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耻背上苗小蕊夺门便在,本还担心着雨夜难行。说来奇怪,他刚踏出门不久,一个炸雷响起,直骇了赵耻一跳。回过神但见风雨已止,偶有道道紫电舞于上空,照的遍地皆亮,正适夜行。
心下大喜:“嘿嘿......老天爷也不忍淋湿我苗姑娘了,我先甩开几只老乌龟再说。”
当下也顾不得那‘大鹏雕’谷秋的死活,一门心si尽在苗小蕊身上。
殊不知,苗小蕊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未被赵耻吸走多少真气。只要稍作休息便会恢复过来。此刻不过是心力有些憔悴而已,趴在赵耻背上,心头却是大暖,不觉间竟昏睡过去。
那‘摩云翅’谷春和‘驼背苍龙’范疆本就受了些伤,忽又被赵耻吸走部分真气,伤势立时加重,不过二人久在江湖闯荡,过得乃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受伤吃痛自是家常便饭,倒也无大碍,只是那‘大鹏雕’谷秋情况要严重许些,生死尚不可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赵耻几次被捉,心中已有阴影。此刻只想弄清母亲林月如的下落,好救出母亲,那被抢走的《孙子兵法》也不重要了,自不想多惹麻烦。当下闷头急奔,雨后道路多有湿滑,但并未给赵耻造成多大的阻碍。加上他刚刚无意吸了几人部分真气,正于体内不停鼓荡,急待发泄。
赵耻虽未弄清状况,但被这股真气冲击甚是难受,本能反应将这股真气运到足上,通过‘奔’这个动作发泄出去。
此一来,赵耻倒觉很是舒服,当下越奔越快,什么天地轮转,黑白交替,全在他足下驶过......
漫漫黑夜,转瞬间已透出点点青光来。晨光熹微,雨后的清晨,光明尤盛,万物苍翠,经雨水一洗,更是大绽精华,天地一片青明,好不生机!
空气流转,清新鲜华,一经入体,登时叫人精神大振。不知不觉,赵耻背着苗小蕊已翻过去往安阳途中最大的一座山川,眼前光华浮动,流水‘哗哗’,竟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人眼所见竟可直透河底。
赵耻心情大好,驻足小河前,轻展双臂,拥抱清清河水,拥抱巍巍蓝天。便值此时,只听背后苗小蕊‘哎呦’一声叫,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遮住明媚的阳光,竟已醒转过来。她问:“天怎么亮了?我们这是在哪?”语气中大有一股惊喜之意。
赵耻瞧她醒转,大是激动,当下先是一阵嘘寒问暖,确认苗小蕊无事之后,方回答道:“已翻过一座大山啦!”
苗小蕊轻展柳叶淡眉,喜道:“那我们莫不是要到安阳啦?哈哈......那太好啦!三只老乌龟呢?”
赵耻说道:“苗姑娘你放心,三只老乌龟已经被我远远的甩开了!”
苗小蕊眉目一蹙,娇嗔道:“哼哼......他们追来我也不怕的,三只老乌龟恩将仇报,太也气人,找机会我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下。”
转念一声惊叫:“哎呦赵哥哥,你干甚么不捉一只老乌龟来问问,听那‘驼背苍龙’范大侠口气,他们背后还有个大人物要对付你呢?你妈妈可能也在这位大人物手中,我们何不捉一只老乌龟来,让他带着我们去找,这样岂不比我们自个去找要简单的多?”
赵耻虽认为苗小蕊说的在理,却觉太过冒险。一来他对自身武功尚无十足信心,二来不想多生是非。
岂不知,以他现在功力,只要能抢占先机,将摩柯掌一一打出,便是谷氏兄弟同范疆三人齐上,也近不得他身来。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苗小蕊,功力虽谈不上深厚,但一身花架子功夫最适合伺机去巧偷袭了,俩人联手准叫三只老乌龟没好果子吃。
“这样怕不妥吧......”
苗小蕊已瞧出赵耻疑虑,说道:“赵哥哥你多虑了,别说三只老乌龟已受伤,便是不受伤,也不是我二人的对手了。”
赵耻心想这话不假,老乌龟先前已被那波装扮怪异的人打伤,后又被我无意伤了一下,想到此,心中竟是‘咯噔’一下,微生些歉意来。忽听苗小蕊问道:“你昨晚是怎么回事?莫不又是运功出岔了?”
赵耻也正疑惑此,却哪里回答得出来?苗小蕊察言鉴色,瞧出他面有窘色,便也不在追问下去。
便在这时,背后忽有一声尖戾的扬鞭声传来。但听‘驾’的一声,原是有人驾马车而来。
赵耻、苗小蕊心下一奇,本能的回过头来看,那驾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玉面郎君’段秋生。
赵耻眉头不由紧了,暗道:“怎么又是这家伙?真是到哪都避不开......”大有不满之意。虽说这段秋生俩次替自己解围,但赵耻对他仍是无一丝好感……
却见苗小蕊娇靥生花,似是十分欢喜。朝段秋生喊道:“段公子!段公子!”
段秋生瞧见是苗小蕊,眼中神光一荡,眉宇间光华大展,拨转缰绳,往苗小蕊这边驶来。
“见过苗姑娘!”段秋生于马上欠身施了一礼,气度从容,温文尔雅。赵耻的脸色渐渐沉下,一时只觉胸闷气堵,大是难当。
苗小蕊咯咯一笑:“段公子你太客套啦!你这是要去哪里?”
段秋生说道:“正要去安阳!”
“那真是太巧啦!我们也正要去安阳呢!”苗小蕊说道。
便在这时又听一阵嘿嘿****,马车帷幔开处,探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来。“苗姑娘,正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啦......”正是‘大鹏雕’谷秋。谷春和范疆亦在车棚里坐定。
赵耻神情一紧:“不好,老乌龟怎么又追来了?”大是吃惊,很是想不通三只老乌龟怎在段秋生的马车上。
双目精光一放,凝神以待,生怕其突然暗施毒手。
却听苗小蕊咯咯笑道:“老乌龟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谷秋嘿嘿笑道:“乖乖宝贝儿,是你想通了要跟我回去做老婆嘛?”
“谷大侠,你说话放尊重些。”却是段秋生听不下去,冷冷说了一声。
“怎么?我跟我宝贝老婆说话,段少侠也要插嘴么?”
“谁是你老婆!我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苗小蕊嗔道。
段秋生也道:“谷大侠请自重,莫要忘了是谁将你救下的。”
谷秋满是不屑,把拳一抱,嬉笑说道:“段少侠莫不是随便做件好事都要说出来吧……那真是要多谢段少侠救命之恩啦!”心中却在骂:“妈了个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乘了你的马车,还在我宝贝老婆面前神气?哼……”
段秋生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也不在理他。
苗小蕊转朝段秋生说道:“段公子,某些人没心没肺,不仅不知恩图报反倒会恩将仇报,段公子你千万当心啊!”
这话一出,范疆的脸立时沉下,再也坐不住了。那谷秋只是冷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苗小蕊双眸一转,直朝范疆说道:“范大侠,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范疆一声冷哼,沉沉说道:“苗姑娘想说什么大可直言,不用这般含沙射影旁敲侧击吧?”
谷春也道一句:“苗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苗小蕊闻言怒道:“我几时乱说话了?昨晚是不是我们替你引开了仇家,赵哥哥因为此还折了半截手指,你们反过来还要捉他,是也不是?”
范疆一张脸沉如密铅,垂首不在说话。便听谷春说道:“苗姑娘你最后不也出手打伤了我二弟作为回报么?”
“正是正是,不过若是能死在我宝贝老婆手上,倒也值了。”谷秋在一旁附和道。
苗小蕊听他说的振振有词,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说道:“你们还有理了不成?若不是你们拿刀威胁赵哥哥,我又岂会打伤你?再说,最后赵哥哥不也替你疗伤了么?”
谷春说道:“苗姑娘你话说反了吧?”目光朝赵耻身上一瞄,续道:“他哪里是要救我二弟,分明是想取我们性命!”
赵耻把头一抬,大声说道:“我没有!”
谷春说道:“小贼你练得一手邪法,还敢抵赖?”
苗小蕊怒极,跺足说道:“老乌龟是你们无理在先,反倒诬赖我们……段公子你来给评评理,瞧瞧到底孰对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