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耳朵贴门,仔细一听,隐约能够听见胖子的打呼声。
——这死胖子,不仅体型像猪,就连睡觉也跟猪一样沉。
萧燚有点不耐烦了,敲门的劲道也更重了,仿佛整栋房子也在震动了似的。
“谁、谁?”
终于听见胖子惊醒的声音了。
我敲了两下门,笑道:“你家大爷!”
“你家大爷!”胖子在房间内回骂了一句,旋即又反应了过来,“是萧大爷吗?”
“萧大爷不是你家大爷?”
隔着房门,隐隐听到胖子起床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打开房门,只见胖子光着膀子,下半身穿了一条红裤衩,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忘背着他的装天袋。
胖子揉着眼睛,显然是还没睡饱,道:“萧大爷,这么晚了,你找聪爷什么事儿?”
“希夷剑,借我!”萧燚说话一向直截了当。
胖子甫一听说希夷剑,立即清醒了瞌睡,做贼似的捂着装天袋,警惕地盯着萧燚。
“你想打我陈传老祖的主意?”
萧燚道:“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不、不借……”
胖子话还没说完,萧燚一道冷厉的目光打了过来,吓得他急忙补充道:“不借显得聪爷不大气,借、借……”
我见胖子犹犹豫豫的,老实不爽快,便鄙夷地道:“胖子,你这么婆婆妈妈,干脆去一趟泰国算了!”
“你懂个什么!”胖子瞪我一眼,怒道,“希夷剑是陈传老祖当年降妖伏魔的宝贝,价值连城,无价之宝!”
我笑道:“既然是无价之宝,又怎么价值连城呢?”
“你别以为文科生牛逼,专挑聪爷的语病!”胖子不满地道,双手却紧捂着装天袋。
我还没发威,大逞雄辩,却听萧燚冷冷地道:“借就赶紧,不借拉倒!”
胖子哭丧着脸,咬牙道:“借,我借还不行吗!”
说着,伸手探进装天袋,摸索了半天,这才摸出一件两尺长的金钱剑来。
“这就是希夷剑?”
我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把金钱剑跟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剑穗比较飘逸好看,不知萧燚为何执意要借它。
胖子见我语带不屑,便又不悦了,道:“就杜甫那个破茅屋,如果以前是聪爷住的,你看现在会不会圈起来收人钱?这就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价值在人不在物”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怀疑这把金钱剑到底是不是陈传老祖传下来的,毕竟已经过了一千多年,而且就凭胖子平时那副挫样,我实在看不出来他原来还有这般身家。
“这就是希夷剑!”萧燚接过金钱剑,轻轻抚摩剑身,道。
“胖子,用完了就还你!”
说完,萧燚转身就又要出门了。
胖子追出两步,道:“萧大爷,你借希夷剑,不会是要对付那东西吧?”
萧燚回过身,点了点头。
“哎哟,我去,那东西有点污剑啊!”胖子立即冲下了楼,“不行,聪爷必须跟着一起去,以免你乱来,弄坏了我的陈传老祖!”
“不怕死的话,就跟着!”
胖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抬头问我道:“黄桑,你去不?”
“我?那个我就算了吧,我还要睡觉呢!”
笑话,松树林那鬼地方我又不是没听说过,就算是白天也不敢去,更何况是凌晨三点钟,更何况是跟着萧燚一起去。
我故意打了个哈欠,转身便欲回房间。
谁知胖子又冲了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拽,道:“黄桑思密达,一起去吧!”
目光中竟有一丝哀求之意。
我心知胖子害怕,待会万一萧燚中了那东西的调虎离山之计,只留下胖子一个人在阴森的松树林里,那该是怎样的恐怖呢,吓都吓死了。
就凭我这胆子,甚至还比不上他,本想拒绝,但我实在受不了胖子那幽怨的眼神,只好勉强地点头答应。
“要去就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萧燚已经走到了院子里,远远地道。
我和胖子换了身衣服,赶紧出门,已不见了萧燚的踪影,原来他已经走到了对面的马路上。
一路小跑,追上了萧燚,我问萧燚为什么要去松树林,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刘永华的魂魄摄了去?”我问道。
萧燚沉默了一下,没说话,反而是胖子插嘴道:“萧大爷既然向聪爷我借希夷剑,恐怕那东西是聻吧?”
“犯贱?”我没听懂,“什么东西犯贱了需要陈传老祖的希夷剑?”
胖子一愣,旋即手指着我,捧腹大笑,萧燚也不禁莞尔。
我被两人笑得莫名其妙,恼羞成怒,道:“你们笑什么?胖子,是自己说的不是?”
“聪爷又不犯贱,哈哈!”胖子大笑不已,“你没听说过么?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曾经看过《聊斋志异》里面的一篇故事,好像就有类似的一句话: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
“摄走刘永华魂魄的,就是聻鬼?”我终于明白了。
萧燚点头道:“没错!”
“可是,那只聻鬼为什么会摄走刘永华的魂魄呢?”
“不是聻鬼想要摄走刘永华的魂魄!”萧燚冷冷地道,“而是有人想利用聻鬼摄走刘永华的魂魄!”
听了这话,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看来胖子说得没错,魂灯和魄灯是不会无缘无故熄灭的,一旦熄灭,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但是,那人利用聻鬼摄走刘永华的魂魄是为了什么呢?
萧燚的回答很是令我吃惊:“炼制鬼灵!”
“鬼灵也可以炼制?”
我记得前几天赵一书家里闹蛇患,萧燚说是鬼灵作祟,但鬼灵形成需在头七回魂之时,刘永华现在才死了两三天,根本还没到回魂之夜,又怎么能炼制鬼灵呢?
“当然可以,只不过有点麻烦而已!”
“怎么麻烦?”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问道。
“必须杀一鬼成聻,以聻摄魂,然后将魂魄打入动物体内,最后杀了该动物,这样一来,新死的魂魄才能成为鬼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