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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妄想超越梦想

远征这么大的事情,李马关一直没出现,这事显然是不对的。那么李马关做了什么呢?

由于已经算绝对的自己人,李马关这次的任务其实非常简单,照顾艾杰清的两个儿子——艾合纵和艾连横。或者说是艾杰清的一个儿子和代天仇的儿子,或者说照顾一个胖儿子和代天仇的儿子。究竟是什么原因,代天仇心甘情愿的脱离孙权体系,跑到艾杰清体系里来,这个李马关是不清楚的,但是要说李马关不算艾杰清体系里的核心人物,那显然也不现实。在在过去,是叫做托孤的,也就是李马关没孩子,要是有孩子的话,可能关键时刻要把自己孩子扔出去。

李马关和夏苏紫是这么分析这件事的,第一,代郡的医疗条件明显优于周边;第二,代郡的教育条件明显优于周边。所以把孩子放在代郡,就比其他地方安全,也方便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为什么四会同盟在代郡的遗老遗少这么多,偏偏选定一个不是四会同盟的李马关。那么首先,李马关因为佟无为的关系,算半个漕帮的人,而且又没有漕帮的身份。既有帮派人士的能量,又没有身为帮派的恩怨,同时,佟无为在代郡的帮派遗产,参加过敢死队的多数跟着艾杰清走了,剩下的,大部分都在李马关这里了。李马关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跟黄大牙虽然关系一般,但是跟杜镛关系不错,至于另一个大亨,李马关从来就没在乎过。单纯就黑道而言,李马关在代郡租界内外,算是自保有余的。其次,李马关有钱。无论这钱是怎么来的,李马关就是有钱。这个年代,什么人会有钱?认识的有钱人越多,越有钱。有钱而低调,那就是工部局的座上宾,特别是有钱永明、张仁杰等背书的情况下。另外的因素,李马关认为是,而夏苏紫认为不是的,那就是李马关算是凭借手艺或者技术,“靠自身能力”在长滩混起来的。跟着这样一个师父不吃亏。

于是夏苏紫在南朝母台服务器的基础上,新添了一个职务,幼儿园园长。李马关出钱,把树德里外边那一大片菜地拿下——无论里边是谁,都已经无法阻挡李马关的意志了,特别是亮出马龙鱼大总统写的护身符的情况下。按照李马关能想到的最高标准,在这片土地上开设了从保育院到高级中学的六级教育体系。取名的时候,李马关有点犯难,要求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奔放洋气有深度,简约时尚国际范。这就难坏了包括夏苏紫在内的一票年轻人。

最后,还是李马关的邻居,李汉城的弟弟李汉竹,解决了这个问题。保育院和幼儿园,取星辰和大海,叫做星海学前教育;小学和高级小学,因为是启蒙时期,叫洪荒小学;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空间上已经无法超过星海,时间上已经无法超过洪荒,那么只能合起来,叫宇宙中学了。中学都叫宇宙了,那么整个教育集团只能叫名字往更大了起名,李汉竹想了半天,那就只有梦想了。

李马关本来想起名“甲A”来着,看到宇宙两个字,就只能吞咽回肚子里了。——本来我下一步想生产宇宙牌香烟来着。

艾合纵和艾连横于是就成为梦想教育集团的首批学生。

李马关花了血本,请的都是教育家,配的都是最好的老师,教材自然就不能用普通教材了。全部自行编写。好在有李汉竹帮忙。李汉竹哥三个,大哥李汉林,不太出名,二哥李汉城,当年是洪敬武的参谋长,老三就是李汉竹。家里老爷子是前朝的学士,在科举停滞时期,自己无聊开私塾。单说李汉竹,跟着哥哥去东岛留学,读的却是一个兰溪和尚——没错,也是“神父”开的洋教学校,就这样的人,硬生生通过了汪杰组织的公派留学生考试,从此读书自己不用花钱了。带着一肚子西陆学问,顺便考了东岛最高等的帝国大学——这纯属为了过去炫耀智商,以学霸碾压东岛学渣。李汉竹在帝国大学,那是以高帅富闻名,而又在从体育到冥想多种科目随意碾压各路豪杰的主。回国之后,更是潜心研究学问,没事跟名家名教授对喷——至于正经职业,目前还没有。

作为投资人,李马关是没兴趣直接管理学校的,所以董事长就委任夏苏紫。夏苏紫正是母爱泛滥的年龄——可惜一直未婚,眼见要成大龄剩女。校长,打算抓李汉竹的壮丁,请李汉竹给学校取名也好,帮着编写教材也好,都是计划好的步骤。

所以李汉竹正抓心挠肝的时候,听到请他当校长,方知道上当。

“炒股票炒成股东,租房子租成房东,写书写成校东。人生的倒霉事,竟然都让我赶上了。”李马关只能心里笑笑,你这也叫倒霉?

托孤的事情算一件,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督促从沫利煎进口轨道。好在这事除了需要厚脸皮先不给钱之外,比较容易弄。因为干涉雪国这事,算是沫利煎总统卫森一手直抓的事情,所以沫利煎的花旗银行痛痛快快的给开了信用证,钱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当然,有人会觉得这事刷新认知,当年袁绍借钱弄得孙权都跳出来说卖国了,附加条款极其苛刻,怎么到李马关这里,借钱就容易了呢?这实际上是一个观念问题,像花旗这样的大银行,说跟沫利煎朝廷没关系,那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针对一国的贷款,向来都是朝廷的事情,所以,没有商业规则,和买房子之类的贷款完全不一样。贷款以及运输这事,前期操办实际上是余泽林一手操作,只不过按照商贷的形式,需要一个最终借款人,这个最终借款人,大包大揽,就是所谓“临北轨道公司”,李马关被挂名董事长,而公司实际上不用出一分钱,也不用管理。管理权限在何启端那里,“临北轨道公司”全权委托交通部负责。人在家中坐,签了几个字,就背负了几百万银元的债务,这才是倒霉。

依据新近出现的所谓“破财消灾,花钱攒人品”理念,李马关决定开个Party,这事得到了夏苏紫的赞同。自从7月开始,无线收发报机上市销售,她办了培训班之后,一直忙的焦头烂额。算好不容易把一堆学员伺候走。浮生偷得几日闲暇,不吃吃喝喝,更待何时?

Party;这是新大陆做派,所谓新邻居要聚会一下相互熟悉。在代郡,各种流行东西全有,什么都不算太稀奇,于是邻居们欣然接受——开沫利煎式Party并不是说沫式生活方式是主流,兰溪租界流行的还是文学和艺术。

到了周日上午,这个party算是正式开始。包括《远东都市报》、CNN的一些同僚,左近邻居,代郡知名文艺青年,稀里糊涂凑了三十多人。李马关从厂子里带了一个厨子,名为刘过梁,除了作齐郡菜拿手之外,还会烤肉以及乒乓球。乒乓球这也是沫利煎范,虽然是歩锐颠水兵发明的,但是真正把这个标准化的还是沫利煎商人。至于为什么一个陈塘郡靴城人做一手地道鲁菜,并且还会高超的乒乓球技术,李马关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菜式比较简单,肯塔基原野风味烤鸡翅,德克萨斯风味烤肉,口外风味的烤羊排,齐郡扒鸡,至于冷餐,对于手里一个炒货厂及食品厂的李马关而言,实在不是大事,各种马口铁罐头。来宾们显然对于李马关的油炸速食面和马口铁罐头比较冷淡,这让李马关很是鄙视了一番——就在九原、北海和北地,那些辛苦赶路和修轨道的人们,每人一天都分布上一罐罐头,这倒不是李马关生产能力差——确实一天出不了三十万包速食面和三十万罐罐头,但是奈何李马关有存货——而是实在运不上去。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正牌邻居李汉城没来——这早在李马关的预料之中,李汉城来了才叫奇怪呢,李高参现在替艾杰清和佟平仁守着家业。艾杰清和佟平仁分开守着两个地方,都过得胆战心惊,李高参一人用更少的兵力,守着两个地方,竟然绰绰有余。要不怎么说是专业人士呢。

由于李汉竹已经算李马关梦想教育集团的高级打工仔,所以可以高调的在李马关和夏苏紫家随便晃悠了——特别是李马关的房间,各种新奇玩意,每次都会少几件。这次李马关看见李汉竹对房间客厅挂的对联感兴趣,赶紧拦住——镇宅至宝,君子不夺人之美。

对联写的是“敢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落款岳麓石达开。

李汉竹撇撇嘴——字是好字,词是好词,问题您李董性格太跳跃,所以不适合在客厅挂草书啊。年轻人之间,风头是不能被别住的,李马关开始吹牛。

“谈三翅、胡展堂的字,用不了多久我也能弄来;其实伍雪堰的字我也能弄来,老爷子现在正在给我公司修轨道呢,问题伍老爷子的字,你这种外国海龟,不一定看得懂啊。”

“石达开恭维你两句,你就蹬鼻子上脸,愣装自己是文化人。我有件东西,你给长长眼,看看能认识么?”说着,拿出一本东西,东岛的文件。

“这东西来源非常离奇,我看了之后不知真伪。”

李马关是懂东岛文的,拿出来一看,是一本汇报材料,粗略的看了几页,赶紧合上,“哪来的?”

“前两天出去溜达,在某书寓门口捡的。”

“不可能!”李马关知道李汉竹受李汉城影响很大,而且在东岛留学期间,很是学了一些特别手段——对学霸而言,在帝国大学跨系听课看书,实在不是大事。

李汉竹非常小声的说“我前两天看见一个人,这人我认识,是成城大学的,叫田岛信雄,他不认识我。我知道他去了参谋本部,但是他一身咱们国家装束,我就明白这人过来没干好事。”

“人呢?”

“处理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马关心里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他拿到的显然是一份尚未递交的原件——因为还有一大段没写完。这份文件说的是什么事呢?

孙权的事情。

孙权在几个月前,忽然就在海陆空神大元帅位子上辞职了,然后回到代郡,说是要写书,书稿已经有一大部分在印刷圈里传阅了——这证明孙权确实在写书。

而这份文件里,展现的事情就大了去了。证明孙权除了写书之外,还干了一件事情,就是筹划东岛、蜇蛮、雪国和夏国的大同盟。匪夷所思对不对?东岛现在正打算坑死蜇蛮,蜇蛮刚刚把雪国打服气,夏国现在正在干涉雪国内政——在自己国土北地郡干涉雪国内政——东岛也是十四列强成员。也就是说,从关系来看,东岛和蜇蛮、雪国是敌对的,虽然和夏国是同一阵营,但是在乐浪和齐郡都有驻军;蜇蛮刚刚和雪国签署了停战条约,这是没错的,但是跟夏国已经是宣战状态;雪国,强占了北地郡,马上要面对14国联军;夏国,不说了。所以正常人都不会认为这四国会联合。

开宗明义,是孙权和蜇蛮代郡总领事克利平的会谈纪要——时间是前年,也就是神历917年,纪要就一个内容:若孙权可以推翻何启端朝廷,或者阻止何启端主导的两会向蜇蛮宣战,或通过其他方式,比如让黎黄西拒绝签署宣战协议,蜇蛮国愿意提供2000沫利煎刀,如果经过最终努力,即便参战,能够拖延两洋向西陆派兵直接参战,亦可。

第二份文件,孙权和参谋本部次长田中义一的会谈记录,“我想推翻何启端朝廷”,“东岛这边不想介入你们的内政。”

第三份文件,是近期的,“我们打算将财政、行政、经济、教育和军事委托给蜇蛮,希望蜇蛮像统治自己国家一部分一样,把我们组织起来……”

第四份文件,边上有标注,盗窃自羊城大元帅府金库,是鱼国驻雪国大使辛慈和孙权会谈的文件,里边就表明一件事“为了缔结蜇蛮、雪国、夏国的同盟,我们决定开始一个事务所专门负责处理此事。”在这之后,竟然就是这家事务所的照片。

再后边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佐证,所有证据均指向一件事,孙权准备整合四个彼此敌对的国家。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有这样的想法?”

李汉竹问李马关:“开眼吧,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马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必须真!”又冷静好久,继续出去见客。

Party剩下的部分索然无味。即使董晴桐教授拉着李汉竹就某些主义的细节进行争论,都没有引起李马关的注意。倒是张荔之观察者两个明显激动的人,拿着炭笔搞了个素描,这幅画后来有七八个版本,时局一变,就要改一次名字。开始叫《两个争论的人》,后来有段时间就叫《妄想者》,再后来叫《先驱者》然后分别改过《幼稚》《投降者》《真理》《辩论者》《自由在东方》,画上的背景也是一换再换,人物加加减减,等到张荔之去世前,终于做了一稿,桌面上的地图换成了一本德文著作,俩人做争论状,边上一个稚气刚脱的青年眉头紧锁,一个小女孩笑眯眯的啃着糖果。名字也定为《首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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