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照片上林溪的惨状,我心里堵的几乎要窒息,男人的自尊让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来缓解那种缺氧的感觉,即便如此,眼泪还是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用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的手把照片一股脑都拨拉到胖警察眼前,再不忍多看一眼。我自然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妈的,这帮畜生,就算有杀父弑母的不同戴天仇恨也不过如此。而林溪只是因为任务失败,就被他们用这种剥皮暴尸的极端方式来杀掉,不说别的,林溪好歹也是他们的手下,一个曾经给他们卖力的手下,这帮人简直毫无人性、禽兽不如!
最让我感觉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竟然在杀了人之后,还把尸体挂在水库大闸上来展示,这样目无法纪的挑衅行为简直狂妄到了极点,他们认为世界是自己在统治着吗?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给林溪报仇!亲手宰了杀林溪的人!把他抽筋剥骨!
胖警察把照片收起来,对系主任说了几句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x势力的人,杀掉害林溪的人。这两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重复着,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嗡嗡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系主任拍拍我说:“罗闻,你先回去吧,等林溪的事情有了结果后,我再通知你。”
我含糊地答应一声,站起身浑浑噩噩地走出系主任办公室。出了办公室。我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脑海中不断出现林溪生前死后的各种画面,和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扇门忽然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我和林溪从前住的寝室。
我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装着这个寝室的钥匙。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真正离开过这个我和林溪从大一就开始住的寝室。打开寝室门,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在它原来的位置。看起来林溪特意整理了一下房间,原本有些乱的寝室,现在变得整齐多了。我们一起住的时候,寝室都是我整理,他那种公子哥儿从来都不会动手去做这些事情。
忽然,我发觉这房间有点不一样,我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了我所有的东西,而现在,它们竟然都回来了。床上用品,洗漱用品,每一件东西都在它原来的位置。仿佛我从来都没有走过一样。很快,我明白了,这些东西全都是新的,应该是林溪重新按照原来的样子买了一套,然后又把它们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在了原处。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制造一个我还在这里住的假象,来欺骗自己。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看着对面床上林溪的遗物。他的床上少有的整洁,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他把自己的铺位收拾的这么整齐过。难道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才会这么用心的去整理自己的物品来辞别这个世界?
我想起了最后一天在教室门口看到林溪的情景,如果他真的要害我,为什么在事后还要去找我?林溪能去找我说明他心里没鬼,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如果那天在教室门口我主动问他一句,或者多停留一会儿,让林溪有机会跟我说话,打破僵局,事情可能是另一种结果。
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从头至尾关于林溪背叛我的事情,我都是听来的或者猜测的,我压根儿就没有亲自去问一下,是不是他真的背叛了我,是不是真的在执行x势力给他的任务。
从林溪在寝室里做的这些来看,我隐约觉得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难道是我误会林溪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到我告诉我?他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可是为什么三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来找我说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我又怨恨自己,就算林溪没来,我为什么不去主动找他问清楚?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却几次遇到他都躲着他走。
我坐在寝室里想了一会儿,直想得我心烦意乱,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于是,打开门,一个人走了出去,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些,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老地方烧烤。
烤肉诱人的香味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唤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我想起和林溪在这里喝酒胡侃的时光。我的心再次刺痛了一下,我和林溪在这附近留下了太多的记忆,随便走到一个地方都能和林溪联系起来,都会勾起我的回忆。
多数男人在愁闷的时候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借酒浇愁。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暂时让你忘却痛苦。现在的我正需要酒,需要很多很多酒来消解我心里的悲痛,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要了酒和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喝起来。
酒精在血液里流动、溶解,逐渐麻痹大脑、麻痹神经。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林溪的事情,只专注于酒肉。这期间,祁蓉来过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知道她一定已经知道了林溪的死讯,这种事情在学校这样的地方流传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我现在不想说话,对谁也不想说,只想把自己灌醉,拼命把自己往死里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学校的。等我醒过来时,天刚蒙蒙亮,我发现自己在寝室里,还是躺在林溪那张床上。头疼欲裂的努力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模模糊糊记得似乎有个人一直在跟我说话,可是,又记不起那人是谁,说的是什么。
我慢慢爬起来,晃晃昏沉沉的脑袋。坐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寝室,闻着林溪铺盖上残留的味道,失落和悲痛再次袭来。从前我和林溪在这个寝室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能唤起我对林溪的一段记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从来都没希望林溪去死,即使他真的背叛了我,还让我差点把小命都丢了,我也没有真正恨他到要他去死。
正想着,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奇怪这么早是谁会来这个空无一人的寝室?站起身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后,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