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乾元殿
这一日,明皇仰卧在龙榻上闭目养神。突然开口问道:“樊须、商瞿那两个叛逆怎样了?”
侍立在旁的赵秉赶紧回道:“听说现下还关在刑部大牢里,陛下说交刑部议罪,刑部正在过堂,还未最后定罪。”
明皇挑了挑眉,说道:“谋反还用定什么罪。”
赵秉听了明皇的意思,以为明皇想立即杀了樊须二人,马上开口说:“奴才这就让刑部大人前来领陛下旨意。”
明皇说道:“慢,你去和福柯说,我要去牢里看看这二位‘忠臣良将’!”
赵秉急忙劝阻:“大牢那种腌臜之地,陛下天子之身岂能轻涉。若是陛下有什么旨意,我愿前去。”
明皇笑道:“你这个腌臜之人去这种腌臜之地倒是正合适。”赵秉是宦官,最为忌讳别人这样说。明皇又说道:“寡人失言了,你勿见怪。”
赵秉急忙说:“不敢,不敢。”
明皇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樊须等人为何对颜氏如此忠心,寡人身边为何只有一个人这样忠心的人。”
明皇先是误伤了赵秉一下,又说他忠心跟随自己,就是给了赵秉一个甜枣,赵秉虽然心里清楚明皇这样的手段,但是明皇对他确实也是不一般。不管六部尚书也好,还是内阁学士,都不敢轻慢自己这个腌臜之人。就算是太子见了自己也是一口一个赵先生,他一个残废之人,能得满朝文武如此恭敬,就是因为自己在明皇身边最久,最得明皇信赖,虽说有狐假虎威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个狐狸本身也是令人不得不畏惧。
赵秉对明皇说道:“老奴先去和福柯大人说一下,待福柯大人那边准备妥当再来回话。”
明皇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刑部的衙门位于禁城外广场上,与其他几个衙门围成一个小城。,这边往来的多是朝廷的官员,寻常百姓过不得这边来。郢朝的六部每部一个尚书,正印堂官,两个侍郎,副印堂官,每个省对应一个司,每个司一个正印,两个副印。针对每个部门出现的特殊情况,每个部都有特设的司。刑部就是另有一个军部司,主要审判军队中犯法的部卒。樊须商瞿二人的案子就是由军部司来审理。
樊须和商瞿的案子其实非常不好审理,看上去按照他们的行为就可以判决为谋逆了,谋逆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定下问斩即可。但是郢朝的律令规定,如定罪责,要犯人亲笔画押才可,没有画押,不得定罪。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冤杀百姓,这条律令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到了樊须和商瞿二人这里,就条律令就救了他们的命了。樊须商瞿二人一口咬定他们领兵攻击安国年不是为了反朝廷而是为了给颜思报仇,打死都不画押。虽说领兵相互攻讦是死罪,但是有“义愤”这一条,也可以不判二人死罪,明皇又说了要按律令来判决,那这个判罚尺度也是很难把握,樊须商瞿二人又不画押。所以这个案子令军部司的司官和刑部的尚书福柯焦头烂额,半个月过去也没有一点动静。
赵秉带着明皇的旨意出了禁城来到刑部衙门,刑部的两个守门侍卫虽见到赵秉眼生,但是这里来往的人大多是官员,侍卫不敢怠慢,问了赵秉姓名,道一声稍后,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福柯急匆匆的走出来,边走还边作揖,嘴里说道:“侍官久等,迎候来迟,还望恕罪。”
赵秉笑眯眯的弯腰说道:“尚书大人严重了,怎敢劳您大驾亲自出迎,您让刚刚那位侍卫大人带我进去就好。”
福柯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说道:“赵中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怎敢不亲自前来!”
二人大笑,进了正堂。
福柯命人上茶,说道:“中官前来,可否是陛下有旨意?”
赵秉说道:“是有事要你办。”见福柯要行礼,忙摆摆手:“不是什么旨意,只是个口谕罢了,尚书大人不必多礼。”
福柯见赵秉卖人情与自己,也就顺水推舟,坐下说道:“什么事情?”
赵秉说道:“陛下想亲自到牢里审问樊须、商瞿两个逆贼。”
福柯大惊!说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何以万金之躯到大牢里去?是不是陛下对审讯这二人之事不满意,所以要亲自过问?”
赵秉摇摇头:“尚书大人放心,陛下去问的事与你这案情无关,不会影响到你。你要做的就是安排一下牢狱那边,会同兵部和礼部几位大人商议一下,如何保卫陛下安全就好。”
福柯急忙站起来作揖道:“多谢中官大人提醒,稍后我就去办。”
赵秉喝了口茶说道:“此事陛下只告诉你一人,还望尚书大人做的周全,不要辜负陛下圣眷。”
福柯听了,按下心中暗喜,对赵秉说道:“多谢中官大人指点。”
赵秉听了,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旨意已经传达,尚书大人抓紧时间去办吧,后天上午陛下就要去了,我也就告辞了。”
福柯点头应下了,亲自送赵秉出门,两人道别后,福柯看着赵秉车驾离去方才回去。福柯心里想这赵秉果然不是一般人物,笑眯眯的让人觉得和蔼可亲,而且做人做事滴水不漏,里子面子全都给到了,难怪陛下如此信赖。
想起明皇交代的任务,福柯叫上两个侍郎去往兵部曾琏处商议去了。
刑部牢狱
樊须、商瞿二人关在天字第二号房,也没怎么受拷打。刑部的官员也明白,对于这二位私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拷打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只是希望他二位赶紧画押,他们也就能交差了。这一会,又要樊须过堂了。
审讯樊须的是军部司的正印司官郑笛时,这个人和樊须是老相识了,看着堂下的樊须说道:“樊须,你我是老相识了,我也不瞒你,你这罪肯定是谋逆了,肯定要死了,你就早点画押吧,省的连累家人。”
樊须说道:“就因为是老相识,我给你个面子,我认攻击安国年之罪,但是不认谋逆之罪,你要是在案情具结上写我带兵叛乱,我就认了,但是不是谋逆。”
郑笛时说道:“叛乱和谋逆有什么区别,你这样硬撑着干嘛,颜少将军都出塞外了。”
樊须说道:“我不能为了求一个痛快毁了颜氏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