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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全息

“石头是无机物,不具备自主能动性,怎么可以和进化到复杂结构的人相提并论呢?”袁启知道该自己了,索性主动出击。

“嗯,我猜袁启先生一定非常相信科学。”刘先生笑呵呵地看着袁启,那一瞬间袁启居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

要说袁启也是老江湖了。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上到北京重量级的大领导,下到贩夫走卒,袁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他从来没有象此刻面对这个人一样,有一种陌生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的感觉袁启自己也说不清楚,它并非来自与威胁或焦虑,而更象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敬畏。这种感觉真的难用语言去描述,仿佛袁启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力量,某种自己完全陌生的,强大的存在。

“是这样的,我虽然不是十分相信神佛,但也并不排斥有信仰的人。”袁启定了定神说道:

“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对自己见不到的事情还是持一种不愿过多评价的态度。”袁启感到自己的回答还是很委婉和完美的。

“那,你见过原子吗?”刘先生问道。

“原子,我当然看不见,但微观粒子是可以通过科技手段观测到的,所以我相信原子的存在,这一点依然没有违反我‘眼见为实’的原则!”袁启似乎猜到刘先生接下来的“发难”,所以直接堵死对方的问题。

“微观粒子?嗯,有意思。”刘先生缓缓说道:“说到微观世界,想必你也知道‘测不准’原理喽?”

袁启虽然不是科学家,但对“测不准”原理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一并不新鲜的物理理论是量子力学的重大成果。大概意思是指微观世界中,因为观测因素的介入,你永远无法同时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动量,这一成果直接挑战了人们对物质的传统线性认识。人们从此认识到微观世界的“不确定性”。

想到这里,袁启不禁冒出一个念头:刘先生提到的“测不准”中三元素——位置、动量、观测者,这不正是他问阿虎的“何物为三”吗?难道这也是徐薇说的因、缘、果?

看似刘先生只是一对一的问答却居然全盘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他在启发大家什么?不过,更令袁启没想到一个古玩店的老板居然对物理这么了解。

“知道一些,可‘测不准’规律,那也是人类依靠科学发现的规律啊!”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是不可能‘看见’的。所谓的科学,通常是以发明的理论或说法对观测到的现象进行解释,然后通过再观察去确定或推翻这种解释而已。”刘先生接着说道:

“当今理论物理学的研究和观测成果越来越充满‘不确定性’,为此科学家们只能用十个问号去解释一个问号,然后再用一百个问号去解释十个问号。如此迷于枝叶而不见根本。其结果势必造成了局部与整体的分离;客体与主体的分离;物质与精神的分离;人与自然的分离!”

“我承认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宇宙中也的确有太多的奥秘不为我们所知,但我认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人类最终是可以认知宇宙万物的。”既然是盘道,袁启干脆摆出一副探讨的态度。

“认知?如果人不放下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又能认知多远?不破常规思维又如何知道?”

刘先生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把阿虎又吓了一跳。第一个梦距离现在虽然已经很久了,但梦中老子倒水的画面依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那句“......非常道,非常道!不破常,不知道!我倒,倒….”。

此刻的阿虎已经开始相信387这个数字就是指眼前的这位刘先生!然而袁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恕我冒昧,刘先生。您讲的这一番话,大部分我是能理解的。刚才我也注意到——您问了我们很多足以令我们思考的问题,但是——,我能不能也问您一个问题?”

“当然,盘道嘛!”也许是无意识的动作,刘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阿虎,后者明显因心跳加速而挂相。

“您一眼能识破这位奥斯先生的催眠术,甚至能准确地猜到我和阿虎最近的心态状况,那么——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袁启以攻为守,单刀直入。

“是啊,我也很好奇,最厉害的周易高手也没可能这么快算出来!”阿虎插话道:“四柱、六爻起卦、装卦都需要时间。奇门需要看盘、梅花易数需要参照时间,这些过程您都没有,几乎是见到我们就脱口而出的!太神奇了!”

刘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没什么神奇,早晚你们也.....”

“我们也什么?”徐薇似乎忍受不了刘先生的停顿,急着问道。

“没什么.......,袁启,刚才我们既然说到常规思维,你认为人类可以通过常规思维理解‘量子缠绕’吗?”刘先生似乎并不接徐薇的话茬,而更愿意继续和袁启探讨。

而对于袁启来说,刘先生所说的“量子缠绕”也并非陌生。因为在前不久,袁启恰好在朋友圈里看过一篇关于“量子缠绕”的文章。

量子缠绕是近代物理学界的最诡异的发现,科学家们发现两个处于缠绕状态的粒子,干扰其中一颗粒子的瞬间,另外一个粒子也会受到影响,最诡异的是——即使两颗粒子的距离之远需以光年为单位计算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两个粒子之间的信息传递似乎不需要时间。这完全打破了爱因斯坦侠义相对论中关于“光速不可逾越的”结论。甚至直接挑战人类现有的物理学底线!袁启对此现象还真无法说什么:

“量子缠绕现象的确对于人类来说是幽灵般的存在,我承认常规思维恐怕无法理解......”

“所以说,你刚才问我如何做到的,我也很难以你的常规思维给你解释。不过——”刘先生顿了顿,看了一眼徐薇:

“我倒是可以打个比方,徐薇应该知道,把复杂的现象和深奥的道理以一种简洁的比喻方式讲出来,这也是禅宗的特点。”

徐薇点了点头,同时不由自主地向刘先生合了个十。而后者居然并没表现出通常佛教居士的回应——合十还礼,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继而说道:

“如果我说此刻在我们店里,在我们周围的空气中蕴藏着无数知识,而这些知识一个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读完,它们上涉天文下及地理,包含历史、讲述人类的文化,你们相信吗?”

“这怎么可能?”奥斯插话道。袁启等人也疑惑地看着刘先生,不知所以。

“当然可能!”刘先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店里的wifi密码就能实现!”

“我明白了,您是说手机?通过WiFi上网?”阿虎一拍脑袋也笑了。

“是啊,这些知识都在互联网上,在有WiFi信号的虚空中啊,只不过你们如果没有手机或电脑的话是看不到的,也不可能凭空让手机里下载出几个G的电影。我用WiFi信号做个比喻,也许你们就能理解我是怎么做到的了。”刘先生笑道。

“您是说,您之所以能知道奥斯的催眠和我们的心境是因为——这些信息早就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存在于虚空之中,而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这就是所谓‘全息’?”徐薇豁然开朗。

“是的,全息!只不过相比你们而言,我的心接收‘WiFi’信号的能力更强一点罢了。所以——”刘先生看着阿虎道:“周易起卦需要时间,而这种接收信息的心力是不需要时间的,就像‘量子缠绕’一样,可以跨越时空!”

“刘先生!”奥斯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刘先生行了个合十礼!继而说道:“请您教我冥想与打坐,我也要获得‘WiFi’密码,请您启发我的灵性!”

“嗯,看来你此刻的心倒是有那么一份难能可贵的‘真’,冲这份真,我….”

“刘先生,我也要当您的学生!也请您教我打坐的方法!”阿虎直接打断刘先生的话,迫不及待的提出来要求。

“还有我!刘先生,刚才您的话的确让我明白了不少东西,我也要学!”徐薇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

在袁启看来,阿虎和徐薇之所以这样,恐怕心里更多的想法是怕刘先生一激动,把珠子给了奥斯。毕竟,珠子的事儿还没下文呢。

刘先生则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不要珠子了?大家都坐下慢慢聊嘛。”一句话把几个人都问住了。大家不约而地又都慢慢坐了下来。

过了整整半分钟,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奥斯终于忍不住而打破沉默,但他一出语,便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我不要了!”

说着话,奥斯把那颗早已攥出汗来的古珠递给了刘先生,同时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丢下了心中的一大大包袱。

“哦?为什么?”刘先生接过珠子问道。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古卷让我找到珠子的原因和阿虎梦中要找的数字一样,只不过是让我找到您!所以,珠子——我不要了!我只想做您的学生!”

此言一出,徐薇和阿虎都显得有些紧张。万万没想到,奥斯在刚获得刘先生的好印象时居然主动放弃古珠了。那么,接下来刘先生会把珠子给谁呢?阿虎还是徐薇?

“既然这样,袁启——这颗珠子送你了!也许你们以后还用得着。”刘先生,把珠子递给了袁启,后者傻傻地接过珠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徐薇和阿虎则呆若木鸡。

本来这一行人中,对珠子兴趣最淡的恰恰是袁启。可这个刘先生居然把珠子给了自己,袁启半响才反应过来:“那….那真谢谢了啊!以后我会多带朋友来您的店看看,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很喜欢老珠子。”

袁启此话绝非虚情假意,他只是不愿意白赚人家的便宜,以袁启的人脉,介绍点有钱的老板们来祎帧堂光顾一下生意,也算是一种补偿了。更何况,刘先生的店里东西的确都是稀有之物。

“唉——!袁启,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几个能找到我绝不是偶然的!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以后你会明白,我们之间的交往完全不必以世俗的那一套来论!”

刘先生此言一出,袁启顿时感到心头一寒!是啊,自己之所以参与这一系列的事完全是因为好奇使然和徐薇的面子。但无论面对多么诡异的事情,袁启都会不自觉地以“概率”的观点说服自己接受。可是,可是眼前这个刘先生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居然直接否定了“概率”的说法!

“好的,是我错了,刘先生,我明白了!”此刻的袁启居然象个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店里也快下班了。如果各位真的想体验一下禅宗的打坐,可以在周六晚八点去明觉会所一坐。”

“明觉会所?”袁启等人对明觉会所并不陌生,那是位于城南的一所高档文化会所,很多文化圈和演艺圈里的名人都是那里的会员,徐薇也曾经去过一次。

“是的,明觉会所的老板是我的同门师弟,奥斯如果不知道地址,可以在网上查一下,很好找的。”刘先生顿了一下,缓缓道:“不过看各位的时间,不方便就以后再说啦。”

奥斯看样子肯定是铁了心要去的,他主动和袁启等人加了微信并留好电话后,先行告辞。临走前又不忘对刘先生深深地合了个十。

袁启也收起珠子,和阿虎、徐薇一起向刘先生告辞后而去。

走出店门后,阿虎终于崩不住了:“老袁?你拿这颗珠子准备干什么?”

“干什么,卖了换钱买猪头!当药丸吃下去补肾!瞅你这话问的!如果我给你,你知道要干什么吗?想要你就直说!”袁启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不是那意思,珠子在谁手里都一样!你瞧你,动不动就发火,其实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一个整体了,不是吗?”阿虎哄道:“我只是在想,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同意!我们的确是一个整体。我甚至认为那个奥斯也是我们的一员了!”徐薇补充道。

“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袁启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怎么看这个刘先生?”

“高人!深不可测!”阿虎道:“江湖上那些假大师我见得多了,装作附体的,玩弄魔术的、故弄玄虚的…..,但这位刘先生,他绝不是一般人!”

“嗯,我也有同感,你呢,徐薇?”

“这个人精通佛理,的确是禅宗高手,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开悟’的人!”

“好,那么,我再问一句,既然珠子已经在我手里了,那周六我们还有没有必要再去明觉会所?”

“我肯定要去看看!尽管打坐对我而言并不陌生,但我还是很想去体验一下刘先生引导的打坐会有什么不同。”徐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明白了,那你呢,阿虎?”

“我说不好,不过——咱们可以想一想啊:第二个梦是为了找到死海古卷,而死海古卷又指向这颗不知道用途的蚀花玛瑙古珠。那387呢?”

“也是!”袁启马上明白了阿虎的分析:“如果说387也是指这颗珠子,那就说明你的第一个梦完全没有必要和意义了。所以这么看来,387就是刘先生!所以——”

“所以我们——”阿虎一左一右搂住袁启和徐薇的肩膀:“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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