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府的后院是个不小的花园,里面种了许多罕见的花草,虽然因天色昏暗而看不清,但那浓浓的花香,还是直沁人心肺,让韩立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咦!梓木突然轻呼了一声,虽然这些花香浓郁扑鼻,但他还是分辨出了熟悉的药草之香。
“有人在这里种植草药。”梓木轻笑了起来,这种熟悉之极的味道,让他对种植之人大感好奇,看来葛府里是有人继承了葛大夫的医术。
梓木不敢再耽搁下去,就顺着园中的小路,往还有灯火的地方慢慢潜去。
一路之上,梓木发现了数处掩藏很深的暗哨,若不是他识觉过人,还真不易发觉他们。看来葛府的戒备,严密的很。
不过既然被他给识破了,那绕过这些岗哨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梓木在一幢二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之所以会选上此处,他也只是发觉此楼的警卫要比其他地方森严的多,足有二三十人守卫在此附近。
梓木看着小楼的二层还灯火通明,知道里面应该有葛府的重要人物还未曾入睡,正好适合自己查探一番。
于是,他趁着夜色身形快如闪电,一晃之下,人就飞快的到了楼下,然后双脚一用力,轻巧的翻上了二楼,整个过程一瞬间就完成了,那些四周的明岗暗哨,丝毫未曾注意到梓木的入侵。
梓木紧贴二楼的屋子墙壁而站立,让身形全都隐入到阴影之内,然后竖起双耳仔细倾听房内的情形。
借着自身超人的听觉,梓木听到了屋内有女子在说话,看来并不是只有一人在此屋内。
“长平镇秘舵,解送来银子七千三百两。”
“落谷镇秘舵,解送银子五千八百两。”
“蓝月镇秘舵,解送银子一万五百两。”
“五领镇……”
………………
“这些就是上个月,暗舵们送来的银子,基本上比往年这时少了四分之一还多。”
一阵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入到梓木耳中,这声音清亮而有活力,一听就是位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只是她最后一句话大有不满之意。
“娘,这些暗舵的负责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解送的银子一个月比一个月少。”这女该生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心里有数!”另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女声响起。
“难道是是葛氏三娇之一?”梓木精神一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屋内的另一人看来是葛大夫某位夫人了。
“你老说有数,难道不能想些办法整顿下吗?照这样下去,那些暗舵早晚会不把我们总舵放进眼里的!”年轻的女孩抱怨道。
“我如今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要知道暗舵的力量,一向是由你五娘独自掌管的!葛府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去!”女人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这句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年轻女孩不甘的声音:“娘,难道真的让五娘一直霸占那些暗舵的力量吗?要知道,自从前几年马叔他们闹分立,再加上其他势力的打压后,暗舵的力量就已经成了我们惊蛟会最大的支柱了。娘你既然是祁州会的代理当家人,那这股最大的力量当然也应由你控制啊!”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当年你爹离开时,把这暗舵交给的毕竟是你五娘,我实在是没有借口去插手。而且你五娘现在每月都把暗舵大部分利银上交给了总舵,我就更不好意思再过问了!”女人淡淡的说道。
“可我们祁州会本来就很弱了,如果再不把力量整合起来,怎么还有希望东山再起呢?爹也真是的!既然把祁州会的事交给娘你处理了,为什么还要把暗舵再专门交予五娘了!”年轻女孩的声音怨气十足,显然对她口中的爹大为不满。
“别胡说!你爹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岂是你这个做子女的乱加评论的!”女人严声训斥了女孩一顿。
“知道了,我认错还不行吗?看来娘对爹还真是痴心不改啊!”女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反而开口取笑起她母亲来。
“你这孩子……”女人对这女孩溺爱异常,只能苦笑着不语了。
梓木这时已经肯定,屋内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朱氏,女孩则应是其与葛大夫所生的葛菲菲,看来他真的很幸运,竟然一下就找对了地方。
梓木伸手摸了摸贴身藏着葛大夫亲笔信和那个信物,就准备现身和这二人见面。
“娘,那个冒牌货真讨厌!今天在后花园碰到我,竟然对我大献殷勤,极力卖弄他那几分文采,一副自认为文武全才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女孩突然撒娇般的说出了一句,让韩立大吃一惊的话来,让原本迈出的一脚,又不觉的缩了回去。
“你对那个姓吴的客气点,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你未来姐夫,别让他看出破绽来!”朱氏闻言郑重了起来,有些严厉的说道。
“咳!大姐整天都被此人纠缠着,还装作对其动心怀春的样子,真是难为死大姐了!要是换作我,早就一剑砍翻了他。”女孩感叹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我们知道姓吴的是个假货,并且也已查明了他底细,但为了多争取些时间,也只有牺牲你大姐的名誉,和此人虚伪拖延了。毕竟敌人声势太大,如果知道不能巧取我们的话,恐怕会立即发动强攻,我们决没有胜算啊!”朱氏的声音充满了倦意,话里透露出了心力交瘁的味道。“这姓吴的真可恶,造的假信里竟然假借爹的名义让大姐嫁给他,真是气死人了。”葛菲菲恨恨的说道,看来对那位吴剑鸣痛恨之极。“不过也幸好指名的是你大姐,如果他要求嫁的人是你或艳丽的话,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知道凭你和艳丽的脾气,怎么能忍耐和此人虚伪应付啊!只是苦了菊婷一人,不知夫君回来后,会不会责怪为娘?”朱氏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娘,爹怎么会怪你呢?与这姓吴的周旋之事,不是大姐主动提出来的吗?”葛菲菲连忙安慰起朱氏来。
“傻孩子,这是菊婷为了我们葛府和祁州会,而不得不为之啊!不过,娘也顶多让你大姐和冒牌货应酬到此种程度,绝不会真把你大姐嫁给他的。实在拖延不下去,也只好翻脸擒下他了!”朱氏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寒了下来。
朱氏此话出口后,屋内又静了下来,显然母女两人都知道翻脸之后意味着什么。
“父亲到底何时才能回来?”葛菲菲半晌之后,幽幽的问道。
“你爹走时说过,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就会回来。”朱氏黯然道。
“可现在都将近十年了,我连父亲的样子都记不清了!”葛菲菲缓缓说道。
“放心吧!你父亲乃一代人杰,又身怀绝技,绝不会有事的!肯定是另有要事给耽搁了,很快就会回葛府的。”朱氏好像是说给女儿听,又好像在自我安慰。
“对了,二姐艳丽配出了一副提神养颜的灵药,让我给你带来了,娘你可以试用一下,听说效果很好啊!”女孩为了打破屋内的沉闷气氛,突然间换了话题,扯起其他的事来。“你这孩子……”
………………
接下来母女二人说起了家常闲话,梓木就无法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梓木从这母女二人的对话中,已听出了朱氏和葛大夫的感情很深,看来是可以信任的。并且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后,觉得葛府的人虽然知道这位吴公子是冒牌货了,但还是出面和她们接触一下比较好,毕竟师傅留给自己的宝玉涉及到修仙的问题,还是先把暖阳宝玉弄到手的好。
梓木想到这里,伸手从怀内掏出了葛大夫的信物——一枚龙形戒指,然后悄声走到屋子窗外,一甩手把戒指隔着窗纸扔进了房内。
“当”的一声传来戒指落地的清响,屋内惊呼声起。
片刻之后,屋内响起严氏不卑不亢的声音。
“是哪位高人光临寒舍,朱氏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梓木微然一笑,尚未张嘴回答,就听到了女孩的惊叫声。
“好奇怪啊!仍进来的怎么是枚戒指!这戒指好眼熟啊,和娘你带的那枚很像啊!”
“娘!你来看看!”显然葛菲菲已经捡起了戒指,并把它递给了朱氏。
“纹龙戒!”朱氏惊呼道。
梓木听到对方认出了信物,这才往门上轻敲了两下,并朗声道:“弟子梓木,奉葛师之命,前来拜见师母!”
屋内听到了梓木的话后,顿时鸦雀无声了!显然梓木的话,让屋内的人一时陷入震惊中。
“进来吧!”过了一大会儿,里面才传来朱氏让进门的声音。
梓木这才轻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梓木就瞅见一位三十许岁的美艳夫人,坐在一木椅上,其背后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娇美女孩,女孩的容貌和美妇有七八分的相像,一看就知她们是血缘很近的关系。
这时美妇人朱氏,手里把玩的正是他刚刚投进的枚龙形戒指,脸上一脸的平淡之色,并没有在梓木面前显露出异样的表情。
而后面站立的女孩葛菲菲,则眨着乌黑的眼珠,好奇的打量着梓木,她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精灵古怪的味道。梓木打量完后,才走上前去对着朱氏施了一礼。
“四师母好!”
朱氏眼中闪出惊讶之色,对梓木的相貌惊人,大出意外。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回应梓木的问候,而是一扬左手,露出了手指上的另一枚龙纹戒指。
朱氏把梓木的那枚和自己手上的戒指,轻轻的对靠在一起,结果两只戒指的龙形花纹紧密的贴合到了一处,结合的完美无缺,中间没有丝毫间隙出现。
“不错,信物倒是真的!不过,你可有夫君的亲笔信在身?”朱氏这时才展露出来几丝笑意,温和的问道。
梓木闻言二话不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书信,双手递给了对方。朱氏看梓木对她如此恭敬,满意的点点头,才接过书信展开来仔细观看。
梓木退到一旁,就不动声色的观察其这位师母的神情来,想从中看出些对方对自己这位上门徒弟加未来女婿的心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