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交换嘛，你瞧，大姐给了我这个，你们不也有吗？”八岁的吴秀萍对首饰的喜爱远不如一件新奇的东西，她好奇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问道：“三姐，金疮药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吴秀梅瞪大眼睛，气呼呼道：“还能是什么东西，那些山贼土匪们提刀砍人时用的东西。”
“这个能砍人？三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吴秀萍最不喜欢被人小看，她挺了挺小胸脯，不满道：“我已经八岁了，过了年就九岁，很快就是大人了。”
“大人？你哪里大，最小的一个还敢说大，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吴秀梅烦躁的挥挥手，斜了一眼。
“三小姐，怎么说话呢，秀萍是你妹妹，她不知道好好问你，你不好好说也就罢了，说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你以为你多大，还不是小的。”五姨娘被吴秀梅的话踩到痛脚，顿时不干了。
“谁小，五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秀梅也跳了起来。
今天之前，不，在不知道有那个土匪一样的丫头之前，她娘是正经的夫人，她和她姐姐是正经的嫡出小姐，谁敢说她们小。
可是，在那个土匪一样的丫头出现之后，她娘就变成了填房，甚至……
“什么意思？你……哼！”五姨娘冷哼一声，扫见江氏阴沉的脸，她强忍着没敢说出口。
“我什么，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吴秀梅的眼睛几欲喷火，那些背地里的话早让她如芒在刺，往日五姨娘小丑一样的可笑神情，现在却是那样的刺眼。
“够了。”江氏阴沉着脸，看着五姨娘，训斥道：“小姐们嬉闹玩耍，好不好自然有我会管教，你一个姨娘，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五姨娘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回嘴，只得低下头恨声应是。
“还有你，”江氏转头看向吴秀梅，道：“平日里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妹妹不知道的事，你知道就好好回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瞧你刚刚都说了什么？”
“我……”吴秀梅愧疚的看了吴秀萍一眼，两人平日里的关系还不错，她却因心情不好而迁怒，确实是她不对，本想道歉却看见五姨娘冷笑的眼神，顿时怒火中烧。
“行了，没事都散了。”江氏一刻都不想多呆，刚在眼前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烦乱。
可怜的小姑娘转眼间变成可憎的土匪，她刚理清楚的思绪顿时变得可笑起来。
吴秀莲一直呆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如木偶一般，任由江氏拉着向外走去，吴秀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
“什么东西！”她一把抢过吴秀莲的小瓷瓶，连同自己的一起，狠狠的向地上砸去。
“三小姐，使不得，你不要给我。”四姨娘从旁边冲了出来，夺下吴秀梅手中的小瓷瓶，小声赔笑道。
“凭什么给你，还我。”吴秀梅咬牙切齿，这些姨娘一个个爬到自己头上来了，真当自己是姐姐，性子软好欺负吗？
“三小姐，你不要不如给我，真砸了夫人会不高兴的。”四姨娘朝江氏努努嘴。
“母亲才……”瞥见江氏停下的背影，吴秀梅一甩手，恨声道：“你喜欢尽管拿去，什么好东西，哼！”说完，几步追上吴秀莲，握住她的手并肩走了。
江氏一走，二姨娘扯了扯吴秀芝，也跟着离开。
“四姨娘，这东西你要是喜欢，我们换可好？”吴秀芝一直默不作声，瞧见四姨娘宝贝似的握住两个小瓷瓶，她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换？行啊，四小姐喜欢什么？”四姨娘一愣随即满脸堆笑。
“不知道，等过几天我想好了，再来找四姨娘，行吗？”吴秀芝将小瓷瓶塞进四姨娘的手中，嘻嘻笑道。
“行，自然行，或者过几天姨娘陪你上街，看中什么姨娘给你买，四小姐觉得这样可好？”四姨娘握紧手中的小瓷瓶，笑道。
“好，我也要去，四姨娘，我的这个也给你。”吴秀萍对小瓷瓶失去了兴趣，姨娘因此挨训，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听见四姐和四姨娘的对话，忙将手中的小瓷瓶也塞到四姨娘手中，叫嚷着也要一起上街去买东西。
“好好，一起去。”四姨娘笑眯眯的接住小瓷瓶，连连点头答应。
“不许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要别人给你买。”五姨娘冷着脸，拉着吴秀萍就往外走。
“不是四姨娘给我买，是换，是我和四姨娘换，对吗，四姨娘？”吴秀萍边走边回头强调，小瓷瓶是用她的银钗换来，现在用小瓷瓶换其他东西，难道不对吗？
“对对，是换。”四姨娘在后面连声答应。
“没错，就是换，过几天我去叫你，我们一起去找四姨娘。”吴秀芝追上吴秀萍，嘻嘻笑着说了句，转身去追二姨娘。
“姨娘，你听见了，是换，不是四姨娘给我买，是……”
“行了，知道了。”
五姨娘母女出了门，渐走渐远很快就听不到声音，四姨娘收起小瓷瓶，也跟着出门离开。
吴少忠傻傻的拿着两个小瓷瓶，看着四姨娘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三姨娘的眼睛一直盯着吴少忠的腰间，那里原来挂着被秀兰拿走的玉佩。
“你为什么把那块玉佩戴出来？”如同被割去一块肉的三姨娘，恶狠狠的瞪着吴少忠。
“姨娘，我……什么东西，我砸了它。”吴少忠也双目喷火，抬手就要将小瓷瓶砸碎。
“你干什么，回去。”三姨娘一把拉着他的手，拖着就往门外走去。
转眼间，花厅里只剩下大姨娘和她身后的丫鬟，她抬头看了看，仿佛刚睡醒，“咦，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说完，慢悠悠的出了门。
啪！啪！两声脆响。
竹园的门刚关上，三姨娘劈手夺过吴少忠手里的小瓷瓶，狠狠的砸碎在地上，两团白色粉末从里面四溅了出来，被风一吹就只剩下两道淡淡的白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