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过程。这里离神都洛阳已经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在这官道内将你截杀,或者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司奕飞想了想后答道:“小可只是平常的一个生意人,平日久居扬州,做着当地的绸缎买卖。若说得罪人,这做生意的难免会有些竞争对手,但若说对我怨恨到非要取我的性命不可的,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哪个这样的仇家!”
“是这样!那你既然都是在本地做着生意,这次又是为了何事而前往神都呀?”
狄公的话似乎触到司奕飞的伤心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答道:“先生有所不知,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小可所在的扬州城自古都算是个富裕之地,生意也比较好做,小可在那经营绸缎庄多年,也算是小有所成!可自从这两年,朝廷的运盐船多次在邗沟翻覆之后,江淮一代便开始陷入了大面积盐荒,食盐价格连连上涨,如今已经从二十文一斗涨到了四百文一斗,普通百姓连吃盐都已经成了问题,又还有谁来买绸缎呢!”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狄公和如燕听后都是一惊。
狄公惊的是邗沟要道乃朝廷盐运命脉之扭带,竟会连发覆船。
如燕则是震惊“邗沟案”果然已经开始了!
司奕飞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可见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便合计着能否将生意往别处转移一些。听人说洛阳城乃帝都所在,最是富裕,于是便唤了几个伙计,带了些丝绸样品,就一同启程来了洛阳。没曾想还未到洛阳竟遇到了歹人的截杀,几个伙计都送了性命,而我自己也差点……唉!这次回去,小可还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的家人交代呢!”司奕飞叹了一口气,竟已经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如燕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让师妹见笑了!”司奕飞接过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狄公沉默了许久后才对司奕飞说道:“奕飞啊,事已至此,还请振作!这样吧,既然你身边已经没有了其他人,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入城吧。到了洛阳也不用另寻住所,在我府上住下就行,至于你的那些样品,到了洛阳我会命狄春同你一起去几家大的绸缎庄洽谈一二,你的那些料子刚刚在勘察现场时我也有看到,品色皆是上层,应该不难推销出去。”
“这……那小可就先谢谢先生了!”
“呵呵!不谢不谢,以后我也许还有事需要你的帮忙呢!”狄公笑道。
“先生大恩,飞无以为报,只要有用到的地方,先生只管开口,飞定会竭尽全力!”司奕飞连忙抱拳保证道。
“呵呵呵!好,好,那你就赶紧下去收拾一下,将你的样品带上,咱们立刻出发,前往洛阳。”
“是!”司奕飞闻言赶紧下了马车,去收拾他的东西去了。
如燕见他离去,也赶紧对狄公说道:“叔父,我也去帮师兄的忙!”
“好!你去吧!”
如燕离去后,狄公独坐马车,眉头紧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夕阳渐暖,狄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狄府。下了马车,司奕飞这才知道了狄公的身份。虽然他早就感觉到这位老先生的身份定不会一般,可没想到他居然是当朝的宰相,是素有神探之称的狄仁杰狄阁老,这让他感到很是惶恐不安。他不敢打扰贵人,便想自己去外边找家客栈住下,可最后被如燕硬是拽着他的胳膊进了府。
士农工商,在当时,商人的地位较低,虽然生活富裕,但却一直得不到重视。司奕飞一介平民,平日里见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县太爷之类的。乍一听,自己现在居然要住进宰相的府中,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进了府后如燕便开始忙前忙后的替她的师兄安排住所,因为担心师兄初入府中会有所不适,如燕还特地跟着他去了他的房中劝慰了半宿,待司奕飞终于同意住下,她这才满意的出了房来。
回屋的路上,如燕满脸带笑,心情很是愉悦。自重生以来,今日可以算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看来重生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让她又见到了师兄了不是吗?
“如燕!”
才刚入了东跨院,如燕就被已经守在这儿许久的李元芳给唤住了。
看到李元芳,如燕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元芳?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她老半天的李元芳有些不悦地问道。
自从那日在凉州醒来后如燕便开始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几次想找她询问皆被她以各种理由躲了过去。长此以往,李元芳觉得自己的火气都变大了不少!今日他便是来找她问个清楚,问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他!
“我到师兄那儿去了!”如燕老实答道。
又是师兄!李元芳只感觉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很是不高兴地说道:“如燕,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与奕飞兄虽是师兄妹,可毕竟孤男寡女,这么晚了还同处一室,也该注意一些才是。”
如燕听后冷冷一笑,立刻反唇相讥道:“既然如此,那李将军怎么还深夜屈尊来到小女院中,这样岂不是更加授人话柄,毁了李大将军的清誉?”
“你……”李元芳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他向来不善争辩,自然没有如燕的伶牙俐齿。自知自己的话又惹恼了她,李元芳深呼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不悦,柔下声来说道:“如燕,你我莫要为了旁人吵架好么?我今夜来是想问问你,最近你为何……为何总是在躲着我?”
如燕被他问得一愣,连忙否认道:“胡说,我……我哪里有躲着你?”
李元芳叹了口气,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如燕,若我做错了何事,你告诉我,我定会改过,但不要总是这么冷着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