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院子修好了,一切都是按照白云飞的要求来做的。一间书房,一间卧房,卧房连通着一间浴房,那是她花费了很多精力设计的一个简易浴室,丫鬟在隔壁灶房烧火,便可以使得池子里的水一直保持温热,这个时代的材料有限,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从高府搬走时,高进麟还依依不舍:“小白,你怎么就搬回去了?你来我家住这么久,我们都没有促膝长谈,秉烛夜话过呢!”
白云飞道:“促膝长谈以后也有机会,秉烛夜话就免了。而且你遗憾的不是这个吧?我那丫鬟降雪你可没少偷瞄人家屁股!”
高进麟果然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是啊!她都已经让我拉她的小手了,本打算过几日再进一步的……”
搬回白府后,九姑娘白云舒的婚事也正式提上日程。王白两家交换了庚帖,王家送来聘礼,白家也准备好了嫁妆。
王垣亲自来白家拜访,见到九姑娘白云舒,不由得一愣。
“王师兄是否觉得我九姐姐眼熟?”白云飞道,“那天你们在湖边见过的,其实她就是我那位远房表哥。”
王垣又吃了一惊,他觉得白家姐弟太过大胆,而且这是在试探他吗?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但是这些愤怒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需要一个妻子,非常需要,因此,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师弟,我们去你院子里聊聊吧!”
“好啊。”
白云飞将王垣带到自己院子,看着未婚夫离去的背影,九姑娘未免有些失落。今日她得知王公子要来,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精心打扮了足足一个上午,可是……他从进门到离开就只看了她一眼。难道……他不喜欢我吗?
白云飞的院子风景秀丽,而王垣却无心观赏,坐下来便问:“师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日在书院下棋,你的手法很怪异,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教的你吗?”
“我自学成才不行吗?”白云飞试探地说了一句。
王垣没说话。
白云飞笑道:“师兄,那人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他都已经死了。”
王垣浑身一震:“他是谁?”
“他是谁,师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是何时见到的他?”
“自然是在他还没死的时候。”白云飞悠悠道。
王垣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我们两家联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云飞想挣脱他的钳制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但她却没有动。表面上她是被动的一方,而实际上王垣才是真正处于弱势的,虽然他的表情是那样阴狠,但肢体上的强势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王师兄想把我怎样呢?”
王垣看着她冰冷的眼睛,最终放开了她,苦笑道:“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会把祖传的棋谱传授给你,他宁可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不肯给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云飞根本不知什么棋谱,听他这样说,便也顺着他说道:“什么叫不相干的人?他既然给了我,就说明我是值得托付的人。”
王垣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好,既然你已承认,那就乖乖将棋谱交出来吧!”
“凭什么?”
“白云飞,你要那棋谱有什么用,不要不识好歹!”
白云飞眯着双眼,眼中寒光乍现:“好坏我还分得清,王师兄,我怎么觉得你就不像个好人呢?”
两人的谈判最终不欢而散,而白云飞始终都没有看到阿忘出现。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白云飞气呼呼地向池塘里扔了一颗石子,舒缓了一下胸中的愤懑之气。现在事情好像更复杂了,棋谱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是她隐隐觉得阿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棋谱而丧了性命。
回到书房,她提了笔,开始仔细回想阿忘的相貌……
“公子画的是阿忘吗?”林霜华问道。
白云飞看了眼纸上的人,没想到她才只画了一个轮廓,还有一双眼睛,林霜华便认了出来。
“这双眼睛如此清澈,也只有阿忘才有。”
“……第一次听你夸他,怎么,对楚江流移情别恋了?”
“怎么会呢!楚大哥在我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会变,阿忘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白云飞摇摇头,继续画相,画好之后便交予阿彪去打听。
“公子要找阿忘吗?”林霜华道,“他是鬼,谁能看得到他?”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世。”
“我觉得,阿忘既然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世。”
白云飞愣了一下,看了看林霜华,这女鬼最近总是不经意地爆出一句有哲理的话来。林霜华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惜白云飞却是个固执的人。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王垣此人太过复杂,说心里话她不想让姐姐嫁到王家,但是婚事已经定下,若要悔婚,不要说王家不能干,就是自家老太君和众位婶娘也不会同意的。
唉,该怎么办……
她猛然想起郭先生给她的红色锦囊,急忙去柜中取了出来。正想打开,却又犹豫了。
现在到底是不是该拆锦囊的时候呢?郭先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拆开锦囊,到底何时才是万不得已之时呢……
她犹豫着,忽然降雪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公子,黄家大公子来了,要见您。”
白云飞愣了一下,他与这大公子交情不深,也从来没有单独拜访过,不知所为何事。便让丫鬟把黄公子请进来,而自己则起身相迎。
黄齐英还是那般英姿飒爽,只是脸色略带倦意。他打量了一下院子,赞道:“云飞果然有心,这院子打理得如此雅致。”
“黄大哥过奖了。”白云飞笑容可掬:“黄大哥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黄齐英摆了摆手:“你大哥我是个粗人,你与我讲话不必那么客气。”顿了顿又道:“我就直说了,其实今日是为了舍妹月莺。”
“……月莺她怎么了?”自从上次及笄礼过后,她就再没见过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