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事这么高兴?”胡贡看着自家公子俊美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好奇的问道。
那日,喻濂与胡贡谈心后,胡贡便不在是位下人,而是喻濂的知己、臂膀了。
“我怎么发现你更多事了。”喻濂看着胡贡挑眉道。
“公子,属下……是关心公子啊。”胡贡强笑道。喻濂看着相比之前更开方的胡贡,淡淡一笑,便回房了。
原本,科举是要经过县试、府试和乡试等诸多流程,但因为皇帝旁敲侧击地亲自吩咐了,所以喻濂、喻浈也就直接参见了在南平皇城江陵府举行的会试。
科举文试的主考官是南平大丞相——任岐。丞相亲自主考,足以证明朝廷是多重视这次科举考试。
喻濂缓步跟着人海朝贡院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一身一品官服的南平大丞相任岐,负手而立,正和几位副考官交谈。
这位大丞相,一身官服,气度不凡,只是年龄有点大了。喻濂默默想着。
丞相任岐,四十三岁,任丞相之职已经十多年了,是南平现任皇帝高崇博亲自提拔的第一批官员。为人谦和,做事中正。稳坐南平大丞相职位十年之久,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可谓是朝中“清流”。
“这位兄台,麻烦您快点。”喻濂身后,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布衣男子,淡笑道。
“哦。”看出了神的喻濂点点头,便朝里面走去了。
举行科举会试的贡院,设在刑部旁,分了好几间房。因为人数众多,而且考的东西也多。所以,考生们要在这住上三天,其间学子们不得出入这栋考楼,住和行都在这栋楼里。
“终于考完了!”
“可不是吗?回去后要大吃一顿了。”
“……”
文试已经考完了,喻濂慢悠悠地走向外面。看着各位考子个个面黄肌瘦,这三天肯定不好过。不过喻濂也算是历经磨难了,这点苦还是吃的消的。所以看起来也就要比其他考子好些。
“文安。”一辆马车里,高兰玟探出头,向正朝这边走来的喻濂招手道。
喻濂一愣,看了一眼马车里仍是一身紫衣,显得格外高傲的二公主高兰玟,径直上了马车。
“走。”高兰玟高声一叫,马夫便扬起长鞭,驱使着马。
喻濂看着俊美无比的高兰玟,轻声问道:“皇姐怎么来了?”
“这还用问?”高兰玟笑着挑眉道,“当然是来接文安你了。”
“多谢皇姐。”喻濂拱手,淡淡道。
“怎么样?会试是不是很难啊?看你都瘦了。”高兰玟一贯笑道。
“会试的那些题倒不是很难,定不会负皇叔和皇姐的期望的。”喻濂淡淡一笑,道。高兰玟满意地点了点头,喻濂便问道:“文宁那儿怎么样?”
“文宁今日还在考,不过你就放心吧,文宁武功高强,又得姐夫教导,肯定所向披靡。”高兰玟朗声笑道。
高兰玟将喻濂送回了府,赖着闲扯了多时才走了。
刚回府,胡贡马上迎了上来,问道:“公子,怎么样?高中了吧?”
“本公子怎么知道。”喻濂睹了一眼越来越没规矩的胡贡,嘟囔道。
胡贡见自家公子心情不怎么好,就乖乖闭嘴了。走到前院,喻濂看了一眼地上一片兰花,淡笑道:“照顾的不错。”
胡贡陪笑道:“那是,属下要是照顾的不好,公子回来了不打死属下。”
“知道就好。”喻濂淡淡一笑,又道,“这两天……有人来找本公子么?”
“没,没有啊。”胡贡一脸疑惑地看着正在整理兰花的喻濂,道。喻濂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便回房了。
因为科举会试之前,喻濂还是抑制不住对马青兰的思念,便跑去了青琸书院,拐弯抹角地告诉了马青兰自己的住址,让她没事多来“讨教学识”。
等待科举会试成绩出来的几天,喻濂并没有去找马青兰,马青兰也不会无端地来找喻濂,而且那位女扮男装的马先生也并不知道喻濂的真实身份。
闷闷的几日之后。喻濂的书房里,喻濂正看着书。胡贡边喊边走到喻濂面前:“公子,科举会试的成绩出来了。”
喻濂放下了手中书卷,看着一脸兴奋的胡贡,嫌弃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胡贡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方才道:“公子,属下知错了。”
喻濂点点头,沉声问道:“本公子多少名?”
胡贡两眼一闪,兴奋道:“公子是一甲第十二名。”喻濂满意的点了点头,胡贡便诧异道:“公子……不意外么?”
“本公子为什么要意外?”喻濂平静地看着一脸惊讶的胡贡,淡淡道。胡贡尴尬一笑,便低头,不再问。
胡贡是从宫里出来的,原来只听说喻濂是皇帝的侄子,有些学识。而且在府里只是闷头看些书卷,以为他最多考个一甲四五十名,却没想到喻濂学识如此渊博,竟然考到了一甲第十二名。想想也颇有些为自家主子高兴。那可是在上万人的莘莘学子中考出了前二十的成绩啊。看来跟着这个主子是对的。
“看来这朝中作奸犯科之人不在少数啊。”
“公子以为这科举有徇私舞弊?”
喻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问道:“一甲一二三名都是谁?”
“回公子,第一名是一位名叫曾飒的寒门学子,第二名是出身贵族的薛兴思,第三名是丞相任岐的外甥韩筹。”胡贡恭敬道。
“果然。”喻濂冷笑一声,吩咐道,“你待会去查清这曾飒的住址。”
“是,公子。”胡贡恭敬地应道。
喻濂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武试,怎么样?”武试和文试是同一天,虽然多考了一天,但出榜的时间是相同的。喻濂又一向关心喻浈,而喻浈这几天也没有来喻濂府中。
“啊?哦。二公子是武试一甲第八名。”胡贡淡淡道。喻濂剑眉微挑又淡淡一笑,便让胡贡去查曾飒了。
胡贡刚出去没多久,一位下人站在门外颔首道:“公子,一位叫马青琸的公子请见。”
喻濂挑眉,姓马叫青琸?他抑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沉声道:“快,请到正厅。”
“是。”
喻府正厅,一袭黑衣男装的马青兰站在正中央,欣赏着不奢华却又不失大雅的喻濂府正厅。
“先生。”门口,喻濂拱手微微一礼。
马青兰回头,淡笑着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白衣俊美男子。喻濂走到马青兰跟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不过马青兰并没有感觉到喻濂的“含情”,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本以你为我得意门生,为何会试的榜单之上,并无你喻文安的名号?”
文安本是喻濂的字号,科举会试所用的当然是喻濂本名,自然不会有。而马青兰身为教书先生,自然也是看过榜单的。而文榜最惹眼的自然就是名列前茅的“喻濂”二字。马青兰顿时心中一颤,喻濂怎会到了南平,参加会试?而再往下看去,再也不见“喻文安”三字,让马青兰顿时疑云重生。
她是他的先生,她自然知道他的实力,即使是他有所隐晦,但她也能保证他能在会试之中拔得头筹。可“巡视”了一番之后,竟不见他的名号。
是发挥失常,未上得榜。还是……
“弟子也有发挥失常之时,不是吗?”喻濂淡笑着。马青兰一扫一旁低头看热闹的下人,笑道:“我讲课,你都没听吧?”
“怎会?弟子可是很认真的。”喻濂挑眉,看了一眼一旁恭敬站着的下人,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是。”
“先生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么?”喻濂抬手,示意马青兰坐下,自己也坐到了马青兰一旁,淡淡道。
马青兰点点头,道:“算是吧。我视你为我得意弟子,才华出众。可会试榜单之上,却无你名字。这不得不让我……有些失望了。”
喻濂扭头,神色轻松地道:“许久未与先生下棋,今日可否与弟子博弈一局?”
“好。”虽然不知喻濂为何避而不谈“落榜”一事,但马青兰仍爽快的答道。
喻濂亲布棋盘,执白子先手。
少顷,马青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而喻濂是步步为营。直至马青兰道:“你心思甚微,聪慧过人。怎会在会试之上,发挥失常?”
喻濂显然是不想回答马青兰抛出的这个问题,“我视先生如知己,有些事,我想我不必瞒着先生。”
马青兰神色一动,问道:“什么?”
“当朝陛下乃我远房叔父。”
“这与你会试失常有何关系?”
“先生可还记得你曾问我的问题?”不等马青兰回答,喻濂便接着道,“即使是家境贫寒,又有何妨?只要诚心以待,她又怎会在乎你家境是否富贵,是否贫寒。弟子正因想到此处,会试之上才会犹疑而发挥失常。”
“男儿无志,犹如缩头乌龟。”
“看来先生是希望弟子高中了。”
“每个人的所思所想皆有不同。”
“那好,弟子就为先生博一回。”
“为我?”
“若弟子在殿试之上拔得头筹,先生可得答应弟子一个请求。”
“先不说我答不答应你的请求,单说你连会试都未过,如何进入殿试?”
“弟子自有弟子的办法,但弟子保证绝不徇私绝不舞弊。”
“我果然没看错你喻文安。”马青兰欣慰一笑。“好,那就祝你在殿试之上可别发挥失常。”
“放心吧,会试只是个意外,殿试的发挥也一定没有问题,先生可以放心了吧。”看着马青兰一袭男装,喻濂心中也有不爽,但现在不是差穿的时候。
“公子。”胡贡径直走到喻濂面前,对喻濂和马青兰拱手道。
“查清了?”喻濂淡淡问道。
胡贡点点头,警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马青兰。喻濂自然也看到了胡贡的顾虑,对马青兰淡淡一笑,道:“不妨事,说吧。”
“在中和客栈,地字三号房。”
“下去吧。”
“是。”
“什么客栈,什么房间啊?”马青兰疑惑问道。喻濂淡笑着看着马青兰,道:“是科举文试一甲第一名住的地方。”
“你要去见他?”马青兰挑眉问道。
“是啊,能考过本公子的寒门学子,不去见见怎么行。先生也去么?”
“我就算了吧。”
喻濂点点头,笑道:“好吧。”
“公子,二公子来了。”
“哦?”喻濂挑眉,笑道,“让他过来。”
“二公子,是令弟?”马青兰挑眉问道。
“嗯。”
“兄长。”喻浈一副“欠我几百万黄金”的表情,坐在喻濂、马青兰的对面,懒懒道。
“都已经成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喻濂不满道。
“兄长,那武试第一名他耍诈。”喻浈愤愤不平道。
“耍诈?”喻濂皱眉,问道。
“他用暗器,兄长你看。”喻浈抬手,露出自己右手手背上并不浅的刀疤。
“幸好暗器无毒,不然,你这只手就废了。”喻濂庆幸道。
“虽然说兵不厌诈,但武试会试明文规定,参考的学子,不得使用暗器。”一旁的马青兰淡淡道。
闻声,喻浈看向马青兰,问道:“这位公子是……?”
“这是为兄的先生。”喻濂介绍道。
喻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兄长和他走得这么近,但还是礼仪性地拱手一礼。
“兄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喻浈道。
“他对你使用暗器,监考的考官们就没有发现么?你为什么不当场结发?”
“我……当时……他正准备进攻,然后暗器就出来了,正中我握剑的右手,然后……我就输了。事后,各位考官都以为是他手中的剑将我刺伤的,也就没有责问。我怕生事,就没敢说。”
“你做的不错,若是直接去指认他,他销毁证据,你就落了个诬告的罪名。还有……他武功虽胜了你,可不是还有兵法么?”
“这……”喻浈难为情道。
“武举主要看的还是武功,虽然兵法也很重要,但只要不是太差,名次还是按照比武的成绩。”马青兰解释道。
“那该怎么办啊?”
喻濂沉思了一会儿,便朝外喊道:“胡贡!”
“公子有何吩咐?”胡贡走到喻濂面前,恭敬道。
“武举会试一甲第一名是谁?”
“是一个名叫谢育明的青年男子。”
“去查他的身世、背景、现居何处。”
“是。”
“兄长……”喻浈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你兄长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喻浈乖巧的点了点,便回去了。
大厅里,马青兰挑眉问道:“你是打算惩戒一下那个武举第一名了?”
“是,就算不是为了文宁,这种奸诈之徒,我又岂能不能为为民除害呢?”
“你打算暗杀他么?”
“当然不是啦,他可是武举第一。我不会这么鲁莽的。”喻濂看着马青兰,露出柔情一笑。
“公子。”喻府正厅,送走了马青兰,胡贡就回来了。
喻濂淡定地看着胡贡,胡贡说道:“武试第一名谢育明,是江湖天明帮帮主的四公子。现住在中和客栈,天字一号房。”
“江湖帮主的儿子?怎么想起考武状元了?”喻濂挑眉问道。
“这……属下不知。不过,属下还查到了,他是天明帮帮主妾室的儿子,和天明帮的少帮主和二公子关系不怎么好,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也不怎么好。”
喻濂挑眉,好奇问道:“哦?江湖上怎么说他的?”
“说他……六亲不认……阴险狡诈……恶贯满盈……之类的。”胡贡干笑道,“公子要怎么处理他?”
“怎么处理……”喻濂剑眉微蹙,沉思道,“中和客栈……天字第一号房……那个文试第一是不是也住在中和客栈?”
“额……是。”
“那殿试之后,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文武试的第一名。”喻濂嘴角上扬,淡淡道。
胡贡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敢拒绝,恭敬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