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尧雨还如往常一样在庭院之中挥刀苦练,不过却不是以前的一味枯燥挥刀,而是一次次的挥刀斜斩再挥刀斜斩俨然便是那浮生诀的第一式:浮生斩,只不过刚刚学会还显得很生疏,其实尧雨以前练刀时那也是经过李影悉心教导的,之所以让他坚持不懈的每天挥刀几千上万次,是因为为了让他增加对刀的感悟,让他的基础更扎实,就像万丈高楼基础为先一样的道理。李影本身就是精于用刀的大武尊境界,已经是很了不得的高手了,再加上尧雨本身先天对刀的天赋,在没有任何功法引导的时候就能施展出令雪花停滞的一刀,虽然是偶有所得不过也说明他也是天资极佳了。正当尧雨专注在刀法之中的时候忽然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雨儿,别练了,随娘吃饭去啦!”尧雨收刀回头看看娘亲,随口说道:“娘,你怎么来了?”“噢,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就叫你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和你父亲有话要对你说。”尧雨也没细想左手握刀右手挽着娘的手臂朝着饭厅走去。
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尧雨娘抬起手臂搂着尧雨的脖子缓缓的迈着步子嘴里喃喃的说道:“我的儿子已经有娘的肩膀高了,才七岁就这么高了。”说着用力的让尧雨更靠近自己的怀里,就像要把他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依偎在娘亲的怀抱里尧雨也很享受的靠着母亲慢慢走着,尧雨娘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儿,眼里都是痛苦,纠结和浓浓的不舍,可尧雨却不知道母亲此刻的心情,他依然沉浸在母亲充满温暖和慈爱的幸福当中。
当要与母子二人走进饭厅的时候尧雨才感觉有些不对头了,因为尧雨看到今天的早餐特别的丰盛,而且李大伯李二伯都扎着披风挂着兵器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他诧异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尧正东发觉儿子正在看着自己,连忙用不太自然的语气对尧雨说:“啊,哈哈,是这样的,原来不是和你说好了年后准备送你出去历练吗,因为临时有些变动,所以决定今天你们就走吧,嗯,嘿嘿,是有点急,有点急哈。”尧雨一愣:“今天?不是说过年么?这,这也太急了吧,我一点准备还都没有呢。”尧正东连忙接着说:“不用不用,用你准备什么呀,我和你娘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儿呀,这不是爹和你娘临时有些急事需要出一趟门去处理,所以也没和你提前商量,不过早晚都一样吗,早去早回,早去早回,是不是。来来,你看这些都是你娘亲手为你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吃完好上路。”尧雨禁不住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尧正东挠挠脑袋想了一想之后说:“这个嘛,到时候你听你李大伯的,他说可以了你们就可以回来了。历练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不是呀儿子?”尧雨点头应道:“嗯,我知道,我会听大伯二伯的。”这顿饭吃的异常的压抑,只有尧雨娘一个劲的给尧雨夹菜,尧正东吱喽吱喽地一杯接一杯喝酒,除了尧雨娘偶尔的一句:“儿呀,你多吃点这个,儿呀你多吃一点那个。”没有人再说话,李山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出去看看,兄弟们都准备好没,我也不饿,不吃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尧雨也吃不进去,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低声对母亲说:“娘,那我要是想你怎么办呐?”尧雨娘听到这句话还要继续给尧雨夹菜的手顿时僵在那里,她最怕听到这句话了,当尧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仿佛听到自己身体里啪的一声脆响,好象什么碎了,是心碎了,自己的心碎了,连带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句:“娘,我要是想你怎么办。”砸的粉碎,僵在半空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菜盘之上,尧正东赶忙伸手扶住自己的妻子嘴里结巴的的说道:“啊那个,那个,啊我和你娘会去看你呀!”
侯府的后门外停着一辆外表看似普通的马车,只是拉车的四匹健马有一些扎眼,而这时穿着厚厚裘皮的尧雨在父亲母亲的陪同之下一起走了出来,在撩起车上挡风布帘的时候,尧雨还回头看着父亲母亲说道:“回去吧,父亲母亲,我会早些回来的。”李影李山也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李影对赶车的兵士挥手说道:“走吧!”兵士甩起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炸响,四匹健马一起发力马车快速的朝城外飞驰而去,李影李山也在马上抱拳对着正东候说:“大哥大嫂,你们也回吧,我们去了,待到雨儿长大成人,我兄弟二人会去找你们,无论你们在哪里!”尧正东回礼说道:“二为兄弟,一路小心,雨儿,就交给你们了!”看着二人追逐马车飞驰而去的身影夫妻二人终于都忍俊不住泪如雨下,尧雨娘嘴里念叨着:“我地儿呀,我七岁的儿子,我,我,我还没看够呢,我还要看他娶妻生子,我还要看他驰骋天下,意气风发哪!备马备马!快给我备马,我要再送送儿子!”
出城之后大约奔跑了十余里路之后前面出现了在这整装待发的大队人马,整整一千名虎吼军将士人人都除了坐骑之外另带一匹健马,一看就是为了长途跋涉以防马匹体力不济留作换乘备用的,这些虎吼军那是正东候早些年南征北讨的老班底现在一共也就有三千人也是尧正东的近卫军,每个人都有大武师的战力,数十辆装着辎重物品的马车也都是清一色的四匹健马同拉一车,这是为了不被东月国的探马发现昨天夜里就已经出城在这等待了。看到李影李山还有马车赶到,这些等待已久的虎吼军士也都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幽冥山脉方向进发。
站在一座小小的山梁上,所有人都回头望了望,因为过了这道山梁就看不到东候郡城了,李影李山兄弟也是黯然神伤,老兄弟了,其实他们是不愿意走的,是真心的想陪尧正东,哪怕是战死,也是一种归属,武者不就是这样吗,可是为了雨儿只能如此,他兄弟二人并无子嗣,自小看着尧雨长大,如同己出,为了尧雨他们可以毫不吝啬的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尧正东为什么放心的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交给这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原因,而且尧正东是不能离开的,他是大尧国皇室中人,堂堂的侯爷怎么能在这大难当头之际跑了呢,那是他死也不会去做的事情,是对他的侮辱,当他得知东月国太上皇东月鹏威突破大武尊达到涅槃境时他就知道大难快来了,所以早就做好打算,把儿子交给李影,李山。又走了十几里路兄弟二人禁不住又同时回头望望,看不到郡城,看看这到小山坡也好啊,山坡那边有他们割舍不下的恩情,友情,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山梁顶上的时候却看到两匹战马矗立在那山梁上,再没有往下走,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们,赫然就是正东候夫妇,虽然已有十几里的路程了可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两人目光中的悲哀和无奈,所有虎吼军士们也都看到了,对于即将要发生的战事他们是知道的,所有的的事只有车里那个刚满七岁的孩子不知道,双方就这么互望着有十余息的时间,李影李山赫然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山梁上的两夫妻深深一拜,紧随着他们一千虎吼卫整齐划一的同样下马一拜,山梁上尧正东冲着他们不停地挥手,李山站起身来大声嘶吼道:“兄弟们,上马赶路啦!!!!”一千人翻身上马加快了行进速度,再也没有人回头。
山梁上尧正东拥着妻子安慰着说:“咱们也回去吧,儿子会很好的,不要想了。”“嗯,我知道,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很好的,我也不用想,因为自打我生下他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刻在心里了!”
雪越下越大,大的掩盖了一切,掩盖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