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徐薇等人在船上等得心急火燎!阿虎拿出了点儿面包给大家先垫了垫肚子。
托尼刚刚来过电话,护照问题已经解决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时回国休整。可到现在了,山上的袁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本来说好大家中午要去雅典一家华人餐厅去吃扬州炒饭呢!
“真应该让他带上手机!”奥斯道。
“说啦!我还给他买了个新的,但他说带着没用,怕聊到关键处受到干扰!”阿虎道。
“你们说他们聊什么能用这么长时间,不就回答个问题吗?”徐薇皱着眉头道:“行就是行,不行拉倒!怎么这么磨叽?”
“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奥斯问道。
“要去你俩去!那老头跟我八字不合!我可不敢!”阿虎吐了吐舌头:
“上次耶卡斯他们都没敢进院子,只是在台阶上往里看了看,那老头就大发雷霆,嫌我不是一个人上山!”
“那怎么办?”奥斯道:
“继续等?”
“要不……再等等吧!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忍忍吧……”徐薇无奈地点了点头。
时值中午,太阳晒得厉害,三个人躲在船篷下面还是很热,他们很快便将半箱子矿泉水喝得只剩下两瓶。
徐薇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袁启还没下来。这回可真有点着急了!她一把推醒了正在呼呼午睡的阿虎。
“嘿!醒醒!醒醒!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啊……多少钱?那个盘子卖啦?”阿虎慌慌张张地睁开了眼,傻乎乎地看着徐薇和奥斯。一副这是哪儿?你们是谁的样子。
“卖什么卖!做发财梦呐你!”徐薇没好气地道。
“哦……我刚才做梦,在店里,有个大款看中了我的官窑盘子,正砍价呐!我说要不是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我……”阿虎砸吧着嘴,努力地回着魂儿。
“怎么形容你好呢!”徐薇无奈地摇了摇头。
“狼心狗肺!”奥斯敲着锣边。
“你才狼心狗肺呢!”阿虎醒了。
“那啥,我是想说‘没心没肺’来着,用错词儿了……”奥斯挠着头。
“别贫了,快四个小时了!不对劲啦!”徐薇喊道。
“那,徐姐你说怎么办?”
“管不了了!你在这里看着船,我上山去找!普罗透斯对我印象还不错!我去看看!”徐薇道。
“我跟你一起去!”奥斯说完,翻身站了起来和徐薇一起跳上了岸边。
“带手机了吗?”阿虎在他们身后喊道。
徐薇打了个ok的手势,和奥斯开始爬山。
见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阿虎坐回了船上,看着海面抽闷烟。
过了很久,他忽然听到远处的海面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一个黑点逐渐出现在他的正前方。那是一艘正往这里开来的船!
有人来了?难道还有别的人要来找普罗透斯?阿虎站了起来。眼见那船越来越近,逐渐靠向了这里的码头。他已经能看清了——船上只有一个人坐在驾驶室。而且是个女人!
“喂——!你找谁啊?”阿虎对她喊道。对方对他的招呼似乎没有理睬,而是独自将船开过来靠在码头柱子上,并套上了绳套。
她是谁?阿虎上下打量着对方。那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一条很显大长腿的热裤上面是一件宽松的T恤。瀑布般披散着的黑色卷发,一副宽大的银片墨镜。奇怪的是她居然还带着口罩。
“嘿姑娘,你会说英语吗?”他眯着眼睛继续问道。那个女人仍不答话,只是站在码头上看着他,并缓缓除去了自己的口罩。
“嘿……我说……”阿虎刚想再说点什么便忽然住了嘴!看到她逐渐露出的脸颊,他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接下来,那女人摘掉了宽大的墨镜随手扔到自己的船上。将整张漂亮的脸蛋呈现在阿虎面前。后者张大了嘴,一时楞在了那里!随即他的面容由惊愕变得冰冷。
“嘉巴莉?不不不,哼!我应该叫你阿海德!”阿虎冷哼一声道。
……
在袁启往门里跳的一瞬间,海鸥欧米伽也坏笑着跳了进来!“啪”地一声,袁启的双脚同时落入了水里,在零点几秒之内,水便没入了他的脚面,直至膝盖!上当了!他刚想骂出来,就在这时,突然他感到脚下有一股力量猛的往上一顶,象弹簧一样直接将他的脚顶出了水面!
水,给他脚底的反馈感不再象水了,而象是一床松软的海绵垫子。
他站住了!袁启惊愕地看到自己直挺挺地站在了水面上,如同一个被砌在水上的雕像!
回头一看,欧米伽正嘲笑着仰头看着他。它身后的门消失了!四周是根本无法辨别方向的茫茫静水。
一圈圈涟漪从他们的脚下发出,向无限远处放射着,它们打破了这原本被定住的海面,让在这上面的任何生物都显得格外渺小。让他们怀疑着自己的经验和人生……。
“滴答……”裤脚上的一滴水落了下来。声音清脆悦耳。由于这里极为安静,任何声音都会格外清晰。
“刚,刚才真对不起,我真没想到自己能站在水面上……”袁启知道自己错怪这只海鸥了。他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仿佛是在一个巨大的隔音教室里发出的声音。
“彼得啊,你这小信啊……”欧米伽晃着肥胖的身形,走到了袁启的前面。
他说什么?袁启刚想问便想起来了:这是《圣经》里的一段对话。传说当年耶稣在水面上走,让大弟子彼得也从水面上过来,结果彼得正信不足,刚走了两步就掉了下去。
“欧米伽啊!你这小样儿啊!”他在心里偷偷回敬道。
“走吧!别跟丢了!”欧米伽说完,便一摇一晃地走在了前面。
“喂我说,这……是很美,不过——你能保证我完事后从这里出去吧?我上有老下没小的!不会时间长了我也变海鸥吧!”袁启再次看了看身后,不放心地问道。
“出不去啦!”欧米伽头也不回地道,见后面的袁启吓得突然停住了脚步,它又道:
“不出去?你想得美!还想变海鸥?哈——吐!”它吐了口口水,接着往前迈着社会步。
“你,你总爱这么玩人吗?”袁启松了口气,继续跟在它后面。看着它象企鹅一样晃着走,他不由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飞?”
“在这段路,我他妈也只得用走的!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欧米伽缩了缩脖子。大外八字的爪子和圆滚滚的身体,还真象个字母“Ω”,也许这是这只肥海鸥名字的另一个含义吧,袁启心里暗笑。
周围静寂无比,除了他们脚和水面接触发出的轻微声音和偶尔的交谈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喧嚣,他们仿佛成了整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移动的物体。
袁启看了看倒映在水面上的云彩,它们象一副画一样,却似乎不会有任何位移。但很快,他的好奇心便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不由地问道:
“我们大概要走多久?”
“在这里面,差不多不到一小时吧!”
“啊?这么远?那为什么前三个人上山的时候,普罗透斯先生亲自在院子里等,而我见他要这么费劲儿呢?”
“谁让你解了谜题的呢!走着!”欧米伽道。
好吧!袁启看了看四周望不到头的海面,心说照这个样子,甭说一小时,一天能走出去就不错了!
“那,以前有没有别的外人进入过这个维度呢?我是说在我们之前?”
“干嘛?你要在这儿插你们的国旗啊?当然有啦!不过很少就是了!”欧米伽回答道:
“以前人多得很,但后来有的时候过五六百年能有资格进来一个就不错啦!不过呢——上一次来这里的人是四十年前的发生的事儿,我还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外面那只肥猫说她长得和昨天上山来的那个姑娘倒是有几分象,所以它才好心的给了她一个提示。”
“徐薇?你是说上一次进到这个维度的姑娘长得象徐薇?”袁启问道。
“嗯呐,嗯呐!”
“那她叫什么名字?”
“我记不住了,你得出去问那只肥猫,当时是它领着她进来的。不过——”欧米伽顿了顿,回头道:
“你问也白问,那只肥猫比我老三百多岁,现在是老年痴呆阶段,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的,有几次差点把我当老鼠给拿下!要不是我他妈练过……”
“嗯,那它的眼神真够呛了……”袁启看了看欧米伽肥得跟球似的身躯,心想甭说老鼠,米老鼠都没你个大!还有,比他老三百多岁?那这只肥鸥也不小了吧?问问他吧!
“那敢问您,您今年高寿哇?”
“我风华正茂,芳龄一百二!”它恬不知耻地答道。
芳龄?唉,慢慢适应它吧!袁启暗暗想道,难道动物真的可以成精吗?这从科学的角度该怎么解释呢?这已经不光是涉及破译“衰老因子”的问题了。它们还会象人一样思考,说人话甚至……脏话!难道这样的动物在我们身边很多吗?想到这里,他不由问道:
“你们……我是说象你这样的生物,外面还有吗?”
“哪样的?我这种天赋异禀的?”欧米伽眯缝着小眼睛回头道。
“哦……或者说出类拔萃的!”袁启拍着马屁。
“除了我和那只肥猫外,好像没有了!以前我们这样的很多,种类也很多,连狮子老虎都有!甚至……哼哼,有些动物大得吓人!可后来……你知道的,在上万年的过程中和那些俗物通婚,然后象我们这样的精英便逐渐消亡了。我也是我们那一支唯一的血统相对纯正的啦,所以我才能这么牛叉!”
“你的意思是,你……你这样不算是进化?”袁启问道。
“进他妈什么化啊,我这叫返祖!而且不是所有具备灵性血统的动物都可以这样的,隔代遗传啊,万里挑一啊,唉!深了去啦!你个小孩家家的不懂!”
“好吧,你返祖……”袁启撇了撇嘴。
“不过,我这一代要想保持血统的纯正已经没戏了!因为现在根本没有我这样的母海鸥,所以我只得委屈求全地去追求那些长得漂亮点的俗物……唉……”它很高尚地叹了口气,一副天妒英才的样子。
“你是说上万年?”
“是啊!我和那只猫的祖先都是精英血统,最早和你们的祖先一块儿混,后来也不知犯了啥事儿,被逼得又在同一条船上跑路!”欧米伽说完继续往前迈着社会步,让袁启觉得它和古惑仔之间就差一条金链子。
“一条船是指?”他问道。
“你的问题可真多!我说的一条船是一个说法。那条船在不同的文化当中有不同的叫法,犹太人称为诺亚方舟!”
我的天呐!袁启吓了一跳。的确,人类祖先乘船躲避大洪水,然后繁衍物种的说法遍布全世界二百多个民族的神话传说。奥斯曾在闲聊时说过这一点。
从古苏美尔人传说中的乌塔那匹兹姆到古印第安种族的记载;从古希腊普罗米修斯的儿子鸩凯林到古印度的先祖摩奴,再从旧约圣经里的诺亚到中国古代坐着葫芦逃避洪水的伏羲兄妹,简直数不胜数。难道当初那些动物都象欧米伽这样?看来这还真不是修仙小说里提到的灵兽或妖怪!
“哎呀,不行啦!累死我老人家了!喂!你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吗?”欧米伽忽然停下脚步道。
“你想干嘛?”
“干嘛?当然是站你肩膀上啊!你带我走一程呗!瞅给我累的,都他妈快瘦了!”
袁启无奈地弯下身子把它放在自己肩膀上。为了维持平衡,欧米伽抓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轻点儿,抓得我还挺疼!刚才还说自己风华正茂呢!”袁启呲了呲牙。
“嘿嘿!有坐骑了!走着!”海鸥小声嘀咕道。
“放屁!你见有人给鸟当坐骑的吗?”袁启显然听见了。
“哼哼!我还真是给你面子才上来的,其实这上面一点都不软乎,干得象根破树枝!我以为能在你肩膀上坐沙发呢!结果上来一看,嚯——!抽水马桶!”
“凑合吧您呐!扛袋米都没你重!我可警告你啊!别在我的新衬衫上拉屎……”
……
徐薇和奥斯终于上到了山顶。院子里静悄悄的,象从没有人来过一样。两个人在院子外面连转带喊的也不见有个人出来。徐薇按耐不住了,直接走进院子开始敲木屋的门。
“不对劲!如果他们真在屋子里不会这样……”奥斯的话还没说完,徐薇已经推门而入了!
屋子里没人!她到处翻看着,奥斯则走到墙上的油画前看了看。那张油画画的有点奇怪,本来描绘的是雅典娜立像,但她的手却空荡荡地托在空中,可能作者忘了画她手里的胜利女神像了。他又掀开画框看了看后面的墙,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走吧!肯定出事了!”徐薇焦急地走出屋子四处张望着。山上的平地不大,如果有其他人在上面的话肯定一目了然。徐薇扶着岩石,朝房子背面的陡坡走了下去。
“确定吗?这看着可不像有路的样子!”奥斯跟在她后面。
他们连扶带走地下了一段路后,很快便看到了一快比较大的平台。地上的石砖似乎很老,这里也可能是古代庙宇的遗址,而如今却只剩下光秃秃的地基了。
徐薇和奥斯此刻根本无心欣赏什么古迹,他们大声呼喊着袁启的名字,到处搜索着。
……
“嗯,口红颜色不错!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穿得很保守,可如今画风一变……”阿虎看着阿海德的打扮,冷冷地嘲笑着:
“你倒是真擅长给别人制造‘惊喜’啊!”
“阿虎……我……”阿海德静静的看着阿虎,目光中竟带着一丝深情。
“哦,别这样……!这次你还打算给我造一个幻想吗?哦,对了,上次那个罗圈儿梦是白天使造给我的哈,你还没这个能耐,你只是帮忙对吧?”阿虎扭过头去道。
“阿虎!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话,请你把耳朵堵上!”阿海德道。
“这叫什么屁话!你走吧,我不想听……当然啦!你要是想动手的话,我也奉陪!你不就是想把我们抓回去带给你们的幕督吗?来呀,正好现在就我一个人,你可真会选择时机啊……”
“你……”阿海德焦急地看了看山上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不捂耳朵是吧?”说完,她口型一变,从嘴里发出尖锐的啸声,直逼阿虎!
啊——!阿虎耳膜一痛,本能地捂着了耳朵。她进攻了!徐薇说过这个女人会“死亡之音”,我怎么能这么大意!他狠狠地咬着牙关,抵御着声音的侵蚀!
突然,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来“啪”地一声,阿海德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她跳上沙滩,顺着山崖向山背后跑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阿虎怒吼一声,拔腿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