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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千城

在教室最后的这个男生名叫千城,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他是一个孤儿,生活在孤儿院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每天放学路上的那段时间是他给自己规定的消遣。

连绵不断的光明让夜晚显得不那么黑暗,旁边就是宽阔的大道,上面疾驰呼啸着来来回回的各色车辆,很是炫酷。

他的左肩上挂着一个洗的发白的绿色布包,轻飘飘的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东西。

孤儿院建立在城中偏僻的角落,远远望去显得几分暗淡,隔着宽阔的大路,千城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时不时的抬头看对面,一个蜷缩着背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不断的抬头,眯着双眼看东边,时不时的手臂在背上,双腿上敲敲。

千城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之所以不过去,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老人。

直到老人蹒跚的走进院里,他才放弃脚下的石子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着穿过大道,走进院门。

“你回来了!”老人沙哑的声音响在千城的身后,他的身体不由一僵,老人的腿脚不便,几乎是蹭着地面走,发出沙沙的声音,木质的拐杖在搭在地上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老人上前抓着千城略显微凉的手掌,带着他缓慢的走。

“不用每天等我。”千城小步小步的跟随,被握的手掌清晰的感触得到老人的粗糙,他小声的说。

“知道了。”老人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脚下的路,孤儿院的灯光没有外面那样明亮。

“没事,我看着呢。”千城低头看着地面,可是老人的动作就像印刻在他的脑中,清晰可见,毕竟,这已经重复了三年了。

“知道!”听到千城的话,老人开心的说,声音中都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喜意。

在孤儿院的正楼左侧是一间普通的小屋,这里便是千城与老人的住所。老人是孤儿院的院长,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在了这里,现在退休了,却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千城是她一手养大的,从懵懂无知婴孩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间小屋是千城他们亲手一砖一瓦自己建起来的,还有万古、百鸣、十叶……

小屋里不大,但却支了好几张床铺,靠近西侧墙边有一个正方的大桌子,上面摆着银白的金属饭盒。

到了门边,老人便放开千城的手掌,显得急匆匆的走到桌子边,手掌抚上饭盒,才露出笑脸说:“还是热的!”

“嗯。”

大口大口的吃饭,肩上的布包都没有来得及放下,一直到吃饱,千城站起来看着老人,迟疑一会儿说:“我把这些拆了吧。”

老人急了,身体也从里间的床上下来,来不及拿拐杖,摇摆着双手说:“不碍事,不碍事,还是留着,留着吧。”

“那我,出去了。”千城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这样说。

“哎!”老人长舒口气,脸面重新慈祥的笑起来。

在小屋外面有一棵古木,古木的树身上满是深刻的伤痕,巨大的树冠遮在小屋屋顶,千城随手将布包放在树下,捡起一旁散落的几根木棍。说起来,这并不是一个棍子,仔细看起来更像一把木剑,剑柄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千城’,其他木剑上也有名字。

木剑的剑刃一次一次砍在树身,伴随千城不匀称的喘息,滴滴滚落的汗珠,用这把剑练习了十年,努力了十年……

深夜,乌云也遮住了星空,千城提着木剑想要将它放进布包里,只是还没等打开布包,他又将剑放了回去,与那几柄几乎崭新的木剑放在一起。

起身走进房间,此时里面已经一片黑暗,千城站在门边,眼睛看向漆黑深处,说:“我把这些给拆了吧。”

“留着!”老人还没睡着,好似生气的坚定说道。

千城不由的低下头,过好一阵又开口说:“我想退学。”

“相比他们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知道吗?”老人说:“从一开始就只给自己留了一条路。”

“这些……”

“留着。”老人打断他的话,坚定的继续说。

“对不起。”

黑暗中,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她说:“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自己就好了,记得……”

千城抢答:“我记得,十三万四千,我会还的。”

“记得开心的活着!”

“嗯!”千城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退出小屋,伸手关门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是一百三十四万啊!是希望啊!”

“嗯!”

站在院中,一恍惚间好像光明回归。

“我们都会成为源能力者,加油!”五个娇嫩的手掌叠合在一起,小孩红润的脸上洋溢着希望、憧憬以及开心的笑,嬉闹着用手上的木棍在树身上劈砍。

“我们离开这里吧。”少年轻声的说:“我们离开了,奶奶才能生活的更好。”

“记得,还有十一万。”另一个少年突然抬起头说。

“大哥,照顾好四妹。”

“大哥……记得努力。”最小的少年抬头紧紧盯着对面说:“带着我们三个的信念……一起努力。”

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似嘲讽,似不屑的说:“哪里有那么简单,自己的信念,自己去做。”

“做不到了。”

“放心,那些钱我不会帮你们还的,而且无论如何都不会。”

“我还,我会还!”女孩大声的喊着,泪流满面。万古,十叶被奢华的车子带走了,百鸣,一伟背着同样的绿色布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千城哥,你不和我们走吗?”

“奶奶,年纪大了,我想多留一会。”

有如梦幻一般的场景,却让千城咬紧了牙关,他奔跑的抓过布包,逃也似得朝外面跑去,翻过矮墙,向更黑暗的地方,用尽全力跑去。

从那天晚上起,小屋的门只打开了一次,渐渐腐朽。自那天起,屋旁的古木枝叶只绽开了一次,渐渐枯萎。

阳光渐渐顺着小小窗口钻进去,苍老的老人面颊慈祥,嘴角带着满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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