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雨烟走后,林钊便骑着马再次前往那个偏僻的小屋。当他到达时,发现小屋外面多了好些人。
那些在屋外守候的人见林钊来了,口耳交接了一会,其中一人便进屋了。少顷,那人又出来了,除他之外,从里面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杭嬷嬷,另一个,是个生面孔,身着华服,腰带间还佩戴着一块引人注目的美玉,雍容华贵之感让林钊眼前一亮。
“林钊少爷,快过来。”杭嬷嬷笑着向他招手示意道。
于是,林钊便牵着马向他们走了过来。
“林钊少爷,这位是安庆侯,是你的亲生父亲。”杭嬷嬷拉着林钊的手臂,指了指那人道。
“什么?”林钊惊地往后退了一步,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你真的是我的亲儿子啊!”安庆侯上前一步道,为了向林钊证明,他特地从身上拿出一块丝巾,又道“这是你母亲当初赠予我的,寓意我是你母亲在这个世上所爱之人。她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是她爱的人,她都会用同一种布料绣同样图案的丝巾送给他,包括她的父母,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母。我想,你和你妹妹应该都有跟这一模一样的丝巾。”
林钊拿出自己身上的丝巾,将这两条丝巾进行对比,竟又一模一样。
“你看,这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这两条丝巾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手上的丝巾较‘年长’,显得陈旧些。”安庆侯继续哄骗道。
见林钊盯着这丝巾没有说话,显然这并不能使他信服,于是,安庆侯又道,
“当年,我还是个穷小子,无权也无势,林兴便仗着自己有个当将军的哥哥,硬是把你母亲从我身边夺走。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有了身孕,不然我就算是跟他们林家人斗到底也要把你们兄妹要回来,认祖归宗。林兴是不是跟你们兄妹说过,你们是早产儿。事实上你们不是早产,只是林兴为了隐瞒真相欺骗你们的啊!”
林钊看他说得声泪俱下,一点也不像是骗人的,就真的信了,道
“原来是这样。”
“孩子,当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你们兄妹俩的存在时,为父真的很想把你们接过来。可是……”安庆侯故作哽咽态道。
“可是什么?”
“为父现在虽然贵为一方军侯,然遭人嫉恨,被奸人挑拨离间,向当今皇帝进谗言,说我意图谋反,皇帝听后龙颜大怒。恐怕不久后,皇上就要派北军来攻打我了。为父是怕连累了你们兄妹二人啊!”
安庆侯说得声情并茂,让人不禁动容。
“怎么会这样?我也在北军,可却为何对此毫不知情?”林钊不解得问道。
“林业怕是今天才得到密令,所以才赶着进京商量着如何对付为父。”安庆侯皱眉道。
“孩子,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让你做爹的内应。我只是不希望两军交战时,林业让我的儿子来对付我,仅此而已。到那时你只需在后方待着就好。”安庆侯以退为进道。
“不,我怎么能对此坐视不理呢?!”
天真的林钊立马反驳道,殊不知已中了安庆侯的圈套。
“孩子,我是怕林业这个老狐狸发现你的异常举动,到那时,只怕不但帮不了为父,反倒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安庆侯故作担忧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决不会让我大伯,不,是林业,发现的。”林钊信誓旦旦地说道。
“孩子,你能有这样的孝心,为父真的很高兴,但你年纪太小,姜还是老的辣,你怕是瞒不过林业的,还是不要贸然行事的好。”安庆侯继续以退为进。
安庆侯越是这样,林钊就越想去做,以此彰显自己的能力。所以,林钊虽然嘴上没有再继续说,但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
……
待林钊走后,安庆侯的亲信郑坚上前问道,
“这林钊不过是个小虾将,为何侯爷要费这么大劲来对付他。”
“蠢货。”安庆侯一口啐道,“林钊是个有军功的人,在北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况且他是林业的亲侄子,林业要是死了,你说皇帝会让谁来接替北军领头人这个位置呢?”
“噢,原来如此。侯爷真有先见之明!”
郑坚忙拍马屁道。
安庆侯笑而不语。
“可是,这林业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轻易地死掉呢?”郑坚不解地问道。
“这事用不着我们操心,自有人帮我解决掉他。”安庆侯喝了口茶,淡定地说道。
“侯爷是指安雨烟那小妮子?”
“嗯,除了她还能有谁?”安庆侯轻蔑道。
“可属下总觉得安雨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侯爷应该尽快斩草除根才对。”郑坚劝道。
“安雨烟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但现在还不能除掉她。”安庆侯皱了皱眉,深思道。
“这是为何?”
“现在就除掉她,待我起义时又要以什么名义让天下人折服,不一起来对付我呢?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安庆侯起身说道。
“噢。”郑坚略有所思道,“汝明王是所有人公认的大英雄,威望很高,所以要是侯爷以为汝明王平反为名,天下人也不会给侯爷戴上‘逆贼’的罪名。”
“没错,所以本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下死手。况且,安雨烟是个极其精明的女子,不可能没有防备之心。”
“怕只怕侯爷会反被安雨烟所利用,到时候得不偿失啊!”郑坚担忧地说道。
“这一点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现在还没到能翻脸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安庆侯放下茶杯,向前走了几步,又道“叶子贡年少时穷困潦倒,幸得汝明王慷慨解囊,没有活活饿死。要是现在就翻脸,恐怕他不会放过我。”
“叶子贡手下的士兵个个训练有素,确是个难缠的家伙。”郑坚在旁边表示赞同道。
“所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本侯就不信我连一个妄自狂大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她想当女皇帝,哼,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说着安庆侯便一脚将眼前的桌子踹开。
……
傍晚时分,安雨烟心里仍然记挂着心上人林煜升,久久不能释怀。只见她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写‘煜升’二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并乐此不疲。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丫鬟跑了过来,道,
“叶小姐,外面有个人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你。”
安雨烟这才放下手中的笔,上前接过信封,道“辛苦了,你先去忙吧。”
“是。”
待那丫鬟走后,安雨烟始拆开信封。
“是师父!明日上午来此地一见。”安雨烟看着这信自言自语道。
安雨烟并不想前去赴约,一方面她知道师父见她的目的就是想劝她放弃;另一方面,她这一去,要让人撞见了,岂不让人起疑。可是若是不去,万一师父亲自到将军府来找她呢。
“唉”一想到这,左右为难的安雨烟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