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吟掬了只白瓷酒杯,眼神微醺,却是一瞬不瞬的看向那高台之上的白衣女子,那么美却又那么不真实,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幻影。
琵琶,居然可以如此华丽如此绝然,在她的手中流淌出让人不得不凝神的音调,摒弃了一切所有,仿若天地间的精灵,眼瞳一瞥而万物失色。
云心雪,我的云儿,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可把握的感觉,如同抓也抓不住的风,随时会失去。这种感觉是我从未有过的,居然会有一些害怕。
南宫吟不觉握紧了酒杯,骨节泛白。
宴上喧哗不知是什么时候寂然悄无了,众人皆忘记了宴饮,涂留了一双痴迷的眸子远远望向红台之上的女子。
只不过一身白衣,一双空濛眼眸,一柄琵琶。曲调却能无形中紧紧撅住人心,酣畅淋漓,无可自拔。
曲终收拨,一曲已尽。
心雪缓缓起身,人群依旧是静悄寂然,淡淡一笑便转身下了高台。南宫吟却是已侯心雪在那里了,眼眸不辨情绪。
“姑娘,”身后一道声音,转头,来人却是个锦衣老者,儒雅和煦,身后是一大群年轻后生“姑娘请留步。”
心雪苦笑看了眼南宫绝,看来是主人家问罪来了,敛裾道,“老伯,方才私自纵音,多有得罪。”
老伯却朗声笑了起来,丝毫未有愠色,“姑娘琵琶精绝,能闻一曲是三生有幸了。何谈得罪。”
心雪淡然一笑,“区区小技,不值一提,今日一曲是为一人,不问而借地实是得罪。”心雪看向一边的南宫吟。
老伯捋了捋须,眼眸意味深长,些许了然些许失望,看这女子端庄淑静,有礼有度,必是出自书香大家,琴艺精湛了得,才学必也卓绝,虽是轻纱遮面,必定倾国倾城。
而这身边的男子清俊轩致,冷冽庸贵,绝非寻常。必是佳偶一对了,看来这些许后生可是要白白失去心魂了。
“无碍无碍,今日即来,多饮几杯便是。”老者笑道。
“多谢老伯。”南宫吟温然拱手,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她微惊,而他却容色自然,欲挣脱却是不得。
“放手。”待得人群散开,心雪暗道。
“不放。”南宫吟看向她。
“你…”她瞪向他,“无赖。”
南宫吟闻言魅然一笑,“若是能赖上一辈子倒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她听出他话语中的隐约失落。
“方才的曲子可不是我一个人听的呢?以后可不许了。”南宫吟转颜笑道,刚才的失落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心雪看向他邪肆的俊颜,半响,微微笑了起来。
在一边径自取了一杯酒饮了一口,这人还真是…,摇摇头。
酒酣微醺,白堤在月下弯成柔和的弧度,宁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