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领着向晴他们一路进了一家叫做萃岚斋的首饰店,掌柜的一见来了贵人,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掌柜的,我们要置办一些嫁妆,请拿些不常寻见的来。”庄氏环视了一下店里摆设的首饰,觉得都是些一般货色,想来好货都是秘而不宣的,便客气地对掌柜说想要看一下藏货。
“是是是,一定给您看世面上没有的,夫人,各位郎君娘子,跟我里边请。”掌柜吩咐了伙计去准备,自己带着他们往内厅行去。
几个人喝着茶,坐了一会儿,伙计就抬着几盘收拾来了。
南清想跑上去看个真切,却被彦达拉住了:“不要乱跑,坐着。”
世家子弟出门,举止风度必须谦和有礼不疾不徐,否则就算是有辱门风。南清这般不见过世面的模样,在书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这消息和流言的中心却万万使不得。
“可是我看不到!”南清有些着急,伙计们将盘子举得太高,她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见。
一边的路山拍拍她的头,说:“都是一般货色,没什么值得看的。”
“那我也看不见。”南清嘟起了小嘴。
彦达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转头去看庄氏他们挑首饰。
庄氏和向晴在盘子里看了几眼,觉得大都是写珠光宝气有余高贵清雅不足的货色,只有一串红晶蜡的项链色泽温润,造型古朴,很合她们的眼缘。庄氏让掌柜取了这条项链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举到向晴的脖子前比划比划,觉得很不错,便向掌柜点了点头。
掌柜的眼睛一直盯着花钱的正主儿呢,庄氏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见到庄氏点头,掌柜立刻会意地应了声好,忙吩咐伙计去取锦盒,当着面将红晶蜡的项链装进了锦盒中。
“夫人,这儿还有一些玉佩、香囊,您不再看看?”
庄氏又瞧了一眼,摇摇头:“掌柜的,我打小在这东市买首饰,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你只拿这些东西来给我,我看就不必再留着了。走吧。”说完,便带着一众人等杀气十足地走了出去。
掌柜的见大客户跑了,哭丧着脸叫苦不跌。若不是听说下午太子和广乐公主要来东市,他也不会将一些奇珍异宝藏着不让见人,但看这位夫人的架势,也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她身边这一众郎君娘子也颇具贵气,想来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庄氏带着孩子们又转了几家店铺,发现拿出来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他们绕了一圈,也才买了一把玉梳、一对嵌宝金耳坠、一只镶玉香囊,再多的便无从买起了。
逛了这么久,孩子们都有些累了,尤其是慕泉和南清,都快被路山拖着走了。庄氏心疼孩子,便领着他们上了满香楼,进了隔间,点上一壶清茶和几道精致的点心,让孩子们歇一歇。
南清看到桌上摆的白里透红的芙蓉糕、透着微绿的艾草饼,肚子里不自觉地响了起来。坐在身边的润苍他们立刻哄堂大笑。
“九妹果真是在长身体,才吃过午饭多久,这就饿成这样了。”向晴拿了一块芙蓉糕放在南清的碟中。
南清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慢慢吃着面前的芙蓉糕。
这时,伙计敲门而入,有礼地给他们行了礼,说道:“夫人,外面有位郎君,说是您的外甥,想进来一叙。”
向晴一听,伸出去拿糕点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外甥?是斯年?快让他进来。”庄夫人倒是显得很高兴。上次向晴闹了这么一出求亲退亲的戏码,她的确有些看不懂,但她之后见过庄斯年一次,看他似乎没有生气,便也稍稍放了心。
不一会儿,隔间的门被打开,庄斯年一袭白衣,笑意迷人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面过姑母,见过表兄、表姐、表弟、表妹。”庄斯年朝众人行礼,见到坐在一边带着面具的路山,倒也没露出什么惊讶之色,也朝他点头致意。
向晴挨着庄氏坐着,目光低敛,嘴唇紧抿,不想也不敢瞧他。
“你怎么在这儿?”庄氏让侍女给他倒了杯茶,问道。
庄斯年笑道:“爷爷命我来买些礼物,作为表姐出嫁的礼物,我刚从怡宝斋出来,就看到你们上了满湘楼。”
说道向晴的婚事,一众人等不禁又有些尴尬。他们都认为是梅家对不起庄斯年,却无从知晓庄斯年打的算盘,既还自己一个自由身,又让梅家对他有所亏欠。
“你们……是来给表姐置办嫁妆的?”庄斯年好笑地看看他们的表情,拿起茶来喝了一口。
南清坐在他旁边,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他掩在袖子之后的笑意。
“准又憋着什么坏呢。”南清撇撇嘴。
“是啊,还剩些东西没置办好。”庄氏说道。
庄斯年哦了一声,似是又暗暗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既然与姑母在这儿碰上了,那斯年定当出些力才是,不如一会儿我也陪着姑母一路逛逛,出出主意可好?”
他的提议一出,众人表情各异。庄氏很是动心,却又怕庄斯年不方便,向晴则是表情一僵,似是千万般不愿意,彦达和自廉冷眼看着他,心中也在盘算这家伙安的什么心。
“就这么决定了?”庄斯年又问了一遍。
庄氏立刻点头:“那太好了,咱们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