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毕业答辩结束后第二天,正式离校还有些日子,大概是两星期,过了这两星期,那就是真的要分道扬镳了。虽说这答辩是宿舍四人全部通过,可是我们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毕业意味着离别,离开这个呆了四年的校园,离开这个宿舍,离开这群好基友。用马道友的话说,更主要的是再也看不到校园内青春靓丽的学姐学妹们,想想就是痛苦。就这么在这沉闷的氛围中,邱明辉打破了这一寂静,他提议我们来一次毕业旅行,纪念我们即将逝去的大学生活,同时也是为了迎接毕业后即将踏上的社会。为了更好地适应这个社会,他说我们必须先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这次旅行也是一种锻炼。
我们宿舍四人都是喜欢游玩的那种,闲不住,同时也都是各自充满着激情,敢于探索。这一想法不谋而合,几乎用不着讨论和表决,便异口同声:“举双手双脚赞成。”
末了,马道友来了句:“我下面这位兄弟也举手表示赞成。”话毕看了看自己的裤裆。
“真是禽兽。”我们三人骂道。
决定了这次毕业旅行后,我们开始商量地点,时间么随时都行。众人各自翻着自己手机里的出游软件,以及别人家的游玩笔记,最终达成几个一致:不能太近,不能太贵,不能没有山山水水。抱着这几个一致,我们绞尽脑汁,甚至动用百度贴吧、微博、朋友圈等,求助于各路大神,最终沈谊给出了一个答案:云南古城香格里拉。
众人一合计,云南嘛,不算太远,消费也比较合理,有山有水,嗯,是个好地方,随即四人便击掌欢呼。接下来就各自打理自己的私人用品,衣服,旅行箱包,日用品,相机之类。这出游也是一件挺花心思的事情,既要准备所有能想得到的必需品,连看起来几乎用不到的东西也得准备着,以防万一,心思缜密的人还特意列出一份出游计划,时间地点,几时几分要干什么都写得详详细细,不错过每一个细节。不得不说有计划地出行确实是一件好事,按着设定好的路线,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对于我们这四个人来说,貌似是不太适合,我们都是那种比较随性的人,喜欢由着性子来,不喜欢约束,所以对于出去游玩,经常是走到哪算哪,随遇而安,没有特定的计划,带着钱组着队就行了。而我们一直坚持的,唯一的一个原则就是:不掉队,不单独行动,时刻保持团队的统一。
对于定下的决议,我们是喜欢越快行动越好,所以当晚就准备好了一切能准备的东西,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前往火车站。当时正值六月下旬,天气算不上非常炎热,但还是有一些使人焦躁。一方面是火车站人较多,受来来往往旅客气氛的影响,另一方面前往南京的火车居然晚点了,着实让人生烦。我们计划是先到南京,再转车直达香格里拉。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只能耐心等待。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如愿搭上了这一列希望火车,踏上了去古城的旅程。一路上我们自然是无比激动,期待着这一美好的旅途能给我们带来甜蜜、值得珍藏的回忆。
除了马道友,我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略有些新奇,到处瞅瞅看看,他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眼睛只是到处瞟着附近的美女。
中途转车之类倒也顺利,一路上我们谈天论地,窗外的景色也是十分地迷人,特别是到了云南那一块,连绵起伏的山脉,清澈见底的湖泊,无一不俘获着我们早已沉醉的心灵。
足足五天,我们才正式到达古城。当时已是傍晚,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十分困倦,于是寻思着先舒服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好好玩,便在车站附近找了个旅店。
进旅店前,沈谊说是出去买点东西,让我们等一下他,于是我们便在大厅小坐了片刻。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拿什么东西,估计是附近的超市没货吧。
旅店是属于那种古典型的,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客栈,大厅上方挂着“生意兴隆”大牌匾,进门就是服务台。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登记了我们的身份证后,便领着我们去了房间。木质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就像是要断裂一般,不过看成色倒是蛮新的,不像是豆腐渣工程,住宿价格倒也挺便宜,符合我们的口味。房间是三人间,床单和被套洗得非常的白,吊灯是那种欧式的,我当时就纳闷,既然是古式客栈,咋不弄个油灯之类,岂不是更贴合意境?电视机倒是挺大,不过能搜到的台不多,也就没怎么看。本来想找他们几个唠唠嗑,谁知我刚一开口,马道友呼噜声就传来了,搞得我兴致全无。
第二天一大早,马道友一个懒腰把我们都吵醒了:“起床了,兄弟们,太阳晒屁股了。”
“什么鬼啊,一大早就瞎叫唤。”沈谊嘟囔着,然后将头继续埋在了被窝里。
沈谊是淮安人,话不多,典型的富二代,在家里也是十分的任性,父母都由着他。虽说是任性了些,但是对待朋友还是很义气的,宿舍有人经济拮据了,第一个伸出援手的就是他,当然了,有钱嘛。所以我们深知他的性格,平时都相处地十分融洽。
起床,简单吃过早餐,邱明辉指了指景点介绍地图,说是先去独克宗古城。关于这个古城,我们了解得不多。
“独克宗古城是中国保存最好最大的藏居民群,是茶马古道的枢纽。”马道友一边搜着百度,一边给我们科普,一副老教授的神态。
邱明辉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地图上有,还百什么度啊?”
地图每人一份,马道友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抬头一脸抱歉:“还真有……”
沈谊话不多,一路上就只是听着我们在那胡侃,不时也插几句,但好像都心不在焉。有几次还差点掉队,都是马道友在那不停地提醒。
独克宗古城围绕着这山顶的堡垒而建,依山势而立,路面很是起伏不平,青白色的石板路上依旧清晰可见深深的马蹄印,据说那是当年的马帮给时间留下的信物。
游客不多,都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随处走走也就过去了,并没有太多的人驻足。倒是这里的建筑确实是充满古典,对于在现代都市中生活久了的人来说,到了这里,必定能感受到另一番心境。听说来到这古城,一定要寄明信片,我们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店铺,挑了满意的明信片,各自写上地址寄给远方的亲友。马道友一脸神秘,遮掩着地址姓名不让我们看,被我们折腾了好一会,终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寄给我小学的暗恋对象——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不知道还住不住在那,她家是搬过来的,父母在那打工,也许她现在早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吧……”
邱明辉推了推黑框眼镜,取笑道:“说不定早就嫁作人妇,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啦!”一旁的我和沈谊此时也按捺不住,捧着肚子,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尽管我们已尽力克制住大笑。
“好了,别笑我了,找家店填填肚子,饿得不行。”马道友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不大,大概摆了15张4人桌的样子,打扫得十分干净。一张张黑色大理石桌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地面上,大理石四周包裹着一层闪亮的金边,显得优雅而不失情调。点了一份当地有名的牦牛火锅,邱明辉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细细地查看了起来。他说菜品也不多,以辣为主,我们应该吃不惯,就不点了,等会吃完火锅一人上碗面条。
“好,主要是填肚子,其他无所谓。”马道友回应。
我和沈谊也表示赞同,对于邱明辉的决定,我们都很少发表反对意见,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邱明辉这个人睿智果断,他的决定百分之九十不会错,平时宿舍大大小小的事物,最终决定权都在他手里,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的舍长。
要说这马道友,平时调皮扯淡也就算了,关键时刻总是爱掉链子,吃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急着上厕所。我们这边吃得正欢,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喂,一哥,那个……你有手纸么?”
“去你大爷的……等会啊,等会给你送来。”我挂掉电话,一脸为难,“那个……你们带餐巾纸了么,道友怕是没有手纸就出不来了……”
沈谊从容地拿出一包扔给我:“喏,早有准备。”
马道友解决内急后,气急败坏地追问服务员:“你们怎么招待客人的?啊?厕所连个纸都不放,饭钱不付了,不付了。”
服务员连声道歉,可他依旧不依不饶,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服务员:“记得厕所一定要放纸!放纸!放纸……”
第二天到这,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也都是让大伙乐呵的事情,我们的心情也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