自心惊。如此凌厉的招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蒋姝还未逼近,他便感到周遭的风都好似变得尖锐起来。来不及多想,他只得向后退去,但蒋姝又怎会让他如此轻易躲过。双手翻转,带动整个身体如旋转的利剑加速向前刺去,直逼燕燕飞鹰心口。眼看蒋姝步步紧逼,燕飞鹰不得不改变策略他忽然侧身,蒋姝则如利剑般与他擦肩而过,旋身落地。

几息之间燕飞鹰惊险躲过一击,只不过不待燕飞鹰喘息,蒋姝便发起了又一次攻击。脚尖刚一落地,她便挥掌向燕飞鹰划去。燕飞鹰挥刀迎上,“嘭!嘭嘭嘭!”蒋姝每一掌都被燕飞鹰以刀为盾挡下。刀面上那深深的掌印便是实力的见证。燕飞鹰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他无暇顾及为自己挡下掌力的刀如今已经变成什么样子?心里只剩百般的懊悔,惊讶和恐慌。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女娃,当年被逼跳崖的她,几年之中,武功竟已到了如斯地步……

蒋姝显然已没了耐心,她聚气凝神凭空而起,伸出右臂将内力聚与右掌之上,准备最后一击。脚下的竹叶似乎受到了惊扰,纷纷离地而起,围绕着蒋姝旋转翻飞。燕飞鹰的衣衫也跟着无风自起,在空中划出绝望的弧度,他知道,这一掌他接不下。此刻,在他眼中悬在空中的蒋姝无异于地狱修罗。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油然而生。所谓因果报应便是如此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是他的孩儿……

“住手!”燕宇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挡在自己的父亲身前。“求求你,放过我爹吧!”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蒋姝不得不暂时收了功,她从未想过殃及无辜。所以才用燕宇将燕飞鹰引出来。暗计划,燕宇不该这么快醒过来的……

“水生,我不知道我爹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你非要报仇就杀了我吧,求你放过他!”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地方。刚起身便听到有打斗声,想着反正四周无人,不如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谁知,一来便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脸绝望的表情。来不及多想便冲了出来……

“宇儿,不可胡言。”燕飞鹰听了儿子的一番话,感动之余也怕蒋姝会当真拿儿子抵命,于是厉声呵斥。转而面向蒋姝道:“当年之事,是老夫一人之过,与燕家老小无关。姑娘若要报仇,就冲我一个人来。还请放过其他人!”

“我若想屠你满门,今日又何必费如此周章。”

“水生……”燕宇想说些什么,却被燕飞鹰制止,人之将死,许多事反而看的开了。他不想儿子再多费唇舌,再如何,今日他是必死无疑。毕竟自己造的孽,总是要还的。不知那些人是否也懂得这个道理。

“蒋姑娘,老夫这就去九泉之下寻你父母谢罪。”说罢,燕飞鹰便提起手中残败不堪的刀朝着自己刺去。

“噗”那是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爹!——”燕宇大喊着将燕飞鹰搂在怀里。“爹,为什么?为什么……你让孩儿怎么办?”

“宇儿……莫要伤心……从此……从此燕家就靠你了。切记……莫要……莫要做有违天理之事……因果报应,天理循环。爹……爹这是罪有应……得。”说完,燕飞鹰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看着燕宇抱着燕飞鹰呃尸身痛哭的样子,蒋姝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心中涌出无限悲凉。她离报仇雪恨又进了一步,可是她为何不开心?转身欲离开这里……

“水生!”燕宇叫住她,“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

“这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命!”杀人就要偿命不是吗?她没有回头,径直的离开了竹林。报仇,便是她从八岁开始便已经注定的命,不、或许更早。从她身为爹和娘亲的孩子开始便已经走上这条路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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