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次约大家过来,不是讨论谁的错这种问题的。”邱明辉对我说。
我一下子从自责中回过神来,看着邱明辉,继而又看了看马道友,马道友点头示意我邱明辉说的对,让我别太内疚。
“那你们说说,假如那天我不离他而去,说不定在危急时刻,我就能帮他脱离危险了呢?”我说。
“那种情况下,寻求救援是首先想到的,换谁都会这么做。”邱明辉说,“而且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真的就能够帮他?”
“就是,好汉还三个帮呢,可不能逞能。”马道友盘了盘腿说。
“这话我怎么觉得应该是对你自己说啊?”邱明辉斜了他一眼。
马道友赶紧扯开话题:“额,哎呀,别扯那么多了,明辉,你说,你有啥想法。”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首先,我觉得那日沈谊失踪,事有蹊跷,我先前说过了,还有就是我总有预感,那日我们受到的落石袭击并非偶然。那天我们最后到达的那个半圆形山谷,有人先前就来过了,还挖了那一个洞中洞,那洞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些,难道你们不想搞个水落石出吗?或许,其中的一些,会跟沈谊失踪有关。”邱明辉坐直了身子说。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那日在那个山洞,我爬进那个洞中洞后,好像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像是在说‘快走,快走’,紧接着一股气流将我冲出,我才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哥胆子小,我怕吓到他,所以就没说,也就忘了。”马道友回忆着说道。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我这形象在你们心中也算是毁了!”
“说着玩呢,别生气,不过,被那气流一冲击,我当时确实是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就没想到要跟你们说。明辉想再次去那里,额,我是无所谓,一哥呢?”马道友看着我说。
“我同意明辉的想法,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迟早会奔溃,我必须要给沈谊一个交代,无论那里有多危险。”我答道。
马道友听了,大声说:“好样的一哥,是条汉子。哦,对了,介于上次我们在那还遇到了野怪,我建议得带一些防身器具,以备不测。”
“轻点,人家听到了还以为我们要去打群架。”邱明辉赶紧打断他,“不过道友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洞中洞更加神秘了。”
“你为何会在两年后有再次去那的想法?”我问邱明辉。
“毕业后,你们以为我会跟没事人一样,把这事忘掉?那是不可能的,我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是备受煎熬。这两年来,我查阅过不少资料,也对那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本来约你们一起去那里的时间还得延后,因为有一些问题我还没想明白。可现在因为聚会,我的计划只能提前了,到了那,我们再看情况行动。”邱明辉解释说。
“对对对,我跟明辉一样,哎,心里也一直不好受,只是我也不说罢了。”马道友感慨说。
我瞪了下他:“马后炮。”
“真的啊,一哥,可是我性格就这样子,没办法呀,唉。”马道友一脸苦瓜样。
于是我们又仔细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商定,再去一次那里,无论那里有多危险。这些年,我们的心都无法真正地安定,假如我们就这么得过且过,我想,这将会成为我们一辈子的梦魇。而我们,不愿逃避。
一致同意这个决定后,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我相信其他两人也是如此。虽然这次的旅途,与两年前那次是相同的,可是我们无法再荡起如那次一般的激情,或许是踏入社会后,我们都变得更加成熟了,亦或许是怀着不同的心情吧!人呐,总是这样,心里一旦有了顾忌,就无法放开了去做,总归是有些唯唯诺诺。我一直很敬仰那些不问尘世,一心向佛的僧人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能让他们如此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呢?
邱明辉跟亲戚服装店那里请好假,那边也欣然同意。我的工作本就是一份闲差,有没有我都是一个样,所以我也很顺利地获得了批准。马道友来聚会前一周就辞职了,用他的话说,那里的领导太欺负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随意克扣员工薪资。好不容易拼了一个月,却被告知出了些许差错,扣了好几百,一个月也才两千出出头啊,一怒之下,他就辞职不干了。忍受着他老妈的唠叨,在家待了一周,趁着这次聚会,正好出来散散心。
“就这么定下了,时间也不早了,走吧。”邱明辉起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走出包厢的时候,已是下午5点钟左右。马道友屁颠屁颠走到服务台前,满脸堆笑地问女营业员:“小妞,哦,不是不是,小姐,额……也不对,美女……嗯,请问美女哈,三位多少钱啊?”说完一脸色眯眯望着她。
眼见着那女营业员的脸色是先红后绿,接着又转为红,邱明辉摇摇头说:“这女人吶,变得可真快,变脸如变天呀!”
女营业员噘着嘴狠狠地瞪了邱明辉一眼,接着转头微笑着对马道友说:“三位五十,谢谢!”
“好嘞,美女您拿好!”马道友说完递钱过去,女营业员脸上又是一阵绯红。
当晚,我们如两年前一样,动手准备随身物品。这次由于特殊原因,我们准备得比较充分,手电,充电宝,望远镜等都带着了,以应对突发情况。马道友还特意去劳保商店买了三顶安全帽,说是再遇到袭击可以护住头部。对于他少有的机智,我和邱明辉总是很诧异。他这人就是这样,粗枝大叶中又时而带着些细腻温存。
夜晚躺在简陋的旅馆床上,马道友眨巴着嘴说:“一哥,你说这次我们去,究竟能不能发现沈谊的线索?”
“但愿能吧,我也不知道。”我回答他。
马道友喃喃道:“唉,不行,我得先跟家里爸妈交代一些事项,万一……万一……”
“说什么呢你?正经点行么?”邱明辉放下手中的书说。
我没说话,只是特意看了看邱明辉。他虽是这么说,但我明显看得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忧郁,那是我很少在他眼里见到的,这次的旅途,或许真的会……我强制让自己不去多想,尽力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往。渐渐地,困意袭来,脑海中的一切也慢慢散去,只留下一个漆黑的空洞。
第二天是被马道友喊醒的:“一哥,你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喊你半天了。”
我睁着朦胧的睡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啊?有嘛?”
或许是这几天想得太多,真的是累了。
“走吧。”邱明辉看着我说。
再次来到这个火车站,变化还是挺大的,两年,真是一段不小的时光。
踏上这列绿皮车,马道友不舍地回过头去看着窗外。“再让我好好看看你。”他说。
声音虽轻,但我听得分外清楚。邱明辉也是入迷地望着外面密集的人流,但是却没有说一句话。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也停留在这一刻的窗外。
火车“咔擦咔擦”的声音不停从底下传来,这种声音在两年前貌似印象不怎么深。那时候我们第一次坐火车,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厢内部,如今这种新鲜感已经淡去。我想,那些能保持最初纯真的人,应该都会生活得很幸福快乐吧!
如上次一般,转车,再前往大峡谷。我们三个都低着头,闭目养神。本来挺安静的车厢,突然被一阵轻柔娇脆的女声打破了。那声音如同春日里婉转的百灵鸟啼,又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潺潺。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女孩,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衬衫是修身型的,淡淡的粉红色和白色交替有致,相得益彰,搭配上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和白色低帮帆布鞋,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阿姨,抱好您的孩子。”女孩轻轻地俯下身去,扶好在一位女士怀里歪着头,即将滑落的孩子。那位女士好像是打了个瞌睡,差点忘了怀中的小孩。女孩一提醒,她就惊醒了,赶紧捂紧了依旧闭着眼,睡得正酣的孩子。
阿姨对着她点头赞许:“谢谢!谢谢你姑娘!”
“没事的,阿姨,要当心哦。”女孩笑着说,依旧是那么柔美。
女孩是一直侧身背对着我们的,柔顺的乌黑长发很自然地垂下,遮住了她的侧脸。我们的座位正好在她站立位置的左后方,估计她的座位也应该在我们附近。
马道友往我们这边靠了靠,小声说:“肯定是个美女!”
“你丫的除了美女,脑袋里估计也装不下什么了。”邱明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说,“不过……还真是美!”
说话间,女孩已经转过身来,正对着我们了。精致清秀的五官配合着迷人的浅浅微笑,荡漾起了我们久久没有萌动的少男春心,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看到我们正盯着她看,女孩右手将头发往耳后捋了捋,向我们轻轻地点头致意,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倩影。她的座位离我们很近,中间隔了一条很小的过道。
“两位兄弟,刚才她对我笑呢!你们看到没?”马道友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邱明辉伸了个懒腰说:“看到啦!她也对我笑呢!”
“扯淡,明明是对我笑。”马道友依旧不依不饶。
我拍了拍他说:“停停停,都别争,被人家妹子听到了多不好,有失风度啊,道友。”
“对对,风度,风度。一哥,你看我今天穿得帅不?”马道友一脸诚恳地望向我。
我也很是一本正经:“非常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