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公子,老爷找你!”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来找王琦。王琦有些纳闷,父亲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随着这名家丁来到父亲书房,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屋里王允一阵怒吼:“茶水这么烫,连杯茶也不会沏了么?”然后就听见茶杯摔在地上粉碎的声音。还有小丫鬟低低地认错声。
王琦大惊,父亲一向待人很宽厚的,什么事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王琦赶忙稚门进屋,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抽泣着退了出去。
“爹爹,这是怎么了?”王琦扶着王允坐在椅子上。
他严厉地问王琦:“琦儿,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为父说是吗?”
王琦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他哀告父亲:“父亲,琦儿做错什么了,惹您老生这么大的气?”
王允看着儿子,目光凌厉,他厉声喝问:“前几日月儿和绿珠出府那日,发生了什么事?你老老实实跟我说。”
王琦知道有人把这件事情说给父亲听了,也是,街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事儿怎么能瞒得住呢?王琦给父亲磕了一个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地经过讲给父亲听。最后,他说:“父亲,儿子没跟您说,一是怕气着您老人家,二是这事儿也不怪月儿啊!”
王琦说完,抬头看父亲,只见王允双手直发抖,脸色苍白。双眼冒出怒火。王允手指着门外仰天疾呼:“天哪,我王允家的人居然被董贼欺侮到这个份儿上,我还有什么脸再见我的祖先。”他用手哆哆嗦嗦指着门外:“董贼,我王允必不与你共存于天地之间。”
王琦没敢再说什么,他乖乖地垂手立在一旁。半晌,王允平静了下来,他跟王琦说:“琦儿,为父已经有了除掉****的妙计,董卓嚣张不了几天了。不过,为父所做的一些事,也许会有一些牺牲,琦儿,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王琦想问什么,但是王允摆摆手,让他退下。王琦只好从父亲房里退出来。也好,等过几日父亲心绪平静了,再问父亲也不迟。
这几日,月儿仍然很乖巧地呆在府里,每日勤习歌舞。她最近脸上的笑容少了,眉头上总像压了一座山。
王允找来能工巧匠,用金丝银线打造了一顶束发紫金冠,正中间镶了一颗东珠,又用重金购回十二颗上好的珍珠,全部镶到冠上去,整个发冠流光异彩,夺人双目。
这天,上完早朝,王允将吕布请到朝阁内,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朱漆的盒子,双手递给吕布。
吕布一愣,他打开一看,是一顶光华耀眼的束发紫金冠,他又是惊喜,又是诧异,问王允:“司徒大人,您这是?”
王允冲吕布一拱手,说:“吕布将军,允刚刚知道,前几日小女在街上遭骓,是吕将军出手相救,允感激不尽。这顶束发冠是王允和小女的一翻心意,请将军一定收下。”
“是那位月儿姑娘吗?王司徒客气了。”吕布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温侯,月儿是小女的乳名,她名叫貂蝉。你看这冠顶那颗东珠。”王允用手指了指盒子,声音压低,“实不相瞒,那是老儿我给我的义女月儿准备的嫁妆,没想到那孩子看到我再给您打造发冠,非缠着我把这颗珠子镶在冠上。”王允满眼含笑地看着吕布。他在看吕布的反应。
吕布心里一动,眼睛里放出一种神采。难道那位貂蝉姑娘也对自己有意吗?
吕布脸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王允的眼睛,王允心里越来越有把握。
吕布让随从收下了珠冠,他对王允说:“司徒和小姐的盛情,布却之不恭,我想亲自到府上致谢不知道什么可否方便。”
王允鼓掌大笑:“那太好了,我现在回府去准备,今天晚上在王允和小女在敝府恭候温侯大驾。”
“好,我一定到!”
“月儿,做好准备,吕布今天晚上会来我们府中,孩子,你害怕吗?”王允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心里像刀割一样痛。
月儿觉得自己的眼泪快流下来了,她忍着没哭,倔强地摇摇头,嘴角牵过一丝笑:“父亲,放心吧!月儿已经准备好了。”
“好孩子!”王允转身离开,趁月儿不注意,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这一切,王琦毫不知情,父亲只是告诉他晚上吕布要来家中做客,但是没有让他作陪。王琦总觉得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越是怕的东西,会来得越快。今天的夜,比以往都来得早一些。吕布如约来到司徒府。今夜,他格外精神:头带王允送他的那顶紫金珍珠束发冠,身穿绿色锦袍,腰间佩带一把宝剑,如同天王下界。
王允热情地将吕布迎至厅堂,厅堂内早就摆好了丰盛的酒菜。
王允让吕布上坐,客套了几句,吩咐侍女:“去把小姐叫来,说恩公吕温侯到了,让她过来见礼。”
吕布微笑着没有说话,目光里却流露出一种欣喜。
时间不大,门外传来轻盈地脚步声,貂蝉从门外走了进来,吕布用炽热的眼神看着貂蝉。貂蝉姑娘今天青丝高挽,发上插了一支别致的水云簪,一朵淡雅的龙菊开在发际;一身粉色罗衫,粉颈低垂,面如桃花,在灯光下,好似一位娇羞的月宫仙子。
吕布都看痴了,看傻了,目光落在貂蝉身上,再也不愿意挪开。
王允咳嗽一声,对貂蝉说:“女儿,还不赶快给恩公见礼。”
貂蝉飘飘下拜:“貂蝉给恩公吕将军见礼了,那日多谢吕将军搭救之恩。”
吕布赶忙用手相搀:“姑娘快快请起!”吕布有点恨自己这张嘴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今天怎么有点拙嘴笨舌的。
王允对貂蝉说:“你也别走了,吕将军是我们请都请不到的贵客,你就给恩公斟酒布菜吧!”
“是!”貂蝉红着脸,坐在一旁,给吕布夹菜,眼睛偶尔看一眼吕布,发现吕布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又都赶紧移开视线。吕布吃着貂蝉夹的菜,比吃蜜还甜。
王允看着二人,哈哈大笑。他对停住筷子,对吕布说:“温侯,我看你和小女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下有意将小女许配于温侯,不知温侯可否愿意?”
王允的话刚说出口,突然门外有人大喊一声:“父亲,不可!”随着这一声喊,王琦怒气冲冲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跪在王允面前,对王允说:“父亲,我在门外都听到了,您不能将月儿许配给吕布,您一直都知道孩子我对月儿的一片心意,您不能这么做。”
“放肆!”王允怒吼一声,他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父亲做决定了?”
“父亲,那您至少应该问问月儿的心思吧!如果月儿的确对孩儿无意,那孩儿也就不再奢求什么了。”王琦瞪了吕布一眼,转脸对貂蝉说:“月儿,你不要怕,琦哥哥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说,你是愿意嫁给吕布,还是愿意做我的妻子,让我一生守护你?”
王允气得脸都绿了,他用手指着王琦:“你个小畜牲,今天要不是看在温侯面上,我非打死你不可,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他顺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扔到了王琦的身上。
王琦没有躲闪,他直盯盯地看着貂蝉。吕布此时也注视着貂蝉。王允也不在说话,自己在旁边生气,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半路杀了出来,难道今天的计划要坏在他的手上吗?
貂蝉看着王琦脸上的气愤,痛苦,悲愤,她心好疼,如果说她对王琦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他救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处处呵护自己,给自己关照。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王琦的,但是当遇到吕布之后,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拿王琦当亲人看的,他是自己的哥哥,那个永远都能呵护她的人。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干脆就不要再给他任何幻想了,让他去寻找真正喜欢他的姑娘吧!
貂蝉眼睛看着王琦,轻轻地说:“琦哥哥,对不起!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你救了我,呵护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月儿很感激你,月儿不想让你伤心,你要好好的,找一个喜欢你的姑娘。给月儿找一个好嫂子,好吗?无论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都是你疼爱的月儿。”
王琦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碎掉了。他看着月儿,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他不能哭,即使输了,他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
“好,月儿,只要你开心就好,以后记着,如果有人敢欺负你,让你不幸福,我必砍下他的脑袋。”
王琦说到这儿,看看吕布:“吕布,月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说完这句话,他朝自己的父亲磕了一个头。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半响,屋里都没有人说话,王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向吕布一欠身:“温侯,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您不要见怪才好。”
“怎么会!”吕布起身,跪在王允面前施了一个大礼:“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吕布给您见礼了!”
王允急忙用手相搀,他脸上乐开了花,看看貂蝉,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天哪!大汉有救了!”
“贤婿,我这孩子从小命苦,如今要出嫁了,我不能亏待了我的姑娘。我要和夫人商量商量,多给她备一些嫁资,再挑良辰吉日,给你二人完婚,你看这样可好?”
吕布点点头,他看看貂蝉,貂蝉低着头,在那里一言不发,吕布笑了,说:“岳父,等您一切准备好了,我要用最隆重的仪式将貂蝉姑娘娶过门,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吕布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好啊!好啊!”王允不住地点头称赞。
酒宴尽欢而散。送走了吕布,王允又嘱咐了貂蝉几句,便让她回房间了。
这一夜,司徒府回荡着低声呜咽的洞箫声,大家都知道,那是王琦在吹奏曲子。
一夜无眠的,又何止王琦一个人?
王允心里激动,无法入睡。他听着窗外隐约的洞箫声,心里有一些痛。
“明天好好和琦儿聊聊吧!”他跟夫人说。
貂蝉坐在窗前,倚着窗棂出神。为什么义父的计划成功了,自己却没有一丝的快乐?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喜欢吕布的,现在却没有一点甜蜜的感觉?为什么听着琦哥哥的洞箫声,自己就会心疼?
自己到底是愿意做那个无忧无虑的月儿,还是愿意做那个倾国倾城的貂蝉?
“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她抬头看着天空那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