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明晃晃的,刺得睁不开来,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喊起来,全身抽搐着,双手乱抓。
“别害怕,小琳!”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老头子抓着我的手腕,他不是别人,正是教堂神父鲁诺,也是我和哥哥的教父。爸爸妈妈信奉教会,跟鲁诺神父是好朋友,据妈妈说,从外婆那一辈开始,鲁诺神父就跟我们认识了。
他秃顶的脑门儿正映着头顶的日光灯,微微发亮,而他本人一脸怜悯地望着我,甚是关心。其实不管看谁,他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就像造物主一样望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看他们受尽苦难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我在哪里?”我说出了一个正常人通常会问的第一个问题。
“医院。我的孩子。”神父回答,然后解释道,“你昏在阁楼上了,警察去你家找你的时候门关着,他们等你哥哥回家,然后进门,在阁楼上找到了你。”
警察找我?我回想起在阁楼上遇到的恐怖一幕,胸口立马觉得冰凉,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我遇到了危险?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打断了我的猜测,是夏树,他走了进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哥哥!”我喊了一声,但他没怎么正眼瞧我,进来后就坐到最远的一张凳子上,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望着地面发呆。
我从没见过他展露出这般沮丧的样子,他才十五岁,每天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什么变故会让他像个赌输了一辈子的失败者一样哀默心死呢?
“他怎么了?”我担忧地问。
神父叹口气,拿着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望着我,我能看得出,他的脑海里肯定在斟酌词句,不知如何表达出口。
坏消息!我心中一惊,话说回来,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父母呢?“他们在哪儿?”我迅速问道。
神父把手摁在我的肩膀上,“恐怕他们去了更幸福的国度,蒙主恩惠了。”
我不管神父说得多么好听,大脑一怔,“不可能,怎么回事?告诉我?”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朝着企图摁住我的神父歇斯底里起来。
一名护士匆匆而至,安慰我,并用注射器在我胳膊上打了一些镇静剂,我感觉自己的肌肉疲软起来,心中悲伤,但不再像刚刚那样发疯了。
神父轻轻地告诉我真相,父母匆匆往家赶,加上天气不好,他们出了车祸,双双毙命。“他们会去天国的,那是美好的人应该去的地方。”最后他说。
“什么时候?”我问。
“今天上午,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那不是我打电话催促他们之后不久嘛,巨大的懊恼再次袭上我的心头,我想反抗,但无奈使不出力气,十一点半!是我的错,是我催促他们赶快回来,害得他们马路狂奔,没有注意到恶劣天气。
不过,等等,那下午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呢?明明就是妈妈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我开始反驳起来,“妈妈下午给我打过电话,她没死!”或许出车祸是真的,但她绝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