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看过消息,听说师弟要寻棋子,便让我来带他回去,前辈可是认识师尊?”苏慕看着猎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农夫的样子,若不是在他进门时看到自己坐这里,又闻着早前季夜杀猪留下的血腥味,有所误会无意间所流出的那一丝杀意,想来自己还真看不出来这老猎户竟是一个高高手。
怪不得自己先前,总是觉得那空墙上有股淡淡的杀意流淌,原来竟是悬挂猎弓常年弥留下的气息!
“棋子落地而走,这世上万千世人皆是棋子,你到何处寻?鬼老头难道也老糊涂了吗?哼!”猎人喝着酒闷哼一声。
“这是师尊的意思,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长大了终究是要出去外面闯荡一番的,师弟我看也不小了,前辈何不让他随我一起去闯荡一番?”苏慕平淡的开口,但话语之间的尊敬之意却是掩之不去。
猎人沉默的又喝了口酒,醉眼婆娑的瞥了一眼苏慕,又看了眼端着猪肉出来的季夜,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夜你怎么想的?”沉默良久,猎人放下酒壶,看着季夜问道。
“棋子是我丢的,终归是要帮人家捡回去,既然师兄说师傅知道棋子在哪,那我便去找他问问再自己去收回去好了。”
“对了我好像找到一颗了!”季夜说着便跑到房里将装着一颗棋子的瓮抱了出来。
举着手里的棋子,猎人沉默无语,苏慕也是凑了过来盯着棋子瞧,那是一颗黑子,但是看起来跟一般棋子并无不同,虽然偏轻了些,材质也有些古怪,但看得久了便觉得不过是千万棋子中的一颗罢了。
“那便去罢!出门在外自己记得一切当心,看你师兄也不像个坑,好生跟着学习,闲暇时回来看看爷爷便好!”
“对了,我那猎弓你且带去,出门在外的有个防身的也好,这些年你的箭术练得也有我的两三成了,想来能拉得开那弓!”
“还有今天我猎到几只野鸡,要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路上好吃!”
“这些年也没想着留下点银钱,爷爷倒是没钱给你了!哈哈,不过想来你这师兄该是有的!”
“我……忘记带钱了!不过前辈不用担心,这一路我都打点好了,不会饿着!”苏慕有点尴尬的说道。
老猎户瞥了眼苏慕,那眼里的玩味弄的苏慕更是不好意思!
“恩,好的爷爷!我会注意的,爷爷猎弓还是留下吧,他都跟了你几十年了,我怕没了它别的弓你用不顺手!”季夜眼圈也有点泛红起来,紧紧的盯着猎人。
“不碍事,你带走便好,我自己在做一个便好,怎么多年了什么弓没摸过!都顺手!”老猎人看着季夜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既然决定了要走,那明天一早便启程吧,省的拖得久了又该变天,下雨了山路就不好走了!”老猎人拿起酒葫芦又喝了一口酒。
“如此甚好!”
“恩,那便明天吧,爷爷等我回来给你带一张全天下最好的弓!”
“哈哈,快吃快吃,明天还要赶路呢!”老猎人举着酒葫芦,催促着季夜快些吃饭,破天荒的老人撕了个鸡腿递到苏慕面前。
“我也不知道你们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不过鬼老头既然说了能找到那一般便是能找的到的,若是让我知道小夜受了欺负,你们鬼谷便等着变成真的鬼谷吧!”老猎户举着鸡腿,双眼眯起,仿若鹰隼一般犀利的盯着苏慕!
“前辈放心!还未请教前辈尊号!不知我回到鬼谷如何禀报师尊!”苏慕双手战战的接过鸡腿,一个小小的鸡腿竟是仿若千万斤重,险些没有拿稳!
“见到我的弓,他自然便知道我是谁,这个你不用担心,好好吃饭,早些休息!”猎人边喝着酒边看着季夜撕着猪肉大口大口的吃着,满眼宠溺,这一刻他仅仅是个慈祥的爷爷!
一夜无话,偶尔传来的猎户喝酒的声音却是伴随着季夜入睡,想来老猎人的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
翌日清晨,老猎人起了个大早,就着昨天抓到的野鸡炖了碗鸡汤,在苏慕朦胧睡眼留着口水的注视下季夜三下五除二的喝光了它招呼着一起吃鸡肉,看着苏慕大口大口的吃着,老猎人不由得对将季夜交给他的决定有了深深的怀疑!
村头的槐树下,老猎人静静的站着,看着渐行渐远的季夜,拽紧了手里的酒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
“爷爷,不用送了!以后别整天往山上跑,我让师兄跟先生说了,先生会帮爷爷打点生活,爷爷您就好好享福吧!不用担心,我在外面一切都好!”
“小兔崽子都还没走呢就说一切都好,这话鬼信!”
“师尊不就是鬼谷子吗!哈哈哈,我去了啊爷爷!”季夜强行笑了笑对着老猎人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上了村里唯一通往外界的山道。
……
“今天的风有点大哈,眼睛都吹迷糊了!”苏慕看着天上的流云加快脚步的赶上季夜的节奏。
“是有点大,眼睛都进沙子了!”季夜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红的眼眶,彼时云淡风轻,山风微微催人暖!
……
离开信安村,一路上季夜跟着苏慕不紧不慢的赶着路,前方便是山道尽头,出了山道再行数里便来到大秦国的官道之上,前方便是大秦在南方的边郡,其名琅琊,雄踞秦国南方依靠着南方的大河天险,拒南方的楚国于国外。
现今楚国与秦国并无交兵,故而大河虽然难渡但是来往的商船还是依稀可见,官道之上,秦楚两国的商人,都带着自家货物,向着前方匆匆而去。
苏慕带着季夜一人背负长剑,一人背负猎弓,站在琅琊郡的城门前,看着眼前高大的城池,城门口手持长枪的秦国军队,季夜不由得有点紧张。
“师弟莫慌!待为兄带你进去喝酒吃肉,哈哈哈!你且随我来!”苏慕看到季夜的表情便猜到了季夜的想法,不由笑了笑先行向着城门口走去。
“站住!可有通关服节!无符节不可带兵器入内!”城门的士兵看着一个背着长剑,一个背着弓弩,不由有点紧张起来,虽说如今南方暂无战事,但是今日却正好是郡守的五十大寿,所以琅琊郡各城门的守备都是增加了不少。
“符节?没有!”苏慕回答的干净利落,所以城门守军拔剑的也是干净利落。
“没有符节也敢私闯郡城,依秦国律给我拿下!”看着瞬间围过来的士兵,季夜握住了身后的长弓,苏慕却依然云淡风轻,瞥了眼周围的阵势,淡淡的开口道。
“你在不现身,可得去牢里找我了啊!”苏慕话音一落原本远远围着看城门口动静的秦楚两国商人中一个身着布衫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中年汉子忙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哈哈!”中年男子双手不经意间在腰间拂过,一块通体乌黑仿若牌子般的事物抖了一下又被长布遮盖。
城门口原本一直警惕的看着眼前两人的守卫长,看到中年男子的动作双目一凝,挥了挥手,默默的抱拳一拜,城门处便归于平静,侍卫也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好意思二位爷,路上有点事耽搁了,险些误了二位大事,哈哈!我叫聂政,多担待哈!”中年汉子带着二人穿过城门就着城门街上的茶摊,三人坐下喝了杯茶,中年汉子做着自我介绍。
“无妨,纵横家行事向来稳重,怎么出了你怎么个跳脱性子的人。”苏慕端着茶静静的望着城门口,并不看那汉子一眼。
……
“站住!干什么的!符节呢?”城门口三人为首身着长衫,头戴衣冠,一人行于前,后两人身着布衣一人背负书夹,一人背负生活器物。守城的将士双眼犀利的盯着三人。
“清风,牌子给他看下!”走在前面的男子淡淡的开口说道。
“诺!”身后那背负生活器物的名为清风的男子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
“放行!”查验过三人身份,守城的将士便不再为难他们,让他们入了城去。
看着渐渐入城的三人,苏慕眼神眯起,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若没看错这三人当是儒家弟子,游学倒是游到我秦国来了,还真是胆子够肥的!”聂政随着苏慕的眼神望向城门口,看着那三人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游学?”季夜好奇的问道。
“儒家那些腐儒,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不都竟挑那些官道大道走马观花一番,哼!一群伪君子,我大秦国内倒是第一次见到儒家的人!”聂政双眼不屑的撇了一眼此时正站在城门口的三人。
“不俗!”苏慕放下茶碗,便不再盯着三人看,口里却只有不俗二字。
“这秦国倒是与我们先前所去的地方有些不同,不仅城池戒备森严,法度严明,看这些秦人也都不像中原那边以诗书为道,倒是别有一番豪气显现!”那青衫男子站在城门旁,望着秦国郡县内的情景,自有一番感悟。
“什么豪气,哼!不过都是些蛮荒野民罢了,不识诗书礼乐,不知人伦纲常,公子来了竟也无人出来见礼!哼!”背着书夹的那男子不满的嘀咕道。
“明月!夫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君子慎言!你又忘记了?”
“是公子!明月糊涂!”背书夹的男子拱手请罪,那公子则是挥了挥手便向着街道上行去。
……
“在下儒家子陌!想请教三位一个问题,不知这琅琊郡的郡守府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