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行三人,匆匆忙忙赶往蝴蝶谷。但见麋鹿对对,獐兔只只,麋鹿对对溪边饮,獐兔只只丛中食,草木翠滴滴,花香馥郁郁,当真是个好风景,又见那白的,黄的,黑的,彩色的,有斑的,无斑的,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蝴蝶,穿花走丛,飞得个漫天都是,当真如花海一般万紫千红,果真是地如其名,赵耻一见之下,满心欢喜,暗暗赞一句:“好一个蝴蝶谷!”
谷中走出一个女童,问道:“几位哪里来?”
盖聂站出,作揖道:“我等是彩蝶仙子的故友,今有事特来拜访,劳烦你给带个路。”
那小童环了环一对珍珠大眼睛说道:“我家仙子不见人的,你们请去吧!”
盖聂急道:“劳烦你先去禀告一声,便说是盖聂来了。”
那小童犹豫了下说道:“那你们先在此稍后片刻,我去禀告一声,见不见由仙子定夺。”
盖聂鞠躬道:“有劳了!”
那小童去了片刻,复转回来,说道:“我家仙子说了,天下男人最是无情无义,而你盖聂又是这些无情无义的人之首,仙子不见的,请问吧!”
盖聂全身一颤,登时说不上话来。徐夫人一旁问道:“贤弟,这该当如何是好啊?彩蝶仙子不是跟你......哎,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盖聂长叹一口气,惆怅道:“是我,一切皆因我......”缓缓闭上眼,轻声回忆道:“当年彩蝶仙子为了我退出红尘,隐居于此,而我却被我师兄卫公骗去了秦国,是我,都是我,若不是我心里尚还念着红尘中的荣誉,怎还会离她而去......”
徐夫人说道:“贤弟,这可怪不得你了啊,这明明是你那师兄坑你的啊,你且去跟她说清楚,莫不可由着此啊!贤弟,自我们相处以来,时不时见你眉宇现惆怅,恐怕便是念及于此吧!对了,你身上那柄刻有蝴蝶图样的匕首定是你与彩蝶仙子的定情信物吧,我时常见你一人抚摸于它,嘿嘿,猜也能猜到的,我能看得出来你心里对彩蝶仙子根本不曾忘下,你只需将误会解释清楚,不必如此惆怅。“
盖聂又长长的叹口气,看了看赵耻,说道:“小兄弟身上的隐患刻不容缓,看来也只有此了,我本不愿提的,对不住,就是对不住,这一辈子再也补偿不上了。”
徐夫人听他说的悲苦,故意大剌剌一笑说道:“好啦,贤弟,解释清楚一切都会恢复往常的,兄弟我先再这恭喜你啦,你快将那匕首呈给小童,让小童拿该仙子瞧瞧吧!”
当下盖聂也不多言,在身上摸索着那把匕首,却是找不见,忽然想到,当日在安阳城中,为了逃避卫公的追杀,将其当暗器给发射出去了,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徐夫人忙道:“贤弟,怎么啦?”
盖聂说道:“造化弄我,造化弄我,匕首给我......丢了。”
这时只见一旁的赵耻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正是彩蝶仙子与盖聂定情之匕首,说道:“盖大侠,匕首在此。”又将那日拾得此匕首一事说了。
盖聂和徐夫人二人见了大喜道:“造化,造化,大造化呀,小兄弟真有你的。”徐夫人嘿嘿一笑说道:“小兄弟你真是我们哥儿俩的贵人呐,我的命亏的你出手相救,我贤弟和彩蝶仙子这一桩美事也亏得你拾得此匕首来作成啊,哈哈哈哈......”
盖聂更是热泪盈亏,双手颤抖着接过匕首,看了又看,抚了又抚,当真是看不尽的柔情,抚不尽的蜜意。朝赵耻深深作了一揖,激动说道:“多谢小兄弟了。”赵耻忙回了一礼说道:“不敢当!”
当下无话,盖聂将匕首交给小童,呈给了彩蝶仙子。那彩蝶仙子本对盖聂就是满心的情谊,一见此匕首,不用多言,心中一切明了,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道不尽的思念,俩人和好如初自是不用多提。
盖聂将来意对彩蝶仙子说了,彩蝶仙子观看了赵耻的情况说道:“这位赵公子的情况大是危险,不过家师羽化之前,曾留下一粒九转神丹,说道凡是诸如内家创伤,都可以此神丹救治,不仅药到病除,更能通窍化神,使其功力大大提升。”并吩咐小童取九转神丹来。
赵耻一听此丹有如此神效,哪好意思食用,忙推脱道:“仙子使不得,既是家师留下的神丹,我凡命一条,死不足惜,万不可糟蹋了神丹。”
彩蝶仙子蛾眉轻展,笑生双颊,当真是春风化雨,柔美无限,温温柔柔的道:“赵公子哪里话,家师人称药师,生前常把治病救人当作是第一要任,做弟子的岂能不将其发扬光大?再者,这九转大还丹虽堪比神物,若不能医人,便跟那‘废物’无异了。赵公子之疾跟这丹药甚配,该当食用。”
盖聂和徐夫人也在一旁劝说,赵耻也不好在拂其好意,便在彩蝶仙子的指导下,食下九转大还丹。果是个神丹,入手冰凉,入喉滚烫,滋脏腑,温丹田,调阴阳,当真是个无所不能,一入体便有一股纯阳之气,游走全身各处,直运功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将这大还丹的药力尽数炼化,赵耻身上开合的几处险穴不仅闭合,还能随心控制,要开就开要合就合,内力也提升了几个档次,只要勤加领悟修炼,臻入化境指日可待。
盖聂,徐夫人,和灵彩蝶得知情况后,更是齐叹:“造化,大造化!当今天下,小兄弟之内力无人能及,加之能随心闭合身体险穴,若是将外家功夫勤练上一练,天下第一的尊位非你莫属。
赵耻心知他们所言非虚,但不敢托大,只道:“不敢不敢,多承仙子神丹,有劳有劳。”
一切甫定,皆大欢喜。只听彩蝶仙子说道:“盖先生,当初若不是你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寻到此一处人间仙境,还要多亏你哩。”
盖聂闻言,甚是不好意思,连说道:“惭愧惭愧!”
彩蝶仙子展眉一笑,说道:“盖先生不必在忏悔,我不怪你的,相反我还有一礼物要赠给你。”
几人一听俱都睁大了眼,十分好奇。只听彩蝶仙子长长道一声:“高先生,你知己到了,怎么还不出来见一见。”
话音甫毕,忽听背后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但见一白发飘飘的老者,双手托一把瑶琴,徐徐出来。
只听琴音,不用见人,盖聂心神一动,便将其猜出,正是挚交好友琴圣高渐离无疑了。当即一股跳起,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高渐离,那高渐离也放下瑶琴也一把抱住了盖聂,俩个你一句贤弟,我一句大哥叫个不停,当真兴奋、激动无比。
徐夫人和赵耻得见琴圣尊颜也是异常激动,都上前拜礼道:“见过高老前辈。”
盖聂说道:“我的好哥哥,真是想煞我也!”将他全身上下一阵打量,忽然发现,高渐离双腿木讷,竟是一对假肢,不由吃惊道:“贤弟,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渐离长叹一声,又仰天一声大笑说道:“贤弟莫要担心,造化,造化啊!当年我与你在乌山分别,之后我收了一个徒儿,我见他资质聪慧,又是文武全才,本想将我毕生所学托付于他,也好不落个失传绝后。谁知这厮艺有小成之后,图我不传之琴谱,又图我那把宝筝,趁我不备将我推落山崖,夺了我的琴谱和宝筝,将你给我的那把冰蚕剑也一并夺了去,可恨,可恨啊!幸得仙子妙手相救,方可重新站起来。”
几人听了都是一阵嗟叹,盖聂怒从心生,说道:”敢问哥哥,那薄恩忘义之徒却是何人?”
高渐离咬牙说道:“他叫段秋生,只可惜我再不能手刃此贼了。”
盖聂道:“哥哥放心,我定会给哥哥讨一个公道,但我早不再江湖走动,却不知这段秋生是何模样,现又在何处!”
旁边赵耻忽道:“我知此人!”遂将前些天遇到段秋生的一些事都说了,并将一些关于他的事都说了,早怒了盖聂和徐夫人,恨恨的道:“好个虚伪少义的段秋生,还敢称是‘玉面郎君’好不羞耻,不杀此贼难泄心头之气。”
高渐离忽然道:“赵小兄弟方才说这小贼要在太行山召开武林大会,我们不妨在此将这小贼的恶行诸于天下英雄面前,要天下人尽知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徐夫人道:“如此最好!”
盖聂却道:“此中却有蹊跷,那太行山有秦国大将白起驻守,这个白起说起来可真是了不得,当年长平之战,杀死赵国四十余万人,自此得了个‘杀神’的称号,所向无敌,当者披靡,他本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便是我也没有把握胜他的,这段秋生怎可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武林大会?不可不防啊?”
高渐离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说道:“如此说来这小贼另有图谋,莫不是他跟这白起是一伙的,不过是打着武林大会的幌子,想将我中原武林人士一股屠尽?”
众人闻言心中俱惊,盖聂说道:“哥哥说的在理,不管是也不是,总得有个提防,我们务必要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到太行山阻止这场大会。”
赵耻在心中琢磨着自遇到段秋生以来发生的事,越发的认定这高老前辈分析的十分准确,心想这段秋生即是如此,苗姑娘若是跟他在一起必不会有好结果,当即心中大是替苗小蕊担心。
彩蝶仙子双眸带波,柔光幽幽看着盖聂道:“这次你又要出去么?”
盖聂说道:”事关天下大运,我必须挺身而出,对不起......”
彩蝶仙子娓娓沉首,满是失望之意,忽然柔柔轻轻的以笑,说道:“我等你回来!”
高渐离道:“老朽一副残躯,再也不是当年的琴圣了,这件事还得有劳贤弟了。”
盖聂略微沉吟,双目精光一放,高声说道:“于公于私,我盖聂也是义不容辞。”徐夫人和赵耻也是一起点头,满是赞许,也表露出自己要一起去的意思。
盖聂说道:“哥哥和这位赵小兄弟都是伤病刚愈,就由我一人去,你二人可在这蝴蝶谷福地好好的调养调养。”
二人都知盖聂是怕此去凶险万分,是以不想让他二人去冒这个险,但俩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分,再三表示要去,赵耻更是将自己的身世和这些天的境遇说了出来,以表对秦国深深的憎恶,表示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所在不辞。
几人听后一面很是同情一面也是大大的赞赏,盖聂说道:“既是如此,就由我和小兄弟一道去,徐兄变留在这里吧!”徐夫人虽是不愿,但也不在拂他意。眼下以是七月中旬,离八月十五不过一个月时间,时间可谓十分紧迫,当下商议后,俩人决定即可出发,由赵耻直接去太行山将赶去的诸位武林侠士遣散,盖聂向太行山邻国借兵,作为后援,以防白起派兵围剿太行山。
计较已定,彩蝶仙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佳肴,吃喝完毕,盖聂和赵耻辞别众人,按先前计较开始行动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