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塞钥匙开始拧钥匙打火,嗡隆隆..一连串马达声,货车没打着火,我又拧了一把钥匙,嗡隆隆的一响马达,货车依旧没动,接连两下,我真有点不自在了!
憨根儿瞅着我没说话,但我知道,这一瞬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我故意笑了声,“娘的,这天儿冷了,车凉的快了,这么快就打不着了!”
一边说着,我一脚踩上油门,猛拧了两把钥匙,嗡嗡嗡..一阵的马达声,货车像喘着粗气似的,一阵子猛喘,那口气..终于要吊了上来了。我一口气还没松,嗡隆隆..马达一声顿响,车一下憋死在了那!
憨根儿皱着眉头,他没说话,但那意思我懂,怕..他怕,我也有点怕了!
但我更知道,我现在是这的主心骨,我要是软了,那他就完了!
砰的一声,我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他娘的,这破车..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这一嗓子是给自己壮胆,更是说给憨根儿听的,我推门下了车,可能憨根儿也不放心我,也跟下了车。我低头一瞅那花绿绿的纸扎,正卡在了车轱辘底下,张嘴骂了声,“娘的,他娘的一个纸人也想拦老子的道儿!”
我一把扯住那纸人,触手间,一股湿漉漉,油腻腻的感觉,我咬牙一扯,刺啦一声,直接扯下了半截身子,这一把力道极大,一把..竟甩在憨根儿脸上一点东西!
憨根儿愣在那,我抬头一望,腿肚子忽然软了,我没动..也没敢动,确切的说,我是吓得抬不起了腿!
憨根儿伸手摸了把脸,可他一瞅,嗷的一声,一屁股给坐在了地上,“啊,娘啊..血,是血!”
“鬼,鬼啊..有鬼!”憨根儿吓的嗷嗷叫,一米八的汉子,差点给吓哭了,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蹿起来,在地上打着滚儿,疯了似的朝后跑!
憨根儿一跑,我一下急了,“憨根儿你去哪儿?你给我站住,你他娘的给我站住!”
我猛朝他追了去,一把扯住他脖领子,憨根儿疯了似的,那一脸血也确实吓破了他的胆。一米八的大块头..我连扯带拽都按不住,一下给我气急了,啪啪..甩手两耳光子抡了上去,“憨根儿,你他娘给我冷静点!”
也就这俩耳光子,憨根儿一下愣住了,也不知道这一下是被我打傻了还是吓愣了,眼巴巴的瞅了我一阵儿,忽然哇的一嗓子给哭出了声,“哥,哥..咱走吧,我求你了,咱走吧,咱走吧!”
“走,走哪去,这路都走了一半了,你说让我走哪去!”我吼了一嗓子,走,我也想走,可我能走吧,可欣在那生死不知,现在一走,可欣就真的完了!
“你要不走..你让我走,我求你了,这有鬼,这真他娘的有鬼啊!”憨根儿嗷嗷的哭出了声!
走,我不敢走,也不能走,不光是我,就连憨根儿我也不能放他走!
“憨..憨根儿,你冷静点,你他娘给我冷静点!”我拼命的按住了他头,“憨根儿,你嫂子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哥不能走,哥..哥也不能放你走,也不敢放你走,这荒山老林子里,你..你要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哥..怎么跟你爹交代!”
憨根儿咬着嘴唇,没喊,也没哭出声,我知道,我这句话震住他了,我咬着牙,“根儿,你是从小跟哥玩到大了,从小学都初中,哥从小就罩着你,你说..你信哥不?”
“我..我信!”憨根儿哽咽着说了句,我拍了拍他肩头,“好,信哥,那就跟哥走,一个纸扎,不就是沾了点血吗,咱作坊里扯过的纸扎的还少吗!怕啥?”
“走,有啥事..哥给你扛着!”我拍了拍他肩头,给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血迹,就跟哄小孩儿似的。憨根儿小时候发高烧,脑子给烧坏了,小时候被同龄人欺负,都是我看护着他,他信我..比信他爹都信得过!
我摸出盒烟,自己嘴里点了根儿,也给他塞了根儿,猛的一口吸下去,我那颗忐忑的心,才稍微平静了点!
一根烟儿抽完了,我望向了那纸扎人,一咬牙,我抬腿走了过去,棺材寿衣,纸扎花圈,咱干的就是死人的买卖,一个带血的纸扎还能吓破了咱的胆儿,我倒要看看,那纸扎人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车前一站,我提了口气,猛的一把扯住那纸扎,入手滑腻腻的,再一摸,毛茸茸的一把毛,等扯开了那半截纸扎一瞅,我一张脸拧在了那,娘的,那纸扎下..竟是一只碾的烂泥似的黑猫!
车轱辘底下一压,黑猫脑袋碾的稀烂,早就给断了气,我瞅着那黑猫,一瞬间,惊愕,狐疑,匪夷所思...
黑猫,纸扎下...怎么会是一直黑猫?
虽然诡异,但我还是强装出一份镇定,把那黑猫摔在憨根儿面前,“根儿,看见了不,就这..就这个,一只野猫钻进了纸扎里,看清楚了没?就这玩意还把你给吓尿了?看你小子个怂样儿..”
一瞅这黑猫,憨根儿一愣,终于是松了口气,“猫?原来..原来是一只猫啊,这..这还吓我一跳!”
我笑了笑,把那黑猫踢了老远,猫..就一只猫,可我心里知道,这恐怕不仅仅是一只猫的事儿,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一只猫恰巧钻进了纸扎里,又恰巧钻到了我车轮子底下,这种巧合..恐怕也太蹊跷了点吧!
憨人心大,不明白最好,有些东西,我心里有数就好..
一只黑猫耽误了不少工夫,我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七,眼看快要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