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天气变得更冷，即使是精气浓郁的妖域也难免草木零落，兴衰更替。
“好看吗？”站在石板路上的璎瑶柳腰细转，舒展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宝石般的大眼睛凝望着琴季。
“把我脑海里所有的形容词拿出来，也不够形容你的美。”琴季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我已经不能自拔了。”
“我问的是我的衣服。”璎瑶双眸闪动，难以掩饰的笑容将她本就无暇的双颊衬托的更加迷人。
“这件新衣只有穿在你身上才不会被浪费。”
“你怎么这么巧舌如簧啊。”璎瑶假装生气，却走过去坐在琴季的身边，靠在他健壮的手臂上。
“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过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会不会恨我那么狠心地想杀了你啊。”
“我知道你不想杀我，那把牙刀上有药。”
琴季看着远处的山野，深青带褐的树林和半个月前初入蛇国时有了明显的不同，而自己的境遇也算传说级的了。好像这短短半个月，自己已经长了好几岁，不再是那个青葱大学生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依偎着自己的璎瑶身上，爱恋之情汹涌，不由得低下头去亲了一下心爱之人的额头。
璎瑶依偎得更紧了。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蛇母没有为难你吧。”琴季问道，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担心，怕璎瑶会被那蛇母惦记。
“其实蛇母人很好的，我小时候她还救过我，从一只会吃人的大老虎嘴里。”璎瑶说着就做出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样子，“怎么样，我是吃人的大老虎，你怕不怕啊。”
“我好怕怕，母老虎大仙饶了我这个凡人吧。”琴季见状也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脸上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哼，居然说我是母老虎，我可是蛇国的王族。”璎瑶双手叉腰，嘟起一张小嘴表示抗议，“小心我变回真身，吓到你。”
“话说我还真有点好奇呢，你的真身。。。”
琴季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璎瑶的脸上浮现出了悲伤。
“对不起，我不是要让你想到难过的事。”琴季伸出手揽住了璎瑶的腰，将他拥入怀中，“快到我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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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当第一片雪花落在琴季肩头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一身白羽衣的璎瑶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了琴季的后背上。
“跟我走吧，去人类的世界里。”琴季温柔地说道。
璎瑶松开了环抱着琴季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琴季转过身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只见她满脸的惊恐和不安，颤抖的身体在不住地后退。
“瑶，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告诉我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琴季快步走上前想抱住璎瑶，后者却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转身向外面跑去。
“骗子，都是骗子！”
琴季不解，他担心璎瑶会出事，赶忙跟了上去。
璎瑶站在河边，双目失神地望着河面，水波将她的倒影分解得亦真亦幻。
“瑶，我总是会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让你难过，我不想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走吧，回到你的人类世界里去，这蛇国太小，太孤寂，不是你该长久待着的地方。”
璎瑶的语气变得平淡和冷漠，好像一把尖刀扎进了琴季心里，这痛楚远比当初那把牙刀更加清晰强烈。
琴季捂住了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他跪倒在地，因痛苦而蜷缩起来的身体不住地痉挛。
“季，你怎么了，是胸口疼吗？我不要你难受，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璎瑶花容失色，双膝跪地抱住琴季，抚摸着他的后背，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琴季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璎瑶的担心，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没事了，可能是身体还没好全吧。”
“是我不好，我刚才的语气一定很伤人吧。”
“我一直觉得是我在伤害你，比如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还把你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妖了。”
璎瑶破涕为笑。
“我们回去，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这样。”璎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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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因为那个男人。”琴季喃喃，神色间怅然若失。
璎瑶讲了一段一百年前的故事，在琴季听来却像是昨天发生的，个中滋味难以形容。
她曾那么深的爱过一个人，还把自己的身心全然交付给他。
琴季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被嫉妒吞噬了。
那个占据过她心房的人成为了她绕不过去的心结，过了一百年还在。
“他为什么要选择结束生命呢，仅仅因为放不下术师的理想吗？”
“你知道的，羽衣人的羽衣无法脱下，他再也不能回到人类世界里去，他术师的一面会不断告诉他，‘你已经是个异类’。”
“如果他不是个术师，情况会好一点吧。”
“如果他不是个术师，就会被我吸食成一副白骨。”璎瑶说着低下了头，她知道杀害人类正是那些术师要与他们为敌的原因。
“在你面前的只是你的琴季，不是什么术师。”琴季安慰道，“而且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愿意。”
璎瑶抬起头看着琴季的双眼，像是要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什么来。
“怎么，我的小瑶瑶不相信吗？”琴季轻轻摇着璎瑶的双肩，爱怜的目光表达出他此刻的心境。
璎瑶抿嘴，故意把目光挪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桃树，那上面的叶子已经大半枯黄。越来越多的积雪正在把它们从树枝上拖拽下来。
“等冬天过去，你还是要走。”璎瑶看向了远方，那里是山谷的出口，出了山谷一直往东，就可以到达界碑，进入人类世界了。
“冬天结束之前，我就会回来。”琴季从身后拥住了璎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原谅我必须回去，还有一个月学校就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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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
“没想到在这九川妖域，还会有这么厚的积雪。”琴季转过身，在雪中走了十几里路的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都是因为你要回去呀。”璎瑶幽怨道，“所以雪下那么大，好让你走慢一点。”
琴季停下了脚步，脸上却露出了遗憾和歉疚的神色。
“怎么了？”
“我的三个朋友，没能带他们回去。”琴季仰天一叹。
“是我不好。”璎瑶走到琴季身边，十指扣住他的手心。
“是我太弱了，要你去蛇母那里要人也是行不通的，而且毕竟是我们闯入了妖域。”琴季安慰道，“不要多想了好么，小瑶瑶。”
两人在这漫山遍野的银白中走了近半日，便到了琴季来时的山口。
“前面就是界碑。”琴季转过身，璎瑶正恋恋不舍地望着他。
“抱我一下。”璎瑶带着哭腔，靠在琴季的胸口，紧紧地环抱着琴季。
拥着怀中的可人儿，琴季心中波澜起伏，他已经做好了长留蛇国的准备，这次回去是和家人说明情况的。
他低下头，和璎瑶深深对望。
滚烫的嘴唇颤抖着触碰到了一起。
白雪遍野，来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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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季回味着这一吻的余味，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公路边，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他绕着车身检查了一圈，情况还好，看来这里最近还算平静。
车子发动了，琴季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走回去了。
山路依然颠簸，琴季的心却是平和的，他发现自己开得比以往慢了很多。
不久后他就进入了长州市的范围，越来越多的高楼出现在眼前，时不时的堵车，让他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虽然以前很讨厌在市区开车，但在妖域呆了那么久反而有些怀念城市了。
车子在凤阳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琴季步行进了小区。
“爸，妈，我回来了。”琴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小季，学校放假了么？怎么好像比往常要早回来啊。”琴华盯着桌上一叠纸牌，头也不回地道。
“老爸，你这什么意思啊，没放假就不能回来啦。”琴季表示无语。
“老爸你什么时候玩起扑克来了？”琴季好奇地问道，走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
“看不出来这是术器么？”琴华微微一笑，将扑克收入手中。
“八方阵之术！”
一张张看似普通的扑克牌立刻环绕着他的周身，各自散发着迥异的气机。
琴季瞪大了双眼，“这是。。。各种不同的术，怎么能同时发动？”
琴华发出得意的怪笑，在琴季眼里却显得有些猥琐，哎！摊上这样一个老爸真是无可奈何。
“仔细看好，这些术还没有发动，只是我把事先结好的印封进了扑克中。你看，是不是可以大大提高实战效率，不过最关键的是看上去比较壮观，哈哈哈哈。”
琴季无言以对，这对于术师界来说是有极高价值的创举，而在自己老爹眼里最重要的居然是“比较壮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