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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竞标大会

苦苦等待几个月之久的旧城改造项目,在新上任的市委领导班子的带领和努力下,终于姗姗而来了,各大参与竞标的公司也不用为此而夜不能寐了。而就在头天晚上,已是将要收拾收拾入睡的时候,我接到尚洁的紧急召集令,要求我和徐志斌立马到二部付生副总经理的办公室,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于是我和徐志斌立马又穿好衣服,轻轻地锁了门,在楼下与尚洁相遇,我们问尚洁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尚洁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咱部长要求咱们三个立马过去一趟,好像是关于明天竞标的事”,于是三个人就急匆匆地去了二部。

三个人一进付生的办公室,付生就立马用急切的声音对我们三个说:“明天竞标,咱们的计划有变,所以现在需要把所有的资料,全部改一下。”付生边说边走到办公室门前,关了关门,又把它紧锁了起来,“就你们三个人来吧?”

“嗯。”尚洁回答。

“好,王五那两个人就不再通知了,他俩干活毛糙。”三个人齐齐地注视着付生,付生接着说,“本来说咱们公司竞标的是百分之六十,刚才下班董事长把我们叫去开了个紧急会议,说常胜那个2000万的工程已经拿下来了,如果这个工程咱们还竞那么高,到时候资金势必会出现短缺,所以这次咱就把份额往下调一点,调到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这不是我向董事长建议的那个数字吗?还有这2000万,这不是董事长那天打比方说的数字吗?怎么会是这种情况?难道董事长一直有所打算而一直没有说?听完付生的那些话,我的脑海中浮出诸多疑问,还有一点不能让我明白的是,莫非我所说的那个小区,董事长也一直给我留有机会?答案无法揭晓。

“来,咱们现在开始分工,”付生指着已经摆的整整齐齐的资料对大家说。于是,我负责看所有需要改动的地方,用红笔画出来,然后交给尚洁。尚洁拿着我画好过的,对着电脑再改,然后打印,徐志斌再一份一份装订,付生就在最后复查。就这样几个人忙开了,一直到凌晨一点。

“宛东市旧城改造及扩建工程招标大会”几个夺目的大字横在一间诺大的会议室里,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准备,招标大会就定在上午九点,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各位主要领导和各个参与竞标的公司,还有非参与竞标的旁观者都莅临这里,准备亲眼目睹竞标结果和激烈的竞标过程。

一位成熟又十分有气质的女子走到了主讲台,宣读了此项工程的重要性和意义,又说明了竞标的过程和规则,随后就轮到各个参与者充分发挥其才华和优势的时候了。

第一个上场的,龙华地产当之无愧。代表人阐述了自己公司的现状和发展前景,说明了自己公司的经营状况和资本情况,再表达一番相关领导和其他单位或个人对他的支持和肯定,最后又说了自己公司在这次招标会中对旧城改造这个项目所竞的份额,以及在未来施工和建设方面的展望等等。

听完龙华地产的阐述,底下的人无不点头表示肯定,同时也对自己的实力感到惋惜。龙华地产能竞百分之六十的份额,是众多公司中除了我们公司能与之抗衡外,没有其他能够做到的。随着龙华地产老总董龙华起身鞠躬鼓掌,他的竞标过程就算完事了,接下来大家对我们公司都是翘首以待。

好像大家都是默认了,除了第二个是光辉国际,其他的公司都原地不动,于是左右相顾,面面相觑,就是没有公司能够走上台去阐明一下自己公司的想法。我们公司几个领导眼神对视之后,二部项目部部长走了上去,大家都是一路看着他从台下走到台上,目不转睛。待他看着大家安静后,就说:“各位,对不起,本来我们公司已准备第二位上台发言,但由于准备的资料突然发现错误,需要临时改动,所以不好意思,下面请其他公司踊跃上台,我们公司排在最后面,谢谢大家的谅解。”然后二部项目部部长鞠躬而退。

随着二部项目部部长的话语结束,底下顿时犹如受到骚扰的蜂巢,喧哗一片。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于是大家纷纷猜测光辉国际的真实目的,讨论不休,意见不一,但光辉国际却表现得泰然自若,安定有素,完全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光辉国际不上台了,其他公司就不知道该如何陈述自己的想法了,如果竞的高,那直接等于与龙华地产抗衡,如果竞的低,怎么能好意思说出口。又经过一番沉默和讨论后,X公司上台了,陈述到最后,他的公司竞标的份额是百分之三十。随后Y公司又上台了,他的竞标份额也是百分之三十。最后还有一个Z公司,他的竞标份额是百分之二十。看到这个竞标过程,还有一些公司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没走上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到现在总额已经达到百分之一百四十,况且还有光辉国际没有出场,就算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白费口舌,最后能分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份额,那又有什么用。而且像这种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没有这个实力,就别瞎胡乱,说的是竞标大会,无非也是走走过场,背地里怎么分配,早已尘埃落定,又何必自不量力。

等了许久,看没有公司上去了,主持人就走上了台,说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公司需要竞标,有的话请尽快上来。”说了两遍,下边都没有说话,除了摇头就是微笑,看到这种情况,主持人又说:“那好,既然没有公司的话,那我们就请最后一个公司,光辉国际建筑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上台。”然后下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们公司代表发言的是二部项目部部长,他陈述的过程和龙华地产及其他一些公司一样,貌似这些陈词滥调的内容大家根本没有兴趣听,唯一会吸引别人注意的就是最后的竞标份额。项目部部长念到最后说:“由于我们公司刚签到这里不久,对许多工程和规章还不熟悉,不敢冒太大的风险来参与此次省市重要的旧城改造工程,因此,今天我们的竞标份额是……”项目部部长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拉长音调说,“百分之二十。”

项目部部长说完,顿时底下左顾右看,哗声一片,有的表现出异常奇怪的表情,瞠目结舌;有的甚至跺起脚来,异常愤怒,简直要冲上去再次宣布自己的竞标结果,没有参与竞标的也要走上去陈述自己的想法,说出自己的竞标份额,因为我们公司只竞百分之二十的份额,他们是完全有机会也有实力参与其中,恨只恨我们公司给他们玩了次躲猫猫,被忽悠了,以至于在散会的时候,有的人还唉声叹气,甚是不理解。

重在参与的那些人和公司没自己的事了,在散会后就直接灰心丧气地走了,倒是有几个记者围了上来,明显可以看到龙华地产老总身旁围了一圈,另一个就是光辉国际。那些记者口齿伶俐,思维敏捷,一句接一句的问,这个记者的问话还没回答,那个记者的问话就已经接了上来,问的这些老总们应接不暇,不知回答哪个是好?

“请问董总,您这次竞标的份额是百分之六十,是这次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当中最高的,请问您的想法和打算是什么?”

“请问董老板,如果竞标结果最终下来,您真的拿了百分之六十的份额,请问您接下来如何开展您的工程?”

“请问董事长,听说您为了这次竞标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是真的吗?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这百分之六十的竞标份额的?”……

“谢谢大家的提问,我首先表示对市委各组织领导的感谢,能够举行这次竞标大会,把各大有能力的公司召集到一块,来参与旧城改造的招标工程。市委各领导对这次旧城改造也非常重视,当然能够搏得旧城改造工程的建设权,我们也感到非常荣幸,在我们公司的共同努力下,我想百分之六十的竞标份额也不是太高,如果能顺利拿到这百分之六十,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将旧城改造这个项目完成好,建设好!”

董龙华有问必答,而且回答的振振有词,在众多其他公司面前毫不示弱,似乎对这百分之六十的份额充满信心。再看我们公司老总的身边,也是围着几个记者。记者们被今天我们公司出人意料的所作所为惊呆了,也是纷纷询问原因。

“请问李老板,听说贵公司最开始的时候打算竞标也是百分之六十,为什么突然变成百分之二十了呐?”

“请问李董事长,贵公司突然把竞标份额降到百分之二十,是不是贵公司突然遇到了什么状况,是资金的问题还是其他?”……

“谢谢大家,首先明确一点,我们把份额降到百分之二十,是想把更多的机会让给发展还不是太好的兄弟公司,让他们也享受咱们市在发展过程中的福利,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我们公司才刚签到这里不久,环境和许多规章条例还不太熟悉,所以我们也不敢冒然行动,无论我们竞多少份额,我坚信,这都是我们对我们市的发展做出的贡献!”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招标大会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在这次旧城改造工程中,政府实行的是能者多得,参者有份的原则,力争让每一个参与的公司都有为市建设做贡献的权利。根据这项工程中不同的任务和建设要求,政府共把他分为五个部分,分别由参与竞标的五个公司来担任,龙华地产依旧最高,占百分之四十,光辉国际百分之二十,其他的三个分别为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五和百分之十。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竞争结果,不言而喻,政府也是经过多方面的考虑而定的。我们公司慷慨解囊,出手不凡,主动把竞标份额降到百分之二十,其目的和作用显而易见,在为同行公司提供机会的同时,也是为了牵制龙华地产。于是政府就会考虑,光辉国际都这样做了,那龙华地产也没有不降低招标要求的理由,如果依旧还给龙华地产六十的份额,那只能说明政府与龙华之间有鬼,其世人和其他公司如何议论,政府怎能顶住舆论的压力。姜还是老的辣,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我们公司的做法还是行的,无声胜有声,借助政府之手来达到预期目的。

尽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份额,于我们公司来说,已值得庆幸。尽管许多公司员工对此感到不解,多少也稍有抱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凭公司的实力,不用下那么大的力也可以赢得二十的份额,以前做的工作,熬夜加班,宵衣旰食这不都付诸东流了吗?“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我也许是最能清晰这一点了。

尘埃落定了,这项工程的主要市委负责人也兑换了诺言,说要在三个月之内解决这个问题也终于实现了,以后的事,只用让各公司按期完工,他们只用做好监督检查和到期验标就行了。

达到目的的我们公司似乎也轻松了许多,旧城改造彻底交给二部去建设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处理常胜的那2000万工程的合同收尾工作了。老总李光军在近段时间也是加班加点,冥思苦想,一旦旧城改造招标结束,他就飞到了其他分公司处理事情了。

董事长已经同意了常胜这次他所获得的那个工程中所有的条款和文件,该办的手续已经办了,该签的字也已经签了,余下的事情就靠他自己完成了。

天气闷热,虽然秋天还没有正式来临,但总给人一种夏末秋初的特殊景象,天将下雨,看着不像,但又缺少炎炎夏日中的那份热情与聒噪。

旧城改造已经开工建设了,工作不忙了大家也不用加班了。我就利用着闲暇的上班时间,跑自己的业务去了,在我心里,虽然董事长没有要求我,但董事长对这次竞标的一言一行足以影响到我的心灵深处。一天的奔波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只希望能够早点洗洗刷刷安心入睡。我推开门,看到徐志斌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电脑桌面上除了几个图标什么也没有。以前我回来了,他总是首先打个招呼说:“助理回来了!”而今晚却对我置之不理。我意识到今晚徐志斌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你这对着电脑啥也不干,想啥呐!”

“哦。”徐志斌扭头,死气沉沉地说了一个字。

“脸色咋这么难看,和女朋友生气了?”恋爱中的人,感情都是起伏跌宕,徐志斌的女朋友毕业了,工作就被安排到了老家附近,而徐志斌想让她来宛东市,为此两个人还发生了一次口角,我以为两个人又发生了矛盾就这样问他。

“没有。”

“没有?那今晚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怎么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徐志斌。

“嗯……下午上班的时候和部长发生了点不愉快。”

“和部长发生了不愉快?他训你了?”

“没有当面训,就在QQ上说我一通。”

“因为什么事,他说你什么了?”

“下午我在上班嘛,他就走过来递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问15000平米设计成七层住宅楼得多少钱,我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就问他该怎么说,问完之后我就一边拨号一边重复,他就突然把电话号码夺过去,然后就说我办事啰嗦,不想给他干活。”

“咱部长呀!?”我感到很吃惊。

“是啊,我没有不想给他干活,我只是又重复一边,怕我打电话的时候说错了,然后他就显得不耐烦了。”徐志斌在为自己解释。

“可能他最近心情不好,正好又见你打电话不利索,就朝你发了发脾气。”

“心情不好我们又没有犯错误,他怎么能这样做!?”徐志斌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

“昨天下午下班我见他气愤愤地上楼了,一看他那个表情本想给他说话的,最后也没有给他说,可能是因为他那个工程在最后手续的问题上和人谈判没有谈成功,心情就比较郁闷吧。”

“没见过这样的领导,自己不高兴就朝我们发火!”徐志斌表现出很不份的样子。

“行了,领导朝下属发发火也是应该的,你没有和他一个办公室,我被他发火发的次数多了,而且我还不自由,工作都是提心吊胆,相比之下,你们比我好多了。”

徐志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你想想你才工作一年,这是你第一份工作吧,工作中惹人生气的事多了去了,谁让别人是领导,领导说的话就是权威,我们就得服从,有时候我们没有错也得听领导的。好了,别生气了,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值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按他说的去做,省的他再挑三拣四。”我这样劝徐志斌。

刚走上社会,不顺心的事十有八九,只有经历了,人生才能走向成熟,才能让青春磨去锐稚的棱角。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生活把我们磨圆,是为了让我们滚的更远。

有许多事情,我们劝得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才多大的事儿呀,竟让徐志斌这么闷闷不乐,工作上的关系,都是一目了然的,谁对谁错,也都是命令性任务,感情上的事那才叫难缠,还好,徐志斌这次苦诉的不是面对感情中艰难的选择,自己的感情是非还没有着落,就更劝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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