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老者在炼器上的天赋实在乏善可陈,虽然有着名师教导,但却也仅仅掌握了一些皮毛,距离真正的术业有成,差距甚远。
反倒是他的修为境界,有了不小的飞跃,从当初的血灵境九重,一下子就精进到了炼元境的中期,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眼见着老者无法继承自己在炼器上的衣钵,楚天忌索性也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带着楚遗悄然离去,最终隐遁在了樊城之中。
而当初的楚遗年幼,故而除了知道这名老者唤作公孙弈外,有关此人其他事情,就全无所知了。想不到就在今天,居然会在郧西族的聚居地再见此人。
“公子放心,主人早在数年前,就寻到了小人,并且留下了一些东西让我代为保管,言明来日若是公子到来,便将之交付给你。也就是在哪时,主上正式接受了我的奴印,从此小的只对主上一人忠心,誓死不渝。”公孙弈似乎看出了楚遗心中的疑虑,当下解释道。
“父亲居然收下了你的奴印!”这下子,楚遗彻底震惊了。
所谓的奴印,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血契契约,最初只是用来束缚一些桀骜不驯的荒兽,一旦荒兽体内被种下了这种契约,哪么即便是再如何强大的荒兽,也必须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血契契约也逐渐的被有心人加以改动,衍生出了另外的一番妙用,使得血契之力,同样对于人类有了束缚的效果。
不过这种改动并不完善,要想在一个人的体内种下血契,必须是当事人心甘情愿的敞开自己的魂识方才可以,否则一旦稍有反抗,哪么非但难以顺利的种下血契,而且施术之人还会受到难以想象的反噬之力。
所以除非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般情形下,哪怕是修炼到了绝高境界的强者,也不会冒着反噬的危险,去接受他人的奴印请求。而一旦成功的种下奴印,哪么也就意味着被施术之人,再无反叛的可能。
“主上对我恩同再造,区区的奴印,实在算不得什么,公子一路奔波劳顿,想来早已经疲乏,我这里准备好了沐浴汤池和一应的寝帐用具,还请公子移步。”公孙弈脸上的神色微变,但旋即就平静下来,谦恭的继续说道。
“奕伯快快请起,您是我的长辈,日后切不可再行此大礼。”楚遗这时才缓过神来,急忙躬身双手搀扶起公孙弈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当年父亲和公孙弈再会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一名炼元境后期的强者甘愿献出自己的奴印供人驱使,但对于自身目前的处境,却是心知肚明。
至少在进阶到炼元境界之前,不宜和公孙弈交恶。楚遗可不敢保证,此人没有其他的一些心思,而以公孙弈的实力,要想对付他一个血灵境三重的小子,简直是太轻松不过了。
接下来在公孙弈的安排下,楚遗先是软汤沐浴了一番,然后又好好的饱餐了一顿,美美的睡了一天一夜,这才恢复了十足的精神,重新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隔日一早,就有一名花枝招展的婢女来到了楚遗的房中,服侍他洗涮一新后离开了房间,径直到了公孙弈的书房之内。
这间书房面积极大,一层层的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竹简书册,足有上万册的样子,除此之外,在书房的正中,还有着一尊古朴香炉,一股沁人肺腑的淡雅清香弥散开来,令人一扫身处地下暗室的阴霾,变得心旷神怡。
四下打量了半响后,见公孙弈一时片刻无法现身,楚遗左右无事,索性就和身旁的婢女闲聊起来,而这名婢女显然事先得到了吩咐,对于楚遗的问话,来者不拒,一一作了详尽的解答,让楚遗长了不少的见识。
原来这名公孙弈居然是郧西族的一名长老,并且权势极大,几乎算的上是族长之下的第一人选了。而随着公孙弈修为一直停滞在炼元境后期巅峰,再难以寸进半步,他的大半心思,都放在了钻研炼器之道上。
近些年,除了族内一些特别重大的事情需要其决断处理外,公孙弈几乎是足不出户的蜗居在了这间铁匠铺中。
以他的身份权势,自然轻而易举的就弄到了常人几乎不敢奢望的大量炼器材料,但公孙弈的炼器水平实在太差,在白白的浪费了大量材料后,所得到的成果就是日前楚遗在店铺中所见到的哪些残次品。
至于店铺内的伙计,根本就不知道公孙弈的真正身份,此人能够拜在公孙弈的门下,也是偶然之下,被公孙弈发现了他的一点炼器天赋,率性所为。
相谈正欢之时,哪婢女的话音却是戛然而止,旋即就见公孙弈一身紫袍满脸挂笑的从一扇屏风后走出,摆手摒退婢女后,转身在一侧的书架上轻轻一按。
只听到“嘎吱吱”的一声,书架后退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门户,公孙弈当先一步就进入到了其中,楚遗见状,眼眸中精光稍一流转,也毫不迟疑的随后跟了进去。
门户后面是一间密室,四周的石壁上,隐隐有着一道道的禁制光耀忽闪不已,石壁顶上,还镶嵌着百余块鹅卵大小的夜光石,将整个密室照的如同白昼相仿。
莹光之下,一张石案方方正正的摆放最醒目的位置,而在这张石案的上面,赫然有着两卷玉简和一个条形的锦盒,隐约有着淡淡的灵韵光芒闪烁。
“这便是主上留在此地的东西,主上曾经明言,这些东西只有以少主你的精血为引,才能够解开上面的封印。”公孙弈双眸中闪过一丝火热的贪婪之色,继而却又恢复如初的淡淡言道。
楚遗眼神灼灼的凝视着石案上的东西,一时间无喜无悲,胸中原本泛起的一丝波澜,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天忌的强大,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而能够被父亲所看重并遗留下来的东西,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楚遗缓步上前,目光在石案上来回扫视了半响后,忽地一张手,就将右侧的玉简抓了起来,跟着引指划开了一个口子,让自己的一滴精血渗入到了其中。
“嗡”的一声低吟。
玉简上霎时灵光狂闪,紧跟着一股沛然的封印之力就宣泄释放出来,但仅仅数息后,一切就都恢复了平静。
“乾元造化丹的丹方。”
楚遗心神一沉,就浸入到了玉简中,但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退出了神念,脸色怪异的呢喃自语道。
第一卷玉简之中所记载的内容,居然是一种早已经轶失了百余年的丹方。而据玉简中所述,乾元造化丹的功效堪称逆天,只要服下一枚,便足以让一名炼元境后期的武者,增加三成进阶玄胎境界的几率。但炼丹所需要的材料,也同样骇人,竟有着百十样之多,而且其中的大半,楚遗都是闻所未闻,显然珍稀无比。
楚遗握着这枚玉简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就放了下来。对于玉简中的丹方,他不是不动心,可眼下他的修为仅有着血灵境三重,要修炼到炼元境后期,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可是自小就熟知的,他手中拥有这卷丹方的消息一传出去,怕是立刻就会引来无数人的窥觊和追杀吧。
“老爹莫非是要和我开个玩笑,留下这种东西给我,不是引火烧身吗!”楚遗无语的撇了撇嘴,下意识的就拿起了另外的一卷玉简,如法炮制的解除了封印。
“浮屠九狱炼神诀。”
神识渗入玉简的刹那,楚遗的脑中就多出来了无数信息,跟着他手中的玉简,砰的一声化作了齑粉,再无半点痕迹留下。
涌入脑中的这些讯息庞杂繁复,几乎都要撑爆他的魂海,令的楚遗在顷刻之间,整个人就陷入到了一种懵懵懂懂的恍惚无意识之中。
好在这种头昏脑胀的情形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短短的数息时间,楚遗的瞳孔中就重新恢复了神采。
而此时此刻,他脑中充溢的哪些讯息大半都悄然隐逝,仅留下了极少的一部分口诀,饶是如此,当他逐字逐句的浏览了一边后,还是大感艰涩,这些口诀的玄奥,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参透的。
收敛了一下心神,楚遗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最后仅存的哪条形锦盒上,单从外表上揣测,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一件兵器,但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楚遗脸上的颜色还是变了几变,最终在深吸了一口长气后,这才缓缓的解开了锦盒的封印。
“这是····”
可当楚遗的目光落在盒内装着的东西上时,还是禁不住的轻咦出了声音。
一个漆黑如墨的镰刀状刀头,月牙形的弧度完美的勾勒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曲线,幽暗的凌光似乎能够融合一切,屋内石壁上夜光石所映射出来的柔光一照到刀头上,就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锦盒,此刻就宛若一个无底的黑洞相仿,幽暗中透着丝丝的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