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由疏寒驾驶着驶往杨竹樱家。杨竹樱本来是望眼欲穿得盼着回家的,到了家附近,看见了熟悉的景色,见到了街坊邻居们,反而忧虑了起来,杨竹樱皱着眉头捧着脸,想,这便是女夫子说的“近乡情却”吧……
终于来到了家门口,杨竹樱深吸一口气,提起裙子率先下了车。纪崇明也跟着下来,看着宅门叹了口气,心情很愉悦地说:“这便是你长大的地方啊!”但是让纪崇明感到奇怪的是杨竹樱家的宅门两边不摆放石狮子,却种了许多的白杨和竹子,一排整整齐齐的白杨,在两棵白杨之间的空隙之间种了许多的竹子。但因为新竹笋的萌发,竹子显得并不怎么整齐,但也符合竹子的风骨和潇洒随性。
不过略一思考纪崇明便抬脚走进大宅,这可是第一次见岳父呢,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跟在杨竹樱后面一步步走过她童年生活的地方,纪崇明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小康之家的温馨。景色好的地方都有秋千,那秋千是杨文清做给杨竹樱的。他给秋千加了把手、靠背,做成小椅子的样式,在椅子上拿各色的漆刷出一些或可爱的小动物或温馨的场面或春意盎然的景色。又可爱又安全。还细心地在椅背后面做了一个网兜,里面是一个坐垫,显然是冬天可以拿来垫的。
纪崇明就有些羡慕杨竹樱。
终于见到了杨文清和苏乔。这俩货胆子也挺大,一听纪崇明要娶自家女儿,今日来访,人家脖子一梗:“想娶女儿,还要我们千恩万谢地去迎接?!没门!”于是等着纪崇明来拜见。
纪崇明也不敢来硬的,只好上门拜见。本以为会特别艰难,谁知两人很和蔼地接待了纪崇明,笑容满面。
等到苏乔与杨竹樱这个“宝贝女儿好久不见想死娘亲了过得好不好你可是娘亲的心头肉嗯么么哒”那个“我过得很好也想娘亲想得想死宝宝了嗯么么哒”的亲热了一阵后,一直只笑着点头的杨文清突然站了起来:“太子殿下,还请与草民移步书房。”
纪崇明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考验终于要来临了吗!
纪崇明跟着杨文清一路来到书房,杨文清抬步迈进书房,纪崇明也跟进去。
杨文清回过头来,坚毅的双眼看了纪崇明一眼:“草民刚刚在杨竹樱面前只是一名见女婿的岳父,现在这里没有杨竹樱,只有君臣,所以,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纪崇明轻笑:“铁战将军不必多礼。”
杨文清抬起头来,岁月冗长历经大小战事所打磨出的沉稳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不说活,沉默着低着头。
纪崇明像是回忆一般,自顾自地说着:“铁战将军在边疆驻守时曾在一次战役中跌落马下,左腿受伤,以将军之礼行礼时异于标准姿势,圣上却未曾怪罪过。刚刚岳父大人要行礼时本欲行将军之礼,是半途强硬更改的,这是常年形成的习惯,而在行草民之礼时左腿也不灵便。
府门前栽种白杨是因为边疆多白杨,.白杨树的精神是枝枝叶叶紧靠团结、力争上游倔强挺立,不折不挠。不怕风吹雨打,哪儿需要它,它就在哪儿很快的生根发芽,不管遇到风沙还是雨雪,不管遇到干旱还是洪水,它总是那么直,那么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扎根边疆的白杨如同铁战将军你一样,豪迈,坚强,团结,忠义。
至于竹子嘛,竹子有奋发向上的精神品格,竹子有坚韧不拨、竹子有永不变色的英雄本色,竹子有刚正不阿的坚贞气节,竹子有虚心谦逊的品格,竹子有无私奉献精神。奋发向上,坚韧不拨,永不变色的英雄本色,刚正不阿的坚贞气节,虚心谦逊的品格,无私奉献精神,这不就是你吗,铁战将军!
大家都只记得许若年的战神称号,却忘了许若年带领的部队,那支部队,正是您的铁血部队,那个人人都像一把钢刀,只有战死的魂,没有苟活的人的部队;那支可以一敌百的部队,圣上说,一支铁血部队能敌百万雄兵。这样的一支部队,和能建立起这样一支部队的您,从来都是我崇琅国的神话。战无不胜,让各国都忌惮不已的铁血部队的将军,铁战将军,在一次战役中死亡,尸骨无存,举国哀悼了三个月,四个月后许若年上战场杀得战神之称。
而这个称谓,本是默默守护边疆八年的您的。对吧!”
转而他又轻笑:“您这样的气势,怎么可能是寻常人能拥有的。”
杨文清抬起头来:“一点不错,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纪崇明迎上杨文清的视线:“为了岳母。”
杨文清嘴角挂笑:“是,她的一滴泪会红颜祸水。我可以为了她,什么也不要,连欺君也不怕,无所谓了,她拿出一生的勇气来爱我,我为她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杨文清向纪崇明走近站定,他微微眯眼,高大结实的身躯给人一种压抑,窒息的错觉,那种钢刀侵染着鲜血的死亡的威胁感来临:“你,如果只为了这个要娶樱儿,如果你敢伤害她,不论你在哪,你是谁,我都会带领铁血部队去杀了你,为了她,反了你纪家又如何!”
纪崇明就笑:“我纪崇明还不用用女人来增加势力。我想牵她的手,朝朝暮暮,牵她的手,等待明天,牵她的手,走过今生,牵她的手,生生世世。我想要她给我洗衣,做饭,生孩子。我想要在她心里我是最棒的男人,即使是你也不可以超过我。我,爱她!”