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都知道林副政委下象棋有瘾,他没有尽兴是不会结束战斗的,即使到了吃饭时间士兵也不敢打扰。
棋局结束,林爸爸留腾凯在部队吃了晚饭,事务长带士兵端来了两碗肉丝面,还有一盘馒头和三样小菜。吃完饭,俩人喝了杯茶水,林爸爸吩咐司机要送腾凯回单位。
对于林爸爸的安排,腾凯只有服从接受,他想客气一下,也找不到说客气话的机会。临别时,腾凯真诚又谦卑地对林英爸爸说:“谢谢您,伯父。希望有机会再和您下棋。”
林爸爸这时脸上没有了威严,语气很是平和,“好的,再见。”
“伯父,再见。”腾凯礼貌地说。
腾凯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一进门,正在看书的小李放下书,急切地问道:“凯哥,过关了吗?”
腾凯在笑自己,有些得意地说;“自撞枪口,不能主动进攻,只能退着防守,这几盘棋下的真是急死我了,快把我累趴下了。”腾凯没有正面回答。
看腾凯疲惫又喜笑颜开的神情,小李猜到了结果,“能过关就是胜利者。”他很为腾凯感到高兴。
腾凯拿上毛巾、牙具去卫生间冲澡、洗漱,顺手把脱下的衣服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回宿舍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腾凯觉得头特别沉,浑身难受,早饭不想吃。中午的时候,吃午饭还是没有胃口,强迫自己吃了半个馒头、几口菜,强打精神工作了一天。
到了晚饭时间,腾凯依旧感觉食之无味,干脆就没去食堂吃饭。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了几页书腾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晚上口干舌燥,稀里糊涂爬起来喝了好几次水。早上醒来浑身发冷、手心干热,发觉自己感冒发烧了,并且还挺厉害。
同宿舍的小李睡觉一向很沉,进入梦乡后打大雷下大雨都惊醒不了他,更别提知道舍友半夜起床多次身体不舒服了。
腾凯没有请假,照常上班去了。单位同事看到腾凯无精打采的样子都劝他去看医生,腾凯只是简单地告诉同事:“早上吃过药了,身体强壮的大小伙子挺挺能过去。谢谢关心。”
上午十一点,腾凯感觉吃药没起作用,再不敢硬挺下去,在同事的陪同下去了附近的诊所,一测体温高烧到了近四十度。医生建议输液治疗,腾凯只好听从医生的建议。
张科长安排好工作后赶过来看腾凯,得知腾凯发烧这么厉害,责怪腾凯没有照顾好自己,感冒了还不当回事。
腾凯禁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张科长很纳闷,不明白为啥感冒发烧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张科长关心地说:“父母不在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觉得自己年轻体格壮,拿感冒就不当回事。”
腾凯说:“可能事出有因,我有些着急上火,洗澡或是晚上睡觉着凉了,就患上了感冒。”
“你着什么急?上什么火了?”张科长不解地问。
腾凯就把那天陪小李去买衣服,回来远远看见林英的过程说了一遍。张科长有趣地听着,像是在听评书,感觉当时的过程一定更精彩。
张科长听腾凯讲完,笑着说:“腾凯,你真是撞到了枪口上。我见过两次林英父亲,英俊又威武。你要追他的女儿,该有足够的胆量才是。他借楚汉战争考验你,也真够你小子防守的。”
腾凯说:“我领教了林爸爸的厉害。”虽然身体难受,但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得意起来。
腾凯高烧还没退去,张科长嘱咐腾凯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单位了。
中午的时候,张科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腾凯生病的消息告诉林英为妥。
林英中午放学回到家,林爸爸早就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着午饭。
林爸爸自从跟腾凯打过一次交道后,心里觉得腾凯还算可以,带着欣喜的目光看着女儿。林英看出了爸爸的心事,心里早就想好了如果爸爸开口问自己觉得腾凯怎么样,就用“暂时不想多考虑”的理由来回答。
这时,电话响了,林英起身去接。
“您好!”
“您好,林老师,正吃午饭吧?”
“是,张哥。”林英听出来电话里的人是谁,礼貌又热情的回答着。
“腾凯感冒了,朋友们都来看他了。我想,不告诉你一声会不妥……”张科长故意说得有些夸张。
“感冒的挺厉害吗?”林英问道。
“昨天我就看他没精神,今天上班来身体就撑不住了。同事带他到诊所一量体温,高烧四十度。现在在我们单位旁边的德旺诊所输液呢。”张科长直接把腾凯输液的诊所告诉了林英。
林英紧了一下眉头,说:“我下午没课,过去看看他。”
“我安排车去家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班车过去。”
“好,再见!”
“再见!”
林爸爸从林英的话语中想到了是腾凯感冒了,心里偷笑着想:腾凯这小子要是不上火那才是怪了呢。
林英回到餐桌,看着爸爸没有先开口。林爸爸装作不明缘由地问道:“看我干啥?”
林妈妈觉得好奇了,分别看看丈夫和女儿,问道:“你们爷俩卖啥关子呢?”
林英微微一笑,说道:“您还是问爸爸,我可说不清楚。”
“你接的电话,我知道啥事?”林爸爸辩解着说。
“您厉害,腾凯感冒了。”林英不紧不慢地说。
“你前天晚上回来的晚,跟我说和一个小伙子下棋挺过瘾的,名字好像叫腾凯。他感冒了和你有啥直接关系吗?”林妈妈不解地问,而且问的相当直白。
林爸爸顿了顿,卖个关子说:“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关系也没关系。还是等以后再跟你解释。”然后侧头对女儿说:“坐爸爸的车去,爸爸和你一起去看看腾凯。”
林英微微一笑,点点头。
吃完午饭,林爸爸开车就和林英过来看腾凯。
林英和爸爸赶到诊所的时候,张科长正躺在外间的床上看书,其实他是在等林英,没想到林爸爸也来了,张科长赶忙起来迎接。
医生给腾凯加了镇静的药,腾凯输着液睡着了。
门外的说话声惊醒了腾凯,腾凯一听声音,是林英和林爸爸来看他,腾凯受宠若惊地赶忙坐起身来,先和林爸爸打招呼,“伯父,您好!谢谢您来看我!”
林爸爸不再威严,幽默地说:“楚汉相争是棋子作战。战斗结束我们可不是敌人。”
林爸爸关切的话语让腾凯既感激又敬畏,还觉得难为情。
腾凯和林爸爸说话的时候,看着视线中的林英心里充满了幸福。林英望着腾凯,用眼神告诉他:“这是你自找的!”
“我愿意!”腾凯用眼神幸福地回答。
彼此真的读懂了对方的心。
林英不想让腾凯有太多的想象,转身走到医生的办公桌前,礼貌地问医生开的什么药。医生拿出方子给林英看,单子上就是一些普通的消炎镇痛药。林英把药方子还给医生,说了声“谢谢!”。
能和林英又见一面,腾凯有些庆幸自己得了感冒。虽然林英没有开口和自己说话,但他感知到了林英心里有他。此刻,腾凯心满意足。
林英看完药方走到腾凯床前,轻声说道:“感冒发烧不想饭吃,几顿没好好吃饭了?”林英的话温暖地让腾凯想流泪。
腾凯稳稳自己的心情,如实说道:“二、三顿没吃好。浑身难受也不觉得饿,输完液就好了,你来看我,我开心的不得了。”
林英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腾凯对林英的爱有了刻骨铭心的感受,他幸福地闭了一会儿眼,心贪婪的想把林英拥在怀里,爱她天长地久。
林英像是透视到了腾凯的心,淡淡地说道:“感冒难受,不要想太多。”
林英说完,腾凯就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英看看腾凯的表情,憋着没有笑。
张科长这时进来了,和林英说了一些其他事情。
腾凯靠在床头,幸福地看着林英的背影,听着他们说话,真希望这幸福的感觉越多越好。
又一瓶液体输完了,护士准时进来查看,拔下针头用棉球护住针眼,然后用医用胶布粘好。腾凯对护士说着:“谢谢!”
“祝你早日健康!”护士说。
腾凯刚输完液就说要回宿舍。林爸爸关切地说:“我带你到我们部队医院治疗两天,各方面会照顾的很周到。”长辈的关怀,温暖地腾凯想流泪。
“伯父,我的身体会很快恢复的,您不要为我担心了。”腾凯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感激地说。
林爸爸说:“谁让我们是棋友呢。照顾到你是应该的。”担心腾凯不好意思跟他去,林爸爸又说“你可不能拒绝啊,这是命令。”
林爸爸这样说了,腾凯想拒绝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心里暖暖的,眼睛有些湿润。
张科长赶紧为腾凯解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安排同事去完成,你就安心地接受长辈的安排。”
身边没有亲人,生病的时候会格外想念亲人。林英对腾凯的牵挂和心疼涌上心头,她很赞同爸爸做出的决定,感激爸爸对腾凯的关心和照顾。林英敏感的觉察到腾凯激动的泪水湿润了眼眶,诚恳地对腾凯说:“去吧,这样领导、同事和朋友也不会为你担心了。”
腾凯没有抬头看林英,只是点点头表示接受,感激的泪花在开放。
在海军部队医院,腾凯得到了医生精心的治疗、护士细心的照顾,林爸爸一天几次来看腾凯,问他吃饭了没有、体温多少度,就像父亲在关爱着儿子,幸福的温暖留在了腾凯心中。
在海军医院打了两天点滴之后,腾凯的体温才恢复了正常。退烧了,腾凯就想回单位上班去,林爸爸又留腾凯在医院观察两天,看腾凯真的不发烧了,才同意他回去上班了。
这次感冒虽然身体遭受了痛苦,却意想不到得到了林爸爸父亲般的关爱,林英的关心,可谓是因病得福。
腾凯感恩林爸爸,他想征得林英同意之后登门拜谢林爸爸。可是担心贸然和林英说出自己的想法林英会不同意,腾凯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和张科长商量商量。
张科长听了腾凯的想法,幽默地说:“你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看中心思想还是林英。不过也没关系,你登门感谢的是你的‘棋友’林爸爸,只要你拿捏好分寸,不经林英同意也说得过去。”
张科长的话相当于给腾凯吃了定心丸。“我听老兄的,就直接去林英家。”腾凯由衷地说。
张科长义气地告诉了腾凯林英家的地址:海军家属院12栋6单元5号。
腾凯计划星期天去林家登门道谢。
星期六,腾凯早早起来就去商场选礼物,精心挑选了一件鄂尔多斯羊绒毛衣,款式经典、大方,礼物不多却贵重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