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片惊呼声,二人叠在了地上。众人不由都闭了嘴,孟惜言红着脸在盛铭雪胸口捶了一拳,丢剑跑开了。盛铭雪干咳一声,捡起火焰刀爬了起来,只恨没个地洞给自己钻。宁羡仪撇了撇嘴,道:“喏,这也算抱得美人归了吧?”
盛铭雪心头又酸又怒,忍不住朝她瞪了一眼,闷声走到孟怀玉面前,道:“晚辈胡闹,请孟掌门恕罪!”孟怀玉微笑道:“不碍事。”将一干弟子遣开,让上官牡丹去安顿云天四人,又让花雪去看看孟惜言,花雪一缩脖子,道:“适才我那样说她,她不会揍我吧!”笑着走开了。
孟怀玉待众人都走了,转向李羞妍,道:“咱们去见大师兄吧!”李羞妍不由芳心微紧,暗想:“倘若他还是不准我们在一起,那该怎么办?哼,你们识相便罢,若还敢阻拦,瞧我不毒你个天翻地覆!”正想着,却见对面廊中走来一人,这人面皮蜡黄,颧骨凸出,神色间似乎充满了忧虑与疲惫。李羞妍只瞧一眼便撇开了目光,玉脸微沉,轻轻哼了一声。孟怀玉却脸色一喜,叫道:“大师兄你瞧,我便说了她会来的!”这一声叫出,已是由心而外的喜不自胜。
孟孝恪眼见掌门师弟满脸欢喜,憨态可掬,登时想起了他幼时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这等笑容已从他脸上消失了近二十年,一时心中思潮起伏,鼻间发酸,一翻眼白,笑骂道:“来了也好,省的堂堂孟大掌门整日眉蹙春山,像个大姑娘一样。”
此言一出,李羞妍顿时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惊疑道:“这可奇了,你不赶我走了吗?”孟孝恪摇首叹道:“有掌门人护着你,区区再是胆大,也不敢有一丝冒犯。你师父呢?她肯放你来,倒也想得开!”李羞妍心下一痛,低声道:“她过世了!”孟孝恪浓眉一耸,吃惊地望着她,良久叹道:“你二人有什么打算?毒医之徒重现江湖,这事总不可能瞒一辈子。”
孟怀玉想了想,蓦地正色道:“我想将掌门之位传与师兄!”李羞妍吃了一惊,侧过脸来看着他。孟孝恪知他是想与槐花派划清界限,以免牵连师门,心中不觉有气,重重哼了一声,大声道:“本派自当年之难起,无论是人才还是声望,都已大不如前。这些年全赖你这“小剑神”挡风遮雨,才不至翻了船,你今日一拍屁股走人,这担子等谁来挑?我么?我身为先师座下首徒,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师恩之万一。但这掌门一职,我说什么也不能接!”
孟怀玉道:“大伙儿齐心协力,小弟不过占些微末之功,怎敢居大?事到如今,小弟已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
孟孝恪全身一震,背着双手走出几步,沉吟道:“此事关系太大,暂且不说。眼下还有另一件大事亟待解决,屠龙帮的势力越来越大,汪愚木这人居心叵测,已成了正道的公敌。前些天我应四象宗施宗主之邀,代你去华山走了一趟,和各派掌门人见了个面。大伙儿商议了一下,认为这一辈中以你的声望最高,打算奉你为首,共同对抗屠龙帮。”孟怀玉一惊,道:“这如何使得?”
李羞妍也皱起眉头,沉吟道:“这个汪愚木难不成想一统江湖吗?”孟孝恪瞧她一眼,道:“一统江湖倒也未必,但自古正邪不两立,屠龙帮向来受制于我正道诸派,汪愚木若不招揽帮手,凭他一人如何能与我正道抗衡?”李羞妍道:“如今他羽翼渐丰,小小毒蛇长成了十丈巨蟒,越来越难对付,所以你们就想到了联合?”
孟孝恪点点头,道:“但凡联军都需要一个能够稳控军心的主帅,怀玉是上一届封神大会的盛名人物,武林中无人不晓,由他坐镇,再好不过。只是这样一来,怀玉的处境也不免麻烦了许多。我担心的是,若屠龙帮借你师父千手观音的事大做文章,那么不等大军成立,咱们自己人便已斗了个两败俱伤!”
李羞妍突然想起上山前曾与汪愚木父子见过一面,心道:“他知我会用毒,却未必能猜出我的身份……糟啦,他手下的弟子受辱,做师父的怎么会不发一词?他越是客气便越是有所图谋……啊哟,不好!汪愚木定是要放长了线,钓怀玉这条大鱼,我可中了他的圈套!这人当真比狐狸还狡猾!”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对二人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孟怀玉和孟孝恪听她和屠龙帮结了仇,都觉意外,一时默然。孟孝恪沉吟片时,道:“不能不防!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弟子们不要声张,你二人也须小心,暂时不要下山!”说完匆匆走出院子。
李羞妍望着孟怀玉,心想:“真是天公不做美,我二人始才重逢,异变即生,若连累了他……”想到前路艰辛,不知还有什么样的险阻在等着二人,心头顿时感到一阵担忧和迷茫。孟怀玉瞧她神色,心有所觉,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我再带你去见一下师父!”李羞妍心头讶异:“陆掌门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正自不解,孟怀玉已拉着她迈开了步子。
过了一会儿,进了一座祠堂,祠堂里供着槐花派历代先贤的灵位。孟怀玉走到师父的灵位前跪下。李羞妍心下释然,暗道:“陆掌门虽然曾经阻挠过我和怀玉,但若不是他,如今我二人也未必能够重逢。他既是怀玉的恩师,那么我也该拜他一拜!”也跟着跪下。
孟怀玉行完磕头礼,开口道:“师父,弟子今日前来,有两件事要向您禀报。第一件事,弟子自从接了这掌门之位,便遵循您老人家的遗愿,一心一意要将本派的智慧、武功发扬光大,奈何弟子智拙力弱,继任十多年来,虽也奋尽蛮力,一日千虑,到底显效甚微,弟子每思及此,无不痛悔,望师父与本派历代前辈在天之灵,保佑我槐花派长盛不衰!”
李羞妍瞧着他,见他脸上全是恭敬之色,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木讷天真的少年,心下叹道:“真是个呆子!”
孟怀玉又道:“第二件事,弟子蹉跎半生,所恋者只李羞妍一人……”李羞妍听到这里,登时感到无比甜蜜,再瞧他时,只见他的目光中已是深情无限。霎时间,李羞妍双目红润,胸中柔情似海。只听孟怀玉继续说道:“今日便与她结为夫妻,请师父做个见证!”说完又磕了下去。
李羞妍热泪盈眶,也向着灵前叩首,心里念道:“师父,陆伯伯,求你们保佑我二人此生再不分离。”忽又想:“我二人既已结成夫妻,这一生便再没什么遗憾了,往后活得一天也好,活三十年也罢,只要我夫妻一起,便什么也不怕!”
她和孟怀玉分别近二十年,今日始一相见,竟无半点陌生之感,两心契合,彼此相通。到了这个地步,一人心里想的不用说出口,另一人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这间祠堂原本极为幽暗冷寂,此时竟充满了温暖的气息。突然一缕微风拂过,抚得烛光齐晃,二人相视一笑,并拥而坐,谁也不再开口。
过了许久,二人出了祖师祠堂,只见天上已有钩月斜挂,四下里静悄悄的。孟怀玉目光一转,道:“言儿,你怎么来了?”原来孟惜言早已等在屋外。
孟惜言见二人手搀着手,微微一怔,上前说道:“大师伯说,爹爹和……妈妈必定是在这里,我就寻来了。”向着李羞妍款款一拜。
李羞妍愣了一下,失笑道:“还是姐姐听得习惯。”伸手将她扶起。孟惜言脸上一红,笑道:“大师伯已对我说了,我可不敢再造次啦!”李羞妍取出一根黑线系在孟惜言的细白手腕上,说道:“这根‘百香筋’上浸有草药香料,能驱虫解毒,散发香气,你看看喜不喜欢!”孟惜言嗅了一下,果然芳香沁脾,笑道:“喜欢!”
盛铭雪独自离了住所,来到屋外看着天上的弯月,想到离家多日,也不知家人是否无恙。爷爷闲来无事会不会借酒消愁?妈妈会不会时时挂念自己?
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这不是新郎官吗?大晚上的不去抱新娘子,想上天抱月亮吗?”盛铭雪一听便知是宁羡仪,气愤之下,脸色铁青,干脆不转头,不说话。宁羡仪见说不动他,又道:“你的武功进步真快呀!”盛铭雪禁不住她挑逗,掉过头来,见她独身到此,奇道:“怎么说?”宁羡仪一翻眼,哼道:“天哥哥都输给孟小姐了,你竟然和她打成了平手,可不是厉害许多了吗?”
盛铭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怒意道:“是啊,云大哥是宁爷爷的关门弟子,我自然比他不过!”这话倒不在宁羡仪意料之中,她呆了一会儿,说道:“孟小姐的剑法真神奇,人也长得漂亮……”盛铭雪怒道:“你还说!我一个男子汉,听些风话还不打紧,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宁羡仪道:“你却为她想得周全……”话说一半,见盛铭雪眦目瞪来,赶紧双手乱摆,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么小气,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我看是个又白又嫩的小气鬼!”说完叹了口气,也学着盛铭雪倚着栏杆仰望天上的月牙儿。
盛铭雪听她突然叹气,不知所以,转脸向她看去,却见她正托着腮,侧脸雪白,睫毛长长,忍不住心中荡漾,情难自抑。宁羡仪突然面向着他,道:“喂,你看什么呢?”盛铭雪吓了一跳,红着脸嗫嚅道:“没……没看!啊,对了,谢谢你上次替我求情,不然我就死定了。”宁羡仪笑道:“你也救过我的命啊,咱们这叫‘礼尚往来’,谁也不欠谁!”
“那不一样,”盛铭雪一本正经地道,“那时候,就算我不救你,有云大哥在,你也不会有事。你救我那次却不同了,你不说话,我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我,我这条命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却也很重要……”宁羡仪啐了一口,说道:“这是什么歪话?”盛铭雪道:“这,这个……你听我说,咱们习武之人,常在江湖走动,结仇是免不了的,保不定哪天就会挨了刀子,脑袋搬家,这条命去得比猪狗还快,你说,是不是太不重要了?”
“呸!”宁羡仪莞尔道,“你听谁说的?自己才出来没两天,就跟个糟老头子一样,乱说黑话!”盛铭雪挠挠头,说道:“爷爷教我的,怎么会假?”宁羡仪笑道:“好啊,那你怎么说自己的命又十分重要了?”盛铭雪道:“听任前辈说,那个大恶人太厉害,爹爹十有八九已经命丧他手,我大仇未报,怎么能死?你说,这条命是不是很重要?”
宁羡仪默然半晌,忽道:“他这么厉害,你不怕死吗?”盛铭雪大声道:“杀父之仇,岂同一般?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宁羡仪芳心一颤,一时无话可说。
这时斜对面走来一人,正是孟惜言,盛铭雪和宁羡仪俱是一愣,孟惜言远远冲二人瞪了一眼,又原路返回。盛铭雪尴尬不已,宁羡仪嘿嘿笑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相会了?”盛铭雪待要发怒,宁羡仪已经快步走开。一时心头失落,呆了一会儿,也怏怏而回。
第二天上午,云天和盛铭雪一起去拜见孟怀玉,来到院中,恰好孟惜言也在一旁。盛铭雪不敢直视,一颗心突突乱跳,生怕她又要怪罪,偷偷看时,却见她心平气和,似已将昨天的事忘干净了,盛铭雪顿时心中大慰。
孟怀玉对盛铭雪说道:“你的‘烈焰真气’应该到第六重‘骄阳如火’的境界了吧?”盛铭雪心道:“不愧是‘小剑神’,早就看出我的内力修为了!”点了点头。孟怀玉道:“第三、五、七重都是瓶颈所在,你能在这个年纪练到第六重,真是难得呀!其实眼下你们三人中,要属你的根基最好!”此话一出,孟惜言大觉不忿,撅嘴忖道:“爹爹胳膊肘往外拐,这人哪有这么厉害!”盛铭雪也觉受宠若惊。
孟怀玉瞧女儿一眼,笑道:“言儿,你别不服气,先听我说。眼下虽然盛小兄弟不是你的敌手,但若依着现在的形势发展,快则五年,慢则十年,他必然要赶上你的。练剑练刀和练内功都是一个道理,讲究阴阳和谐,要是走了极端,便会有违天和。你锋芒太露,小辈中兴许无有抗手,但若真遇上高手,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孟惜言天资聪颖,稍加咀嚼,便领悟了其中的道理,心下认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这道理听来简单,做起来自然又是另一回事。
盛铭雪暗暗寻思:“按孟掌门说的,我要想胜她,最快也得等到五年后,看来封神大会上咱们都要吃这女孩儿的亏了!”一想到不久就要在天下英雄的面前败给一个小姑娘,后背直飘冷风。
孟怀玉转过头来,盯着云天,上下一番打量,云天低首道:“请孟掌门指教!”
“你们救了言儿牡丹她们三个,于我有大恩,”孟怀玉笑道,“如若不弃,便叫我一声大哥吧!”孟惜言暗叫不好,若真如此,自己岂不是凭空矮了一头?当下一双妙目瞪向云天,极盼他不要答应。
孟怀玉又问云天:“你昨天干嘛不用剑?你身上剑气之烈,世所独有,比起当年的宁不臣亦无不如,若使出来,将来一定天下无敌!”盛铭雪和孟惜言同时一惊,盛铭雪心想:“怎么从没见过他用剑?莫非是孟掌门的错觉吗?”孟惜言却知父亲眼光锐利,向来料无毫差,不由望着云天犯疑:“莫非他有厉害的剑法没用,存心输给我吗?”
云天脑中的武经图一闪而过,跟着又想起了小鹿和戮天,一时面皮僵硬,几乎便要说出“止戈剑”的事,但转念间想起师父的告诫,终又将话咽了回去,摇头道:“我从没学过剑术。”
孟怀玉皱着眉头看了他片刻,忽一抬手,手中宝剑慢慢向云天飘去,“接着!”云天不及多想,伸手接住。长剑入手微沉,剑鞘朴素无华,尚有余温。刹那间,一种古怪念头涌至心口,仿佛老友重逢,手捧至宝,又像伯牙遇见子期,鱼儿复归大川,甚至仿佛自己与这剑早已相识相伴多年,真是奇哉怪也。旁边三人见他突然舒展双眉,似乎欢喜异常,一时都惊诧不解。正瞧间,只听孟怀玉笑道:“你不妨拔出剑来试试!”
云天双手使劲,“刷”的一声长鸣,剑已出鞘。但见光华逼人,剑刃极薄,剑脊上刻了两个小字“默羽”,云天更觉欢喜,听着剑与鞘的相撞声,如闻仙乐。孟怀玉心下感慨:“他分明和我一般,爱极了剑,为何却弃而不用?难道宁宫主真的没授他剑术?”
孟惜言早已按捺不住,叫道:“喂!嗯,云公子,咱们再来比一比剑术,这次你可别再让着我了!”孟怀玉心头一动:“让言儿试他一试,却也无妨。”便道:“那就点到即止,云兄弟,你看如何?”云天本想说自己不会使剑,但又实在不愿违背他父女心意,便硬起脖子说道:“好吧,我姑且试试看!”当下提剑越出,与孟惜言分站两角。
云天第一次拿剑,又紧张又兴奋,不知不觉手心已攥出了汗,正想着该如何出招是好,如何拆招恰当,忽听孟惜言叫道:“小心了!”慢吞吞一剑刺来。云天脑中奇光一闪,想起当初在石洞中瞧过的指桑四十二式剑法,隔了几年,依稀还记得一些,便将长剑轻轻递出,两剑相交,云天左手食中二指拢起,点她右肩。
以他现在的武学见识,已经可以一通百通,莫说是剑,就是棍棒刀枪一并拿来,也能一用便触知关键,是故这招“有来有往”倒也像模像样。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咦”,自是认出了他这一招的来历。但宁道一精通天下各派剑法在江湖上已广为知晓,云天身为他的传人,会使“指桑剑法”也不足为怪。
孟怀玉轻声道:“‘有来有往’吗?”心想:“我让他使自己的剑法,可没让他用本派的指桑剑法,他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不会?他的指桑剑法不得门道,与言儿交手,恐怕难支片刻。”
孟惜言瞧他使出“有来有往”,也吃了一惊,但惊意一去,便以一招“大江东去”黏住他的长剑带向右首,随之一旋身,也同使一招“有来有往”给他拆解。同是一式剑招,由他二人使来,竟有天差地别。云天一意要使指桑四十二剑,反而自缚手脚,落了下乘,好在内力深厚,情急间剑光一吐,身剑合一,只见一道白虹向前一闪,孟惜言慌忙向右跳开,躲了过去,心中不由微微一怒。
她的剑法向以轻灵飘逸见长,路数精奇,仅此一家,之前盛铭雪在她的长剑下,毫无反攻之机,便是极好的证明。但此时刚打照面,一招不慎,竟输了一个先手,抑且对方使的还是她自家的拿手剑法,当真气煞此女。孟惜言心想:“好呀!你扮猪吃老虎,又想看我出丑吗?”
云天此时却提心吊胆,心道:“我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待会儿惹怒了她,可不是好玩儿的!”言念及此,果然便见孟惜言脸色一变,美目含怨,长剑一抖擞,刺了回来。
孟惜言气在头上,“点到即止”四个字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胸中似有一团火烧了起来,运起平生得意的连环三剑攻了过去,云天顿时手足无措,手上一空,剑已落地。孟惜言抿嘴一笑,美目中充满嘲意。云天讪讪一笑,说道:“我早说了,我不会用剑的。”
孟怀玉莞尔道:“言儿,你越来越调皮了!”孟惜言嘻嘻一笑,拾起父亲的佩剑交给云天,说道:“这次不算,再来比过!”云天摇摇头,将剑插回鞘中,捧到孟怀玉面前,孟怀玉却不伸手去接,笑道:“宝剑赠英雄,你若还瞧得上,我将这把剑送给你如何?”云天大惊,说道:“那怎么成?”心想:“我算哪门子的英雄?”
孟怀玉伸出右手在剑鞘上轻轻一按,推了回去,沉吟道:“这把剑叫作‘默羽’,虽不敢说削铁如泥,却还合用,陪了我二十多年,如今也该易主了,你将他带在身上,或许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他从妻子李羞妍口中得知,云天身上有豪侠之风,当日为救众人,不惜以死拼斗面具人,其后又救了孟惜言三人,一番思索,终决定以随身佩剑相赠,以感其德。云天见他心意坚决,并非客套,只得收下,向他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