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天气预报?听了,一切晴好。水和饮料?阿虎说瞎操心,船上车上都有!对讲机和手机?其实带它屁用没有,不带也罢!见面小礼品?他看了看提袋里两条上好的烟和一瓶拿得出手的红酒。也就这样了,毕竟不是行贿去。
好,一切万事俱备,袁启对着镜子看了看笔挺的裤子,又理了理一尘不染的头发和雪白的衬衫领,跟着奥斯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徐薇正翘着一条腿坐在车的机器盖上歪着头看他。
“嗯不错!你去见网友啊?”她冷哼道。
驾驶座位上的阿虎顿时嘎嘎笑着朝奥斯伸出了手。后者翻了个白眼,塞给他一张十欧元的纸币。
“阿虎和我打赌,说你这么打扮出门徐薇一定得损你两句……”奥斯边解释,边坐在了副座上。
“这是礼节!表示对人,啊不——对神的尊重!”袁启说完帮徐薇打开了后座的门,又做了个很绅士的手势。
“幸亏这是在雅典而不是北京!”徐薇跳下车前盖,坐在了后面。
“要是北京咋啦?”袁启不甘心地问道。
“北京?大夏天的你穿着这样在外头逛?”徐薇道:
“你和房屋中介业务就差一个带蓝绳的挂牌!”
“还差辆电瓶车呢!你确定金融街的不这么穿?”
“好像卖保险的也穿成这样!嗯,嗯……”奥斯很干地清了清嗓子。
“你们呐——!”袁启用英语回敬道:
“太年轻、太简单……”。
在清凉的海风中,车很快开到了法里罗湾的一个小码头。阿虎亲自掌舵,开着船直奔海洋老人普罗透斯所在的小岛。
“还在想答案?”徐薇看了看手扶船梆已经沉默好久的袁启,后者点了点头。
“昨天我打完坐后,看你一直在看手机,你可心思别太重了……”她安慰道。
“没事儿,我只是在复习一下奥利匹斯十二神的职能。”袁启回答道。
“我觉得就那么直说就行了!”奥斯道:
“就告诉他十二神其实就是史前的十二部落首领。这个答案应该可以的!他要是想难为你,你怎么说都不行!但他不还在等你去呢嘛!这就肯定有戏!”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袁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别瞎琢磨了,见行事吧!”阿虎回过头来甩了一句。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前面的海面陡然涌动起来!
“抓紧!前面有浪啊——!”他刚大喊了一声,一个大浪便冲到了船头。船身陡然一颠,象过山车一样被顶了起来,随即又重重地落回海面,把大家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浪头涌了过来。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却突然开始摇摆起来!
风来了!随之天空开始变得阴暗,原本清澈湛蓝的海水此刻变得浑浊、汹涌!
“发动机没坏吧?”奥斯抖了抖头上的海水喊道。
“哪儿那么容易坏,干嘛这么问?”阿虎一边降低船速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奥斯叫道:
“否则我们就只能靠浪了!”
“要浪你一个人浪去,别他娘的贫了!前面还有更狠的,祈祷船别翻了吧!”说完,阿虎咬着牙,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
他的话没有夸张,随着打着旋儿呼啸而来的狂风,海水变得越发狂躁起来。他们的船象一片小树叶一样被跌宕起伏的海浪肆意蹂躏着。无情的海水不断溅进船舱。此刻袁启才明白,原来希腊的海不见得都像油画里那样安详!
他紧紧拉住套在身上的救生衣,看着不远处不断向他们冲来的浪头,那些翻滚着,扭动的浪花跳跃着,变幻着……。
那一瞬间袁启差点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了万马奔腾,又似乎看到了婀娜多姿的美丽人鱼。但这些浪花一旦冲到他们的船边,便似乎变成了野性难驯的惊马和呲牙狞笑着的海妖……。
“阿虎注意前面!大家抓紧!”徐薇的惊呼让他打了个激灵。顺着她的手指,他惊悚地看到,一个四五米高的巨浪正快速向他们涌来!
“不好!这船够呛啊!”阿虎知道此时但凡船头一歪便会被巨浪直接掀翻,于是他索性直接迎着浪头爬去!
巨浪象一头怪兽一样直接钻到了船下,船头顿时被高高翘起,被顶得快要站立了起来了。袁启他们双手紧紧抓出船梆才没有被倒了出去。
“他娘的!我是无敌的水手!冲啊——!”阿虎加大着油门,仰着身子一声大叫,竟生生把船爬上了浪尖!
浪头终于过去了,“啪!”地一声,船再次重重地砸在了海面上,溅起几米高的水墙。随之落下的水花象暴雨一样砸在了船顶的棚子上噼啪作响!
“人都在吧?”阿虎回头大喊道。
“一个不少!”奥斯叫道:
“刚才干得漂亮!”
“先别夸我呐!”阿虎指着前面怪叫道:
“这,这我可没招了!”
前面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正向船头逼近,那是一个两三层楼高的惊天巨浪!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这回他们的小船肯定撑不过去了!
“看好时机,憋好气,我们准备跳海!”袁启大声喊道。
“慢着!”徐薇突然松开了护栏,半蹲着站了起来。
“抓好啊,你要干嘛?”袁启惊呼道,他看见她竟然啪地一声将自己的双手护在了胸前。
“她要……”奥斯还没来得及惊呼。巨浪已经到了眼前。
“呀——!”徐薇大喝一声站直了身体,同时陡然放开了双臂!一个巨大的能量护盾从她身上激射而出,迎着小山一样的巨浪直接顶了过去!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巨浪如被天斧劈过一样,被护盾一分为二!
快艇从中间的平路直接穿了过去!那一瞬间对于袁启和奥斯来说简直象经历了一辈子!
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象看慢镜头播放一样看着两侧呼啸而过的笔直水墙,体验着神通力与自然之力不可思议的较量!此刻的徐薇在他们眼里简直就象分海而行的摩西!
随着船体不太剧烈地咣当、咣当颠簸几下之后。他们竟然冲出了巨浪的魔掌!
“啊——!”在前排的阿虎还在举着胳臂,闭着眼夸张地惊叫着,但随着船的平稳,巨大的声音也已远去,他拉的长音儿格外刺耳。张开眼后,他才回头看到大家正注视着自己,忙尴尬地收了声,清了清嗓子,看看别处。
不知什么原因,前面的动静竟然逐渐减小了。那阵子骤起的狂风席卷着海浪也逐渐远处。天气也开始忽然变得晴朗起来。
“阴风、怪风!太邪了!他妈的海浪预报说今天风平浪静,适宜出海……”奥斯刚想再咒骂点什么,便被阿虎一个手势制止:
“别骂了!谁知道刚才那浪是不是那个海洋老人……”。
袁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徐薇道:
“你,你太可怕了……今天,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
“我就说你今天那么打扮没必要嘛!”徐薇甩着被打湿的头发,咯咯咯地笑着。
……
GPS显示刚才的海浪已经把他们带偏了很远。矫正了方位后,他们再次朝海岛的方向前进。这一次倒是一路风平浪静。半个小时后,远处的海岛已经清晰可见了。
接下来非常顺利,靠岸之后,阿虎和奥斯拴好了绳子。徐薇解开马尾辫,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又从湿漉漉的手提袋里掏出那两条烟和红酒甩了甩,递给了袁启:
“凑合吧!我们也只能在这儿晒晒衣服,等你啦!”
“上去后千万别急!慢慢跟他套近乎!”阿虎嘱咐道。
“多余的废话千万别问,继续保持儒雅,没准他就吃这一口!哦……那啥!你的领结戴错地儿了……”奥斯也嘱咐道,同时他指了指袁启的上衣口袋,那上面还挂着半截海苔。
“你就够废话的了!我他妈还能儒雅到哪去啊!”袁启一边拔出海苔扔掉,一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裤脚已经被海风吹得快干了,但可恶的是大腿根部还湿漉漉的一片,看起来很象是尿的。
他狼狈地拿着烟酒转身跳上了沙滩,开始爬山。
台阶很窄,有的地方还有点陡。接下来定定神,该面对普罗透斯的问题了,袁启一边苦苦思索,一边上着台阶。
向上转了两个弯后,他估计见船上徐薇他们已经看不到他了。于是站住脚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真够点儿背的!”他一边嘀咕,一边松开两个腰带扣迎风兜着搧了搧自己的裤子。
刚搧了几下,他忽然想起阿虎说过,海洋老人可能会通过一些动物随时监控着自己,如果让他看到自己这样岂不是太不雅了?算了,作罢!
他系紧了腰带,索性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歇了下来。可刚坐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屁股一疼,原来是一块半个核桃大的尖锐小石头搁了自己一下。他拿起这块小石头站起身抛向身边的山崖。
噗通!随着石头的落下,一只受到惊吓的大海鸟从灌木丛飞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它竟然直接撞在了上方山坡的一棵树上。紧接着,一个苹果大小的石头从上方滚落了下来。
“哒,哒哒,哒……”,那块石头它顺着上面的台阶一路磕磕绊绊往下滚,最后竟然停在了袁启刚才坐的那节台阶上。
看着这块孤零零的石头,袁启楞住了!拿走了一个小的,又还回了一个大的,要是以往碰到这种偶然发生的事儿,他会报以调侃的一笑,但此刻他却呆住了……。
他弯下腰,捡起了这块大了很多的石头,出神地看着它。
如果,如果刚才不是他将那个小石子扔下灌木丛,手里的这块石头很可能一百年也落不到这节石阶上。无意中,他这个外缘却创造了一个不起眼的结果。
又如果,刚才没有那场风暴,自己怎么会停在这里搧裤子,又怎么会引发此刻的一系列思考?是啊,因、缘、果。万事万物又有哪个不是交织成网的因果循环呢?
他不禁想起了昨晚联网打坐时,安舍亚力斯提到的“因果”二字。就在这时,他的大脑中仿佛被一道耀眼的闪电劈中,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连你口口声声的‘因果’二字也是他们的教诲……”他想起了昨晚联网打坐时普罗米修斯的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是的,所有的人都忽略了这个细节——圣人!普罗米修斯提到的那些圣人,每一劫文明都会出现在人间的圣人!
“……连神通族十二部落首领的名字都是为了记住圣人的遗训而命名自己的……”普罗米修斯的话如雷贯耳,再次刺激着袁启的内心。
他看着手中的石头,默默点了点头。一切果相无因缘而不显。因缘,因缘……因缘便是缘起!袁启啊袁启,亏你还叫袁启。你还在骑驴找驴,诸不知答案就藏在你的名字中啊!
他笑了,轻轻将石头放在台阶上,又小心翼翼地摆正到它刚刚落下的位置。然后拿起烟和红酒迈步上了山顶。
跟所有人描述的一样,眼前是一座很漂亮的木屋。院门半开着,袁启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可院子里面却除了那张空着的躺椅和两张凳子外什么都没有,木屋的门是关着的。
“普罗透斯先生,我给您带了一瓶好酒!”袁启对着木屋的窗户喊道。但过了良久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他不在家?这可麻烦了!袁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在院子外面转了起来。怎么办?再等等?他掏出来不算太湿的烟盒,给自己点着后,便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他在地上按灭了烟头,四处看了看。哪儿都挺干净的,实在不知该把烟头扔在哪里。算了,就那个树坑吧!
他随手将烟头扔在了一个树坑里。
“往他妈哪儿扔呢!你们这些中国人!”院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标准的北京话,袁启被吓了一跳,连忙把烟屁捡了回来。
“院子里有垃圾桶!在外面蹲坑呢你!进来啊!”声音再次传来。
“对,对不起!”袁启慌慌张张地拿起烟屁和礼物走进院子。
奇怪!院子里还是没有人。可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从院子里传来啊!袁启左顾右盼后,只得先将烟屁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晃了晃手里那两条烟和红酒:
“我不知您喜欢什么,所以只给您带来这些,略表心意……”
“知道啦,知道啦,哦——天呐!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不就这点东西嘛,我又不是买不起,没玩没了的臭显摆!”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终于知道了,这声音竟然来自树上!
可,那上边除了一只非常肥胖的海鸥外,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这只海鸥?对啊,海洋老人一定在借助这只肥海鸥说话!
这只海鸥肥得几乎看不见脖子,它仔细看了看袁启的裤子,嘴巴一张一合道:
“哦,你尿了!啧啧啧……”
“没有的事儿!”袁启连忙冲它摆手:
“那是海浪溅的!”
“好吧,嗯……你就当我信了!”海鸥玩世不恭地晃了晃。袁启知道再废话也是多余,转而说道:
“那个……您好,想必您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那就……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是来回答您出的谜题的!”
“哦?你有答案了?”海鸥歪着头,斜眼看着他。袁启很怀疑它胖得是否还能飞得动。
象是在否定他的想法一样,那只海鸥象个柔软的胖子,轻松地从树枝上飞了下来,咚地一声,落在了躺椅上。
“先坐下吧!”它懒洋洋地在躺椅上一歪,露出了肥胖的肚皮,自在得就差跷二郎爪了。
“好的!”袁启面对这匪夷所思的滑稽画面,只能忍着笑坐了下来。
“说吧,你怎么看奥利匹斯十二神的意义?”海鸥的口气象在问一个正在答辩的学生。
“十二神其实是上一劫文明人类的神通族十二部族首领的名字!”袁启单刀直入。
“完了?”海鸥的一只爪子不自觉地微颤了一下,便又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圣人传法!”袁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四个字!他看着海鸥逐渐张开的鸟嘴,试探着说道:
“阿波罗被罗马人称为太阳神,是光明之意!古人渴望光明,他们需要祭司和宗教仪式以此来对抗黑暗和无明;波塞冬被人称为海洋之神,但在最早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掌管马匹和船只的部族,负责交通和行走……”他边想边说,感觉此刻自己简直思如泉涌:
“雅典娜是智慧女神,其部族是负责一切知识和见识的学府;赫菲斯托斯被古希腊称为锻造之神,他们发明工具并赋予它们名称;天后赫拉号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赫尔墨斯是信使,但人们往往忽略的是——他也是小偷的保护神,他行走如飞,负责探索和接触……”
海鸥一动不动地听着,时而点点头时而又摇摇头。袁启定住心神,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阿尔忒弥斯据说是阿波罗的孪生妹妹,是月亮女神。但实际上,她的月亮冠是罗马人后来加进去的,除了狩猎女神外,她是最被宙斯宠爱的女儿!她的一切要求宙斯无所不应,她是处女神,也可能另一方面是说明她很惯着自己,只注重自己的感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你好大胆……!”海鸥惊呼道,但转而它一顿,大声吼道:
“别停啊!继续说,继续!别管我,继续!”
“好,那我可说啦!”袁启看着这只比鹦鹉说话还溜的海鸥,点了点头,同时语速开始逐渐加快:
“阿佛洛狄忒被罗马人称为维纳斯,代表爱;德墨忒尔是丰收女神,代表获得和拥有!阿瑞斯名为战神,却屡遭失败,但他屡败屡战,不断索取!众神之王宙斯救了整个神通族人,是他赋予了神通族人的新生,代表生;而他的哥哥哈迪斯,虽然很多人因畏惧他不愿将他纳入十二神当中,因为他的部族也许是负责殉葬,这恰恰代表最终的环节——死亡,所以他被后人传为冥界之王!”袁启一口气说道。
“你,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海鸥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说的够明白的了!”袁启也忽然站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阿波罗暗指‘无明’,波塞冬——‘行’,雅典娜——‘识’!赫菲斯托斯——‘名色’!赫拉——‘六入’!赫尔墨斯——‘触’!阿尔忒弥斯——‘受’!阿佛洛狄忒——‘爱’!德墨忒尔——‘有’!阿瑞斯——‘取’!宙斯——‘生’!哈迪斯——‘老死’!时光荏苒,岁月变迁,虽然古希腊十二神不断被后人传颂、添加并赋予更多的职能和故事,但——他们原本就是十二部族为牢记圣人的教诲而命名的自己。连在他们之前的第二代文明——泰坦巨人也是十二个!不不不!也是十二部族!其实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圣人传法!不仅在第二次和第三次文明,在我们这一劫的文明,圣人仍会告诫我们同样的因果道理。只不过这次圣人出生在三千年前的古印度,他的名字叫悉达多,后人称他为——释迦摩尼!是的!他只是重新告诫并提醒我们这些人类何为因果,他管这套说法叫‘十二因缘’,也叫‘十二缘起’!这就是十二神的意义!”
袁启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不知道这番惊世骇俗的说法说出来后,对方的反应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大声喊出来,自己是没有勇气把它说完的!
话说完了,袁启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砰地狂跳着。那只海鸥脚下一滑,竟噗通一下又跌坐在躺椅上。
“好……好吧……”海鸥定了定神,再次用翅膀撑着站了起来:
“我,我带你去见普罗透斯!”
“啊?你,你不是普罗透斯?”袁启惊呼道。
“当然不是啦……嘿嘿嘿嘿!注意哦!你终于问问题了哟?我也回答了啊!哼哼哼哼……”海鸥坏笑着用短粗的翅膀指了指袁启。
见后者顿时面如土色,它又马上安慰道:
“好吧,不吓你了,幸亏我不是海洋老人,否则你刚才的问题一问就虾米喽!呵呵呵呵……走吧,我带你进屋,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