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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不完美小孩(七)

亲人之间的牵绊,大约是因为血脉,然后才是感情吧?

十五岁,真是一个叫人难以忘怀的年纪,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个长得极像我爸爸的人听说告别这个世界了,我没有参与他的葬礼,毕竟我是个冷漠的人,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有任何破费。

这一年我即将迈入高中生活,可时间却在进入校门的前一天停住了!

这一年我被一个家庭仇恨,也被自己囚禁,上天显然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开始惩罚我。

一切都是那样的绚烂,夕阳下是女孩儿微笑的脸,她笑得那样开怀,就像永远也不会凋谢的花。

车水马龙的世界,钢铁铸就的森林,如同蜘蛛网般的马路,分岔的路口,那一朵美丽的花永远开在了那个夕阳下。

很多时候眼泪根本没有什么用,可是更多的时候眼泪根本不听你的命令,明明不想哭的,可是溅起的水花却打了自己的脸,可真疼。

“嗨,阿玉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哦。”筠茉声音响亮,活力四射。我脸有些红,大约她已经猜出我喜欢她了吧,毕竟这样美好的女孩儿,谁不喜欢呢。

“那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那时候声音可小了,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可筠茉听见了,然后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笨蛋,表白是要送花的。”我呆呆的问:“咦,没听说过啊,不是只有求婚才要送花吗?”她笑容越发灿烂,眉眼间四散着叫我难以触摸的温暖“那是一般女孩儿,我可是不一般的,所以只要你送我花我就答应你。”于是我离开了。

第一次去买花,还是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儿,自然是要郑重些的,我问卖花的店主,一般表白送什么花,那店主了然的笑了笑,然后给我介绍了最常有的‘玫瑰’,于是我买了一大捧,共有九朵。

玫瑰花红的可真好看,细嫩的花瓣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它身上的刺已经被剪掉,少了些攻击的武器却多了些可怜。

花店离筠茉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我带着店主的祝福,捧着玫瑰花站在马路的这一边,等待有一刻没有车辆经过就跑过去,远远地看见筠茉看着我这边,我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将手举起来挥舞着,脸上全是兴奋。她也举起了手朝我挥着,我们不约而同的做着口型,然后在车流并不秘籍的瞬间我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可没想到筠茉也朝着我跑了过来。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不在流动!

有些人是有缘无分,我想,我与筠茉大约就是这种,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却没有伸手拉住,于是错过就是错过了。

耳边虚无了,我转过身,看着那些纷扰的人群,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呢?

“茉……”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一个字似乎用尽了我医生的气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是全然的红色,地上怎么能开出这样美丽的花呢,我实在难以理解。我家筠茉是花神吗,没听说过呀,可为什么花儿都是从她身上开始发芽的呢,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似乎知道,这些花儿本来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开出来的,因为它们吸收的养分是我家筠茉的‘生命’啊!

“嘟、嘟、嘟”救护车远远地离开了,天地间只余下我一个人,筠爸爸和筠妈妈临别时的那一眼,叫我如堕冰窟,难道冬天又来了吗?

我真是一个懦夫,从那一天开始我不在回家不在上学也不在去寻找筠茉。世界这样的大,可我似乎哪儿也去不了,我在街上游荡,浑浑噩噩,金乌东升又西坠,时间在以一种我难以理解的速度在过去。我将身上的手机扔了,我想就这样吧,也许这样可以让我多活一天,人就是这样自私,因为自己的虚妄所以连现实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睁着的双眼跟瞎了也毫无分别,也许比起那些盲人来我更盲。

很多时候压垮你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无意间的一瞥,我看见了那张报纸上登看的照片,黑白色的照片,生活着的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是那样青春洋溢,笑容是那般的朝气蓬勃。

我大约是要走了了,我这样跟自己说,那一眼葬送的是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生命。

这一天来的可真快,以前听人说生命多么漫长,可生命在我这儿却是格外短暂的,这一生我拥有的太少失去的太多。

倾盆大雨下,我坐在某个角落,看着垂挂而下的雨帘,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多日没有进食,胃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而干渴的内心被这一场雨填满。

在失去意识前,我似乎看见了许久没见的爸爸,他牵着妈妈,远远地看着我笑,我伸出手,最终还是徒劳的垂下,这样的一个我,想必他们也不会再要了。然后看见了那个我心里最渴望的女孩儿,女孩儿依然笑容灿烂,她朝着我伸出了手,我摇头,内心的挣扎又有谁知道,“筠茉对不起……”

后来的后来,我隐约间看见了筠茉的父母,他们似乎已经年逾古稀,沧桑的脸上全是悲伤,他们相互搀扶着,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

这辈子我见过了太多背影,每一次都是那般的叫我心碎成商,抓不住也放不了。折磨着自己也不让他人好过,如果没有我也许筠茉不会这样早的离开,如果没有我,筠家依然是幸福的三口,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也不会早早离开。可这世界上,每一个降临的孩子都是不由自主的,他们也许不愿的,可是没有人能为他们做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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